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對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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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多克·德·雷克爵士,是斯瓦迪亞最令人敬仰的劍士,也是王國禁衛團——雄獅團的現任團長,因其淩厲的劍招和氣魄,被人譽為“風暴劍師”,被一度認為是整個卡拉迪亞最為強大的劍客。
而亞瑟眼前的景象,是他曾以為永遠不會出現的畫麵——這個令無數騎士和劍士甘拜下風的無敵劍客,竟然也有如此難堪的時候。亞瑟心中猜到了幾分,能夠令維多克受如此嚴重創傷的是什麽人,或者說,是什麽東西。但是他此刻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確認。“朗姆……朗姆大人也在這裏嗎?”他問道,不過他卻並不期待答案。
維多克的麵色很難看,可能是傷病造成的,他劇烈地咳嗽了幾聲,愧疚、懊悔和不甘的情緒在他的眼中不斷閃爍,不自覺攥緊的拳頭,就像是捏著亞瑟的心似的,令他喘不過氣來。“不,朗姆閣下……說來話長,不過……朗姆大人仍然健在。”維多克嘴動了動,最終沒能忍住補充道:“暫時。”
雖然算不上是好消息,但至少不是最壞的,亞瑟多少還是鬆了口氣。“你怎麽會受這麽重的傷?維多克閣下,在我的腦袋裏,找不出什麽能夠讓你陷入如此窘境的人。”亞瑟問道,他心中有一個答案,不過需要維多克親自說出他才能確定。
“……技不如人而已……”維多克似乎不是很想談論這個問題,他輕聲咳嗽了幾聲,沒有說更多的話。“……是一個被黑霧籠罩著的……怪物嗎?,唔。”一回想起和那怪物的戰鬥,亞瑟的傷口有些隱隱作痛。“你也遇到了他?!”維多克聽到亞瑟的話,有些驚訝。“但是……啊,一定是弗勞爾先生救了你,不然你是不可能活著的……天啊……感謝仁慈的女神,你還活著。”他長鬆了一口氣,顯然,他不認為亞瑟能夠活著從那怪物手中逃脫。
維多克自跟隨朗姆前來尋找聖物起,已經陸續失去了許多戰友,此刻,能夠有熟識的人免於一難,他亦感到有些許慰藉。“說起來,你為什麽在這裏?我記得你是伊芙的好友,並且在為她效力,怎麽會來到伍德林?這裏可離凱爾瑞丹不近。難不成你是恰好路過嗎?”
維多克和亞瑟見過不少麵,年輕的女伯爵經常出席王城的格式活動,即使是競技大會也不放過,而這個機靈的事務官總是形影不離,令維多克印象深刻。但他不明白亞瑟為什麽會來到這裏,他想不出這有什麽道理。
亞瑟一愣,然後想到,維多克一直被困在這裏,應該還不知道伊芙前來救援的事情,於是便和他解釋道:“伊芙接到了朗姆閣下忠誠的手下帶來的救援請求,於是伊芙……伊芙大人便帶著我們趕來了。”亞瑟還摸不清維多克的脾性,於是叫伊芙的時候加上了敬稱。“……說來慚愧,恐怕我們也一同被困在了這裏。”
亞瑟解釋的很清楚,可維多克的眼神卻透露出了更多的疑惑。維多克努力的搜尋自己腦內的信息,卻並不能解答自己的疑問。“伊芙?哦,我的天……她不該來這麽危險的地方……”聽到伊芙的名字,維多克明顯神色變得有些緊張,他向來害怕這個亂來的小姑娘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但隨即,他就注意到了另一個令他感到無比奇怪的事情。“等等,求援?可我們並沒有派過人去求援……是誰給你們帶去消息的?什麽時候?”
亞瑟亦感到奇怪,答道:“大約一周前我們就接到了消息,一位自稱巴倫的軍士帶來的,他聲稱朗姆閣下的軍隊被一群悍匪困住了,急需救援,他是找機會自己突圍出來的……”他說著說著,也隱隱有種不對的感覺,他意識到自己也許疏忽了什麽。
維多克的表情逐漸變得凝重,他仍時不時咳嗽,可他的精神卻已經無比集中。“巴倫軍士陣亡了,就在兩天前,在我麵前,並且,我們也並沒有軍隊,這次我們的隊伍隻有十位成員,除去兩位軍士和我,都是些向導。”
亞瑟從心中升起一股濃濃的恐懼感,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其實對那個所謂的軍士知之甚少,但卻放鬆了警惕,輕易地相信了這麽一個來路不明的家夥。“不,不對,這說不通,在大約一個月前,朗姆大人曾親自來凱爾瑞丹借兵,幾乎帶走了大部分士兵,一度令凱爾瑞丹陷入需要靠傭兵的力量來維護治安的窘迫局勢,這是我親眼所見,絕無可能有差錯。”亞瑟甩甩腦袋,他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他覺得興許隻是維多克記錯了。
“……”維多克的表情越來越差了,他好像想到了什麽,張了張嘴,咬住了大拇指,顯得很是苦惱。“若真是如此……那我們之中肯定有一人產生幻覺了,因為我形影不離的護在朗姆閣下身邊,我以榮譽發誓,我們自執行這一調停計劃開始,從未踏入過凱爾瑞丹半步。”維多克凝視著亞瑟的眼睛,傳達出了自己絕無欺瞞的意思。
亞瑟想要找出破綻,但他做不到,他相信維多克不會在這種事上開玩笑,所以他說的覺得是正確的,那麽……他猛然想到,伊芙對那次凱爾瑞丹的災禍有著截然不同的解釋,並且通過那把不祥的劍證明了她是沒錯的。如此說來,真有可能是自己的記憶……出現了問題。
亞瑟的心跳加速,他意識到,這是魔法的力量,他在不知不覺中被人下了幻術——或者其他什麽擾亂心智的東西,他從一開始就被蒙在鼓裏,以至於沒有察覺這麽多天以來,一直存在在他周圍的疑點——那些像是被投石車砸過的建築、被腐蝕的地麵和死壯怪異的屍體,他早該注意到,那絕不可能是普通傭兵造成的損傷。
亞瑟生平第一次,對自己的腦袋產生了懷疑,似乎有那麽一段時間,它被掌握在別人的手裏。好在此刻它回到了自己的掌心裏。亞瑟快速的分析這一直以來發生的事情——借走的軍隊、虛假的求援、邊境人、同時出現在怪物和伊芙身上的黑霧……亞瑟將這些信息串聯起來,他意識到這是很久之前就有人在刻意操作的局。“……可惡……如果是這樣……那這是個……”他不由的想到最壞的可能。“這是個陷阱……有人故意將伊芙引到這裏……可是為什麽呢?”
亞瑟想不到為什麽,但他能夠確定,伊芙已經被卷入了不得了的麻煩中,一個令亞瑟陌生的世界裏,正有人對伊芙圖謀不軌。
正當亞瑟陷入沉思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聲哀嚎。“蒼天在上!這是怎麽了!”那是弗勞爾的聲音,他似乎遇上了什麽麻煩。亞瑟衝了出來,弗勞爾正坐在地上,好像是被什麽東西嚇住了似的。
“發生了——我的天!”亞瑟還來不及將問題說完,便也看見了是什麽嚇到了弗勞爾——伊芙,被黑霧纏繞著的伊芙,正用一種令亞瑟陌生的、恐怖的眼神盯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