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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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青陽的生活開始變得很有規律,每天早上五點起床,在光頭漢子秦叔的監督下,與關士傑一起站樁練功,完成四個小時的修煉,吃完早飯就和秦勇一起去倉庫外麵卸貨。

    即便中午是在外麵吃飯,秦勇對於兩個少年的夥食安排,也絲毫沒有吝嗇,適當的肉食搭配一些素菜,營養配給得很充足。

    忙碌大半天,到了下午,秦勇又帶著兩個少年回家,吃完飯便開始督促二人練功,決不允許他們兩個有一丁點兒的懈怠。

    日子過得很充足,那些悲傷的記憶與仇恨和不甘,似乎已經淡了。

    可每當李青陽獨自躺在床上,望著漆黑的夜晚,內心深處的憤怒和恨意就會如業火燎原一般,燒得他揪心難受。

    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些死去的人,永遠不會忘記娘親和爹爹對他的好,還有村子裏的那些夥伴鄰居,還有保護他逃離卻被人殺死的嶽群!

    每一次血腥的記憶,都在澆燃李青陽內心變強的渴望!同時也加深了這個少年心裏的自責與虧欠。

    不止一次的質疑,是不是所有的過錯,都是因為自己太弱了!

    如果我一直這麽軟弱無力,將來是不是還要承受更多的痛苦與欺淩!

    仇恨的種子在心底生根發芽,帶著絕不肯放下的執念,李青陽每天越發的認真練功。

    他的努力和用功,秦勇都看在眼裏,還以為李青陽隻是單純的喜歡習武。這個單純的少年,單純得隻知道對與錯。

    三天後的晚上,關士傑順利的領悟了屬於他的呼吸法門,之後的站樁練功,關士傑總算不再像前幾天那樣狼狽了。

    這種普通平民的生活,是不會有任何娛樂與閑暇時間的。李青陽除了練功,便是勞動上班,每一天每一刻,都在為了生存得更好做準備。

    日子一天天過去,百樂超市的人已經熟悉了這個悶不吭聲幹活卻很賣力的少年。趙管事偶爾還會為難一下李青陽,礙於秦勇的威懾,對方不敢太過。

    反倒是李青陽出奇的忍受住了所有的奚落和刁難,無論是趙管事,還是他的侄子,李青陽都不再和對方對著幹,無論對方怎麽為難他,李青陽一言不發。

    漸漸地,趙管事不再搭理這個被他收拾過的少年,至於那個黑臉少年,則是在變本加厲的收拾李青陽。

    或許他以為李青陽怕他了,不敢再惹他,黑臉少年很成功的表現出了人善被人欺的典故。

    在當苦力的日子裏,每天賺的錢都用來購買了食材。

    李青陽雖然年紀不大,對這個世界也很陌生,可隨著生活的時間長了,漸漸明白金錢的重要性。

    習武之人用錢的地方實在多得數不過來,站樁一個月後,李青陽和關士傑的飯量大增,身體塊頭也在發生變化。

    關士傑看上去隻是壯實了一些,李青陽的個頭卻像拔苗一樣,噌噌地長,原本一米三的瘦弱個子,才一個月過去就長到了一米四。

    對此秦勇隻能用體質特殊的理由,來撫慰自己驚愕的心靈。

    練了一個月的站樁,李青陽感覺收益頗豐。

    這種日積月累下的訓練,身體素質的改變在逐一的體現出來。行走時腳步變得沉穩有力,腰杆挺得筆直,雙目充滿了神采,而且力氣也增大了許多,才一個月過去,他就能輕鬆的扛起五十斤重的大米了。

    秦勇說過這種訓練要維持半年,李青陽的資質遠超常人,關士傑的資質,以凡人世界的平均水平來看也算上佳。

    所以在練滿一個月後,秦勇決定加重訓練難度,好更快激發出兩人身體中的潛能。

    冬季最冷的時節到來,十二月初八,是華夏民族的傳統節日,臘八。

    或者說,大寒節。正是每年冬季最冷的時候,雖然地球因為環境變化的緣故,許多地方已經很少出現下雪的天氣,可每年的大寒節到來時,還是會降下大半個月的大雪。

    是夜,寒風呼嘯在黑暗的老街,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彎彎冷月的夜空下,神州大地萬家燈火。

    街上巡邏的老人,騎著摩托慢悠悠的駛過一個院落。

    院子裏兩個少年正蹲著馬步練功,正是李青陽和關士傑。

    此時李青陽的雙臂各綁了一條十斤重的鐵塊,後背也用白布綁著一條十斤重的鐵塊,往下,兩條大腿上分別綁著一根鐵塊。

    負重五十斤練功,這是秦勇給李青陽增加的難度,如果能堅持一個月,下個月還會繼續加重。

    至於一旁的關士傑,則隻是雙臂各綁了一條十斤重的鐵塊,他的身體素質沒李青陽那麽恐怖,恢複能力比不上李青陽,可不敢亂來。

    要知道,身體的承受能力是有限的,武者練功,就是在不斷增加體魄的承受極限,可這不代表你能無視了自身的短板。

    一根稻草都能壓垮一頭大象,更別說先天毫無優勢的普通人類。

    身上負重之後,站樁的難度成倍遞增,隨著站樁的時間越長,身體的承受能力便被激發出來。

    李青陽盡量維持好練功的架勢,不讓自己的手臂顫抖,平常搬運大米,本以為增加五十斤不算什麽,可此時他心中卻是叫苦不迭。

    一旁的關士傑比李青陽更狼狽,兩條手臂抖如篩糠,一臉難受之色,額頭上汗珠直冒。

    秦勇坐在黑暗中的長凳,叼著煙督促兩個少年練功,時不時笑嘻嘻地吼一聲,“青陽,注意架勢,士傑,你是給叔表演雜技嗎?”

