第38章 舌尖上的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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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州城郊外某處,鬱鬱蔥蔥的樹林間有一座破廟,廟外有一方用青磚鋪成的不大的空地,不過現如今已是長滿了雜草,無數生命力頑強的小草不屈不撓地從石縫間破土而出,翠綠新鮮,許是昨日一場小雨的緣故。此時的空地上,兩個身穿治安司zhì fú的男人相對而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其中一個年輕的有些狼狽的男子是高明,站在他對麵的中年人曾經是高明的頂頭上司。
中年男人開口打破了沉默:“高明,我就知道你會躲到這裏來落個腳,候你半天了,你名字起得漂亮,可事情做的實在是愚蠢透頂。”
高明用右手嚐試擦拭臉頰上的血跡,然而幹掉的血水沒那麽容易被擦掉,他換左手搭在腰刀上,大拇指摩擦著刀把,周身殺伐的氣勢卻在一點一點放緩,直至消失。高明抬起頭,額頭的劉海下是一雙清澈、堅毅的眸子。“我是家中末子,但前頭的兄長盡皆早夭,現家中隻剩一位老母親,還請劉隊長照看一二。”
“哈!你當我不知道你家中情況?你做得好大事!現在想起家中老母了,做之前怎麽不想想!”
“想過了。”高明語氣平緩,情緒毫無波動,“老母親是高明的小家,莫亞是高明的大家,二者若不能兼顧,高明便隻能選大家了。”
“好個大家小家!你這麽偉大,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撐起這般偉大的本事!”
被叫做劉隊長的中年男子滿麵怒容,抽刀向高明衝過去。中年男子大踏步的向前奔跑,身上的皮甲帶著風把沿途的雜草壓向一邊,距高明一刀之長時,男人大喝一聲,斜長的刀身帶著勁風朝高明當頭劈下。
高明急退兩步,刀尖擦著高明的鼻子斬落一縷發絲,隨後劉隊長向前一大步,刀刃從左下方斜向上劃過。高明匆忙間抽刀擋住劉隊長的攻勢,兩刀相撞,兵器交戈的清脆聲響回蕩在樹林間。
高明立馬左手按在刀背上,向前施壓。劉隊長亦用左手壓住刀背,雙方較力,高明不敵,劉隊長推著高明倒退數步,高明皺著眉頭,吃力地抵擋。劉隊長一招用老,側身向前再進一步,刀刃摩擦著劃過一邊,卻是要向前直刺。
形勢危急間高明亦是側過身子躲過這一擊,握刀的右手向劉隊長的脖子劃過去。劉隊長左手手臂擋在高明提刀的手腕處,右手握刀向高明的脖子劃過去亦被高明擋住,倆人貼在一起,但很明顯,力氣比較大的劉隊長更占優勢。過去了一秒,也許是兩秒,劉隊長右肩一記胸撞結實地打在高明胸口,高明痛哼一聲摔在地上,腰刀也被劉隊長反手奪下。
劉隊長提著兩把刀,冷笑著俯視倒在地上的高明。“你這點本事裝什麽英雄。”
“動手吧。”高明摸著胸口爬起來,用那雙清澈的眸子直視劉隊長的眼睛。
劉隊長將高明的腰刀扔到高明的腳下,自己則收刀入鞘,走到高明身前一巴掌拍在高明的頭頂。“你個渾小子,老子要殺你會一個人過來嗎?”
