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漸漸落山了，橙紅色的餘輝映照在歸家的行人身上，投下散亂的人影。天空中，一對歸巢的大鳥與晚霞一道飛翔，此情此景讓人不免有些懈怠，紫林也不例外。

    “我的老姐啊，您就發發慈悲放了我吧。連天上的鳥都知道太陽下山了回巢休息。我今天可是一整天在陪你看這些賬單啊，卷宗啊，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你看了嗎？學了嗎！？不是發呆就是偷偷看話本。”紫歆拿著毛筆，筆杆子指著坐對麵紫林的鼻子罵。盡管眉頭高挑，但這並不破壞她的美感。

    紫歆的語調也比平時要高，想來是被弟弟氣的，但依舊動聽。可紫林已經審美疲勞了，每天早上見到姐姐就胃痙攣。

    紫歆從今天說過的卷宗裏抽出一本，隨便翻開一頁，對紫林說：“你隻要道出個子醜寅卯來我立馬放你出去。”

    這間學習用的書房照紫歆的吩咐改成了隻能從外麵開，窗子也鎖死了，隻有紫歆發話，外麵的仆人才會開門。

    紫林的臉垮了下來，臉朝下一頭磕在書桌上。嗡嗡的聲音從桌底下傳來：“姐姐你是經商天才，我不是啊。我向父親說過好多次把家業傳給你算了。”說到此處，紫林抬起頭兩眼放光，興奮地說下去：“要不下次我們倆一起去向父親提，父親一定答應。你看啊，我的夢想隻是想做一個快樂的紈絝，遊山玩水之間領略自然的真諦。而姐姐你可以快樂地經商，除了給我tí gòng一筆小小的開支外，我一定不會煩到姐姐。”

    紫歆瞠目結舌，抓毛筆的右手死死攥緊，指關節都有些泛紅。正巧解英開門進來，紫林也不等姐姐的回答，抓住機會三步並作兩步走，躥出房門，還把外麵的仆人撞翻在地，以直線向中堂的門口狂奔。

    原本橫穿花園的廊道兩側的欄杆都被紫林連續跨過去，等到解英回頭瞧時，人已經沒影了。

    解英再瞅紫歆，隻見她渾身發抖，酥胸上下起伏不定。於是連忙跑過去，一邊給紫歆柔肩一邊安慰：“娘子別生氣了，氣大傷身。不過娘子生氣也這麽好看。”

    “貧嘴。”

    “說真的，特別是你眼角的這顆痣，賊喜歡了。”

    紫歆放下手中的毛筆，纖纖玉手搭在給自己柔肩的解英的手背上，接著脖子後仰，頭靠在解英的胸膛上。

    解英手上的動作停下來，彎下腰兩手交叉搭在紫歆胸前，下巴搭在紫歆的肩膀上，倆人的臉緊緊貼在一起，人也依偎在一起。

    “相公，你說我們會這樣幸福下去嗎？”

    “肯定呀！”

    解英說謊了，對紫歆還是第一次。那天和燕曲玉見麵的詳情，解英沒有對紫歆和小季提起過。如果是以前還在小鎮上的話，解英會第一時間告訴紫歆，因為倆人的生命裏隻有彼此，但現在她剛和父親、弟弟團聚不久。

    至於帶紫歆逃跑這個選項，解英從一開始就沒考慮。相傳，被“書”天王盯上的人，就算在天涯海角她也能找到。解英覺得如果前麵是地獄的話，他一個人踏進去就好了。

    太陽剛剛落山，街麵上就已經掛滿了燈籠，也許是因為這邊街道比較繁華的緣故。若是從高處往下看，這條車水馬龍的街道像是一條充滿活力的巨龍。夜景如畫，紫林邁著太爺步，向他常去的那一家酒館前進。

