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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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小幹爹就告誡我,沒有他的允許,不能打開神龕,不能查看裏邊的東西。而張拐子曾經在衛生院裏,問過我幹爹兩個問題,我到現在依然記憶尤深。張拐子說,一張床一尺三,半尺寬,能不能躺下一個活人。

    後來幹爹也跟我暗示了,張拐子所說的那張床,就是我家裏的這座神龕,但為什麽說神龕裏能不能躺下一個活人?神龕不是供奉神仙或者死人的嗎?

    這世界上最小的侏儒症患者,恐怕也住不進我家裏的這座神龕中,神龕裏到底供奉了什麽?以至於從小到現在我都不能看,我實在無法想象裏邊怎麽可能會有一個活人?

    眼看幹爹不在,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我站在神龕前,遲疑了許久,可最後還是一咬牙,克製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能因為這事,來惹出更大的麻煩。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必須先把當務之急給平定了。

    咬了咬牙還是放棄了,我繞到神龕背後,伸手一摸,果然有一個小瓷瓶。這瓷瓶就像古代的酒壇子一樣,但特別就跟嬰兒拳頭差不多,上邊有一團紅布塞在了瓶口處。按照幹爹的吩咐,我鎖好堂屋的大門,來到院子裏拔掉瓷瓶上的布塞,將裏邊粘稠的液體倒在了棗樹下,這就趕緊離去,期間並未回頭。

    天昏暗,我看不清那液體的顏,隻是往外倒的時候感覺到液體很粘稠,還隱約聞到了一股藥味,像是那種熬製中的草藥。等我到了衛生院的時候,幹爹已經重新睡去,他現在需要休息,不過等麻藥的藥效一過,他會痛的受不了。

    看幹爹睡著了,桃子對我示意了一個眼,暗示我跟她出去。等我倆到了外邊的時候,桃子說:這耗子嶺,估計是去不成了。

    “為啥?”這就讓我想不明白了,前半夜桃子還誌在必得,必要帶著我找回屍香頭陀,以此來對抗背後坑害我們的人。可這後半夜桃子就不想去了?

    桃子說:李叔臥病在床,甚是思念師祖,他最近一直在問我關於師祖的生活狀況,我看李叔一時半會也少不了人照顧。洗衣做飯你也不行,我想還是需要我留下來照顧李叔,所以這耗子嶺暫時去不了,要不然就咱倆一起留下來,等李叔好了之後,咱們再想辦法去,如何?

    我稍作思索,頓時明白,桃子來了之後,幹爹為啥一直問關於師祖的事情?可能確實是思念,但也可能是幹爹故意而為之,他一來想多問問,看看這個桃子會不會說露餡,萬一直接證明出她的可疑身份那最好。就算不能,至少也可以多了解一些關於師祖的事。

    末了,不用多說,桃子自己就覺得幹爹身邊少不了人,必須要有人照顧他。而她一個女孩子,洗衣做飯啥都會,自然是比我強的。

    我想,這可能就是幹爹的計策,他覺得這個桃子有點來路不明,所以他臥病在床的期間,想辦法留住桃子,不讓桃子跟我在一起。而在這之前,幹爹說等我忙完了那一切,自然會有人來幫我的。

    仔細想想,幹爹可不是任人擺布的蠢