    李青陽和關士傑此時哪兒來的心思聽秦叔開玩笑,都在凝神靜心,把自己練功時領悟的呼吸方式,最大化的體現出來。

    每一次呼吸,都溝通了渾身流動的血液,這些血液循環往複,不斷地淌過體內酸疼難受的部位,略微的減緩一些痛苦。

    “堅持,堅持就是勝利!”秦勇又笑哈哈的喊了一聲。

    關士傑懷疑,這種訓練對他這種貨色是不是有些太過了,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個天才。

    主要有旁邊的李青陽,相比之下關士傑總會覺得自己沒有什麽練武的天賦。如果秦勇不吝嗇稱讚,適當性的誇一下這個少年,或許他就不會這樣想了。

    可惜秦勇沒有,哪怕是對於李青陽,秦勇也絕不會當著麵誇他資質好,始終像對待普通人一樣,狠狠的操練!

    秦勇這樣做,也是為了兩個少年著想,不願讓他們抱著多餘的心思去練功。

    總之他就一個理,“這世上沒有什麽狗屁的絕世天才,你不肯用功,什麽也得不到,你若是肯花十倍百倍的努力,天才也會被你踩在腳下!”

    當然對於這種話,關士傑隻能信一半,您要是說我花十倍百倍的努力就能超過青陽,您打死我我也不信!

    對此秦勇偶爾會說一句,“別和青陽比,總有一天你會慶幸曾經的辛苦。”

    想要得到多少快樂,就得承受多少痛苦,這世上本就沒有免費的午餐。

    今晚的練功完全是煎熬,到了點兒,秦勇抬起右手,掃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好了,可以歇息了。”

    兩個少年如蒙大赦,一下子躺在草坪上,再也不願動彈一下。

    “別躺著,趕緊把鐵塊解了,站起來huó dònghuó dòng,洗把臉準備吃完飯。”秦勇笑著說。

    李青陽拖著酸軟的手臂解下捆在身上的一根根鐵塊,站起來原地跳了幾下,便飛快的跑回屋裏去洗澡間了。

    “我靠青陽,又搶洗澡間!”解掉鐵塊的關士傑,跌跌撞撞的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跟了進去。

    秦勇失笑地搖搖頭,背著手走進屋子關上了防盜門。

    洗完澡換上前幾天買的棉衣棉褲,李青陽踏著拖鞋來到客廳轉了轉,又跑到廚房去瞧了瞧。

    廚房裏抽油煙機發出哄哄的聲音,站在煤氣灶台前麵,王媽媽正在熬一鍋排骨湯。

    一旁的關小婷因為個子不夠高,隻能站在一個小板凳上,拴著圍裙,手拿鍋鏟翻炒鍋裏的辣子炒腰花。

    香味兒彌漫,李青陽俊俏的娃娃臉露出呆呆的微笑。

    關小婷聽見笑聲,晃著羊角辮回頭瞪了瞪李青陽,一看見李青陽頭上,由秦勇給他剃的西瓜頭,關小婷就忍不住撲哧一笑。

    秦勇的理發方式十分獨特,用水瓢蓋在孩子頭上,把周圍多餘的頭發全都剪掉,然後就剪出了招牌式的西瓜頭。

    對此他老婆王翠花不止一次的批評過秦勇,好端端個俊俏孩子,瞧你給人家剪的什麽發型。

    指望一個五大三粗的武士,能做出細致精微的發型,那不是開玩笑嗎!

    看看關士傑腦袋像頂了一塊方磚,對於自己頭上的西瓜發型,李青陽就覺得,嗬嗬,還好吧!

    “其實,我小時候的願望是去發廊裏當個理發師。”這時秦勇也來到了廚房門口,一本正經的說出了幼年的理想。

    “為什麽呀?”李青陽回頭,聲音稚嫩的問。

    這個,魁梧漢子心虛的支吾了一聲沒回答,發覺老婆正用不懷好意的眼神飄過來,他哈哈一笑,“小孩子問那麽多做什麽,去拿碗筷準備吃飯。”

    孩子,因為,發廊裏麵měi nǚ多呀!

    飯菜上完,一家人都坐齊。

    飯桌上歡聲笑語不斷,李青陽和關士傑各自坐在秦勇兩邊,秦勇專門買了一瓶老白幹開了,給兩個孩子一人倒了一小瓷杯。

    “相聚就是緣分,青陽,士傑,丫頭,老婆,來,我們碰一杯!”秦勇端起杯子,笑著看了看桌上的幾人。

    “幹杯!”丫頭關小婷舉著一瓶牛奶,李青陽和關士傑也端起杯子,王媽媽倒了一杯橘子飲料。

    “幹杯!”

    ……

    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度過了臘八夜晚,這種家的感覺讓李青陽心裏溫暖極了,他暗暗發誓,決不允許任何人破壞他所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