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劍花一挽，亂飛的銅彈丸仿佛被什麽牽引住似的，全部飛到了他的左掌，他輕輕鬆開手掌，就見彈丸陸續跌落，居然是一顆不少。

    他抬眼說道：“秦二xiǎo jiě以為我是誰呢？”

    這時候他的麵貌才被看清，是個線條分明，眉目俊朗的年輕人。宮烈也是個年少英俊，可在氣質上似乎略遜一籌。

    秦英若秀眉一挑，正要說話，就見她身邊一個人已經搶上一步，說道：“會把這一手風卷殘雲，使得如此火候的，除了前秋魂社的一線shā shǒu冷飄星，還會有誰？”

    月光下，就見這人年過中年，留著兩撇鼠須，撐著鐵拐，動作倒是不慢。這人名叫陸誌達，因為小時候落下疾病，左腿不利索，所以經常撐著拐杖，他也索性以鐵拐為wǔ qì，隻是他老於世故，頭腦靈活，人送外號鐵拐諸葛。

    他在人在局外，早就看清楚來人不是傳說中的雲激揚，再一看到對方使出劍招，馬上知道其來曆。

    就見白衣人微微頷首道：“眼光不錯。”然後他又看著秦英若，說了一句：“怎麽閨閣女子，也染上了這種惡習。”

    秦英若哪裏聽得進這句話呀，正要發作，就聽旁邊一個聲音直愣愣的插出來：“師父，什麽叫前秋魂社？”

    說話的不是別人，是陸誌達的徒弟，不到二十歲的施奐，小夥子長得直頭楞腦的，不過有一點倒是很好，師父吩咐總是叫得應，使喚得動的。

    而陸誌達還不喜歡太聰明的徒弟，他之前收過幾個徒弟，太聰明的就會搗蛋，就會讓人頭疼，全都留不住，到後來他就存心挑傻的收，就收了這麽一個傻乎乎的小夥子，隻要他叫得應，聽使喚也就是了。而這個施奐還真的留在他身邊時間最長，也沒想過要走。

    這讓陸誌達好不得意，所以不管碰到什麽事，陸誌達總是把這個徒弟帶著身邊，一來他腿腳不方便，需要有人服侍叫應，二來也說點什麽給這個傻徒弟聽聽，顯示一下師父的威風，也讓徒弟別那麽傻，在他麵前傻也就算了，要是傻到了外麵去，丟的還是他這個師父的臉。

    陸誌達看到秦英若正要發作，卻被徒弟打斷了，就狠狠地瞪了施奐一聲，施奐反正被打罵慣了，看到師父瞪了自己一眼，還傻乎乎的把自己從頭看到腳，然後一臉茫然看著師父。

    陸誌達看到他這個神情是最沒好氣了，於是一癟嘴，轉而笑著對麵對秦英若，算是打了一聲招呼。

    秦英若被這麽一攔，氣也稍平，也覺得這麽發作不好，倒不如讓這個傻小子來充充場麵，於是沉著臉把頭別過一邊去。

    陸誌達老於世故，一看這情形，就知道這也算是歪打正著，她是不會怪罪這種事情的，於是又虎著臉教訓徒弟施奐，說道：“人笨也不知道勤快一些，平時都幹什麽去了，連這個都不知道。”

    施奐撓了撓頭，都沒方向感了，心裏嘀咕：“這叫人怎麽勤快呀。”

    這話他是不敢當麵說出來的，陸誌達也知道他不會當麵說出來，這些話也算是他的場麵話，既然場麵話說過了，那麽說些正題了。他說：“秋魂社是一個shā shǒu組織，有一陣子名噪一時，在shā shǒu行業裏是數一數二的。不過後來老板經營不善，倒閉了。現在提起來不叫前秋魂社叫什麽呀？”

    說到這裏，陸誌達也陷入了回憶中，說道：“那時候也不知道是被什麽邪風給刮的，shā shǒu這一行麵臨著dī jià競爭，都讓人活不下去了，很多shā shǒu都轉行幹別的了。”

    他話沒說完，施奐已經雲裏霧裏，一塌糊塗了，他忍不住打斷道：“師父，怎麽shā shǒu組織也有倒閉的時候呀？”

    聽到這種昏頭昏腦的話，陸誌達罵道：“混小子，問出來的都是蠢話！”

    施奐被罵得很不服氣，要分辨一些，卻口舌笨拙，木訥了半天，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看到他的樣子，陸誌達倒是心氣順了，他看到徒弟這樣兒，往往心情就舒服了，所以他也不想真的把這個徒弟給罵跑。

    於是他解釋道：“你以為shā rén放火就旱澇保收嗎？”

    施奐居然還點了點頭，一回神，覺得不對，忙著又搖頭。接著又覺得不對，又是點頭。看他這樣忙個不停，還不知道怎麽才好，陸誌達心情大好，話就多了。

    “任何行業都有淡旺季之分的，shā shǒu這個行業興旺與否不是取決於雇主給多少錢，而是合理地看待事情的價值。”

    陸誌達繼續說：“秋魂社在倒閉之前的老板很懂得價值，他寧可不接生意，但是接到手的必須是高價，同時也保證著任務必然完成，不會有任何痕跡。所以他手下的shā shǒu必須是業務嫻熟，手腳幹淨，不留後患。冷飄星就是那個時候被培養出來的。”

    白衣人冷飄星聽到陸誌達這樣說往事，他還默然，這聽聽還有一些道理呢。

    陸誌達又說：“可惜天縱英才，也不知道是他不懂得愛惜身體，還是shā shǒu到底是作孽太深，他得急病，暴病而亡。他還膝下無子，隻有一個侄兒，秋魂社不能沒有人主持，於是他侄兒就上任了，這小子是個紈絝子弟，接到生意自己不做，都外包給別的組織去做，自己忙著抽成。結果呢，利潤越抽越薄，好的shā shǒu都不願意幹，願意接受這種價錢的shā shǒu，幹出來的活兒一堆後遺症，總要人擦屁股，有時候還擦不幹淨。弄得麻煩叢叢。”

    施奐聽得一愣一愣的，這種故事可從來沒聽說過，就問道：“那麽後來呢？”

    陸誌達橫了他一眼，說道：“後來shā shǒu紛紛轉行，有的自立門戶，可是幹活兒的，跟當老板的是不同的思維，轉換不過來的大有人在，所以shā shǒu行業一團混亂，一片渾水，到處都是dī jià競爭，這叫人怎麽活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