“我猜到了。”高明小聲說。
“你猜到了還敢還手!”劉隊長又是一巴掌拍在高明的頭頂,高明低頭嗚咽一聲不說話了。劉隊長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布袋扔給高明。“裏麵是一些碎銀子和傷藥,不要回禹州城了,你老母親我代為照料。今後你不管是浪跡天涯還是去都城告狀都給我記住一點——好好活著。將來如果有機會就回來,你老母親會在家等著你的。”
淚水在高明的眼角處打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故作鎮定地做了些會掉腦袋的大事。從昨晚到現在,高明一直在心裏給自己打氣,說服自己不去想其他的事,然而劉隊長的一番話讓高明再也繃不住心中的情緒,跪在滿是雜草的青磚上,眼淚不住地往下淌,‘滴答滴答’滴落在地上。
中年男人右手搭在高明的腦袋上一陣亂揉,把高明的發型弄得像個蓬鬆軟和的雞窩。“快走吧渾小子,又不是生死訣別,哭哭啼啼像個娘們似的,我也不能久待,就先撤了。”
“大恩不言謝,請受我一拜。”
高明鄭重的對劉隊長磕了一個頭,劉隊長受了此禮,隨後轉身離開。等到中年男人的背影消失在樹林間,高明才抬起頭擦幹淚水,站起身時腳下一個趔趄,在頭暈目眩的感覺中,高明仰麵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啊,倒下去了。”躲在灌木叢中的葉璿發出這一聲感慨後和馬佑怡、口福一起從灌木叢裏鑽了出來。
“看了一出不怎麽精彩的鬧劇。”口福口氣輕佻,四條豬蹄邁著穩健的步伐向著破廟的破門方向走過去。
“這個人怎麽辦?是死了嗎?”葉璿跑到倒在地上的高明的身側,瞪大著眼睛打量著高明的麵容,“長得挺好看的,死了怪可惜的。”
口福扭過他的大豬頭,瞥了眼高明又把頭扭回去,走進了破廟,隨著一陣乒乓亂響,說話聲也從破廟的屋子裏傳了出來。“人沒死,隻是暈過去了。也許是太累,也許是精神受到刺激,也許是既累精神又受到刺激。反正你們脆弱的人類總能找到借口暈過去,哪像本大爺我,隻要不被巨石砸中腦袋,那是絕對不會暈過去的。啊——找到了,呼呼……食材放了三天有些不新鮮了,不過還好沒壞掉。”
口福扭著他的******,出廟門時撞開了掛在牆壁一側的破木門,‘砰’的一聲,綿延幾百年曆史的古廟的大門摔在地上,四分五裂,被一隻豬給毀了。
說起古廟,那就不得不說一下幾百年前在這片大陸上盛行的各種宗教了。從有文字記錄以來,普通人就對靈魂法師充滿敬畏。早期的法師們通常聚在一起並自詡其力量是天神賜予,而法師是天神行使權力的代行者,宗教的雛形就是這樣形成的。世界各地的各種宗教,說法都是大同小異,幾百年前達到了興盛的頂峰,隨後一落千丈。
很多國家的宗教集團都有能力罷免一個國家的皇帝或是國王,國家權力和宗教集團的衝突矛盾愈發激烈,大戰在所難免。之後便是一場全世界範圍大規模的戰爭,幾乎所有國家都被波及其中,戰爭持續了將近百年,以宗教集團的失敗而落下帷幕。
現在仍有不少國家保留有宗教,隻是他們再也無法和國家權力相抗爭,昔日輝煌不再。而莫亞則更狠,十年前的開國大戰不僅打碎了帝製,也把宗教打的萬劫不複。
“都愣著幹什麽,快生火呀。本大爺言而有信,現在就讓你們嚐嚐本大爺的手藝。”口福出來時背上多了一個麻袋,想來裏麵就裝著所謂的食材了。
葉璿好奇心旺盛,和一隻豬一起做飯這麽有趣的事情豈能落後。葉璿四處搜刮了一番,靈魂之力裹挾著周圍的枯葉、枯枝在空地上堆作一堆,然後靦腆的站在一旁,絞著手指頭說:“我沒帶火折子。”
鐵鍋、木桶、盆什麽的器具從口福的麻袋裏一一飛出在地上擺好,隨後口福身上皮甲的一個口袋裏飛出一個火折子交到葉璿手裏。“借你了,用完記得還我。”口福又瞅了一眼立在一邊,不幹活不說話的馬佑怡,清了清嗓子:“小——不,馬……馬什麽來著,啊對,馬佑怡,本大爺就小馬駒這一稱號向你道歉,現在能不能煩請你去廟後頭的小溪打一桶水呢,溫柔善良的女士。”
木桶飛到馬佑怡腳下,馬佑怡瞅了瞅木桶,又瞥了眼口福,“哼!”馬佑怡傲嬌的將頭扭向一邊,昂首挺胸,踱著優雅的步伐,向廟後的小溪走過去。當然,她的身側還飄著一隻木桶。
口福熟練地搭了一個架子用來放鐵鍋,昨日的小雨讓枯枝枯葉有些受潮,不過它們在放出一股嗆人的白煙後燃起火焰,火光跳躍在每個哺乳動物的臉上。
葉璿圍著鐵鍋抱膝蹲坐,馬佑怡匍匐在葉璿身邊,口福則控製著木桶往鐵鍋裏倒入適量清水,隨後又從麻袋裏取出一根大腿肉。出於好奇,葉璿多嘴問了句:“這是什麽肉啊?”
“豬大腿,看不出來嗎?”
空氣一瞬間變得安靜,葉璿目瞪口呆,馬佑怡瞄了一眼口福,又瞄了一眼已經扔進鐵鍋的豬大腿,小聲嘀咕:“難怪看著眼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