    要知道他去的酒館可不是那種一群漢子圍在大堂喝酒打屁的低等場所，而是優雅的先生、xiǎo jiě品酒、聊天的地方。再說紫林也不是去喝酒的，他的目的是勾搭女人。

    青樓是紫林以前常去的地方，不過現在去得少了，因為沒意思。一次偶然的機會，他接觸到高級酒館這種地方，然後不知怎麽的就和一個女孩勾搭上了床。從此，他知道他有一種特別的才能——他勾搭女人很少失手。

    隻要和中意的女人說說話，談一些沒什麽營養的話題，大部分的女孩都會被他的話吸引，然後將女孩灌醉，最後上床。而且因為他長得不醜，又多金，事後從來沒有麻煩事。當然，這比逛青樓刺激多了。

    沒走多久，紫林就看到街角的一扇小門，兩個壯漢一左一右守衛著那扇門。不過紫林很明顯認識他們，點了點頭，便在守衛的注目下推門進去。之後，一名紫氏商行的法師護衛也緊隨其後跟了進去。這是父親在他回都城後給他配的保鏢，習慣之後，紫林就當他不存在了。

    一進門，酒館裏幽黃昏暗的燈光就讓紫林來感覺了，仿佛這裏是與世隔絕的地方。隱隱約約的交談聲，坐在不遠處但看不清麵容的男女，這些都似乎渲染或暗示著什麽。

    紫林憑感覺挑中一個人影，正打算熱身，一句問好從他旁邊的座位上響起：“紫林兄，別來無恙。”

    紫林扭過頭見著了那人，也是開心地笑道：“哈哈，原來是民家兄，可有好些日子沒見到你了。”

    紫林順勢坐下，在他對麵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有著一頭莫亞這邊罕見的棕色頭發，高鼻梁，寬肩膀，個頭挺拔，穿著一身上好錦服，男人味十足。

    這人叫做自民家，是紫林偶然間在這裏認識的，倆人相談甚歡，之後又在酒館見過幾次麵，這一來二去就成了朋友。

    “紫林兄若是要‘打獵’盡管去，不用在意我。”叫做自民家的男人眯著眼睛，保持微笑。

    “誒，獵物常有而民家兄不常在，我又豈是重色輕友之人。”紫林坐定後酒保上前詢問，然後要了一杯加冰的清酒。

    “剛才我觀察到林兄的目標是一個圓臉，審美有所變化呀。”

    “這十幾天被自家的姐姐給訓慘了，一言難盡。我姐姐是瓜子臉。”

    “哈哈哈……”

    隨後他們一起談論各地風土人情，時政以及女人。酒過三巡，自民家說起他今晚過來的目的。

    “林兄，你我相交從不問對方背景，因為性情相投才做了朋友。今天我過來可是專程等你的。”

    紫林給對方斟滿酒，笑道：“有什麽好事？快快講來。”

    “禹州城可能會有兵禍，林兄要是在此有家當，還是盡早轉到南方去比較好。”

    紫林瞪大眼睛看向自民家，“民家兄是在開玩笑吧，這邊還駐紮著第三常備軍團，威絲曼打過來都不怕，你從哪得到的小道消息。”

    “我是海外來的商人，到這邊做生意心思總要縝密些。心意我是帶到了，聽不聽隨林兄的便。”

    自民家一如既往的眯眼微笑，紫林就沒見過他失態過。

    “放心吧，我對莫亞軍隊的實力還是有信心的。你也放心，大老遠過來做生意，一點風吹草動就嚇得跑路，豈不虧本。”

    之後這倆人繼續之前的話題，這裏就不一一贅敘。

    夜深了，遠遠望過去，除了禹州城中心還是一片燈火輝煌，周圍的鄉鎮基本熄燈了。目光眺過禹州城中心，在更遠一點的地方還閃爍著火光，那是第三常備軍團的駐紮地——望嶽堡。如果再把目光向前推移的話，便是漆黑一片的厄多瑪地區。天氣好的話，借著星光還能瞧出這層巒疊嶂的山峰輪廓。不過正因為天氣壞，我們仔細看還是能發現厄多瑪有一處地方在閃爍著微弱的火光。

    那是一片山穀地區，一隻饑餓的野獸兩眼放著綠光向著火光處慢慢靠近。它腳上的肉墊能讓它不發出聲響，而它的雙眼則能看到獵物的溫度。

    “咻”的一聲，一隻利箭擦過野獸的前腿釘在了地上。野獸一蹦三尺高跳到後方，弓起身軀，全身毛發炸開。前腿則彎曲著，鮮血順著毛發一滴滴落在地上。

    野獸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隨後“嗚咽”一聲，夾起尾巴，一瘸一拐地逃跑了。樹林又恢複了平靜，隻有風吹過的聲音，黑暗中，樹葉互相碰撞著。

    前方有火光的地方，一位老人和一個中年人圍著火堆孤零零的站在一起，旁邊還放了好幾個大xiāng zǐ。老人穿了一件白長衫，中年人則是一副武士打扮，還套了鎧甲。他們就是賀裴甲和艾斯棟。

    不一會兒，黑暗處的樹林傳來一陣響動，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從黑暗裏走出來。他有著紅瑪瑙般的雙眼以及huáng sè的短發，看著這個穿黑大褂的年輕人，艾斯棟開口道：“任務都交代給你了，準備的怎麽樣？托姆瑞塔。”

    “沒問題。”

    “很好，看看那個吧。”艾斯棟指了指那幾個大xiāng zǐ，“是給你們的援助。”

    托姆瑞塔依言走過去掀開箱蓋，隻見裏麵裝滿了莫亞的軍服以及配套裝備。托姆瑞塔眼神瞟向賀裴甲，眼神裏含著太多的東西，但他一言不發又合上箱蓋。

    “除了這些還有十幾條銃，你們寨子法師少，應該夠用了。”

    托姆瑞塔向艾斯棟點了點頭，隨後向身後的樹林招了招手，一群虎威幫的小嘍囉便鑽了出來，開始抬xiāng zǐ。然後在賀裴甲的注視下，一群人消失在黑夜的樹林中。

    半晌，賀裴甲的身後又傳出響動，一個身披黑色鬥篷的怪人走了出來。由於光亮太過微弱，我們瞧不清他的麵容，隻聽見他用低沉的聲音開口說話：“那個黃頭發的就是托姆瑞塔？”

    “嗯，二十幾歲成就三級法師，精通奧義，是個人才。”賀裴甲回答鬥篷人的問題。

    “那你還殺他。”

    “無法駕馭他，不能為我所用者皆為敵人。”

    沉默一小會，鬥篷人接著說：“本來這批貨是打算用剿匪的名頭直接送過去的，可燕曲玉突然下令讓第三常備軍團嚴陣以待，做好守土防衛的職責，在協商會前後停止一切對外軍事行動。雖說她下這個命令有些越級，但我們也不好不聽，畢竟是國主的學生又是副院長。不過她是不是察覺到什麽了。”

    “嗬嗬，無妨。”賀裴甲笑道，“弓弦上的利箭將出，而射此箭者威絲曼也。若威絲曼不出差池，賽睿西斯必死無疑。而此次的協商會將是大獅帝國複辟之戰的導火索。”

    ……

    此刻，托姆瑞塔和幫眾正行進在山間小徑上，一個有點麵熟的小嘍囉走到托姆瑞塔身側，語重心長地說：“二當家的，小的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賀老頭什麽都不對我們透露，這是拿咱們當銃使，小心為上。”

    “本當家的不知道嗎？”托姆瑞塔對著小嘍囉怒吼，“大當家誰來救？你居心叵測！”

    其實托姆瑞塔不是氣這個小嘍囉，是氣自己的無能為力。

    “二當家的饒命啊！”小嘍囉立馬跪下求饒。

    黑夜籠罩著重重關山，千萬裏江河以及藏在黑暗中的惡意。明天威絲曼帝國的皇帝將動身前往莫亞，途徑厄多瑪……

    從今天淩晨開始寫的，現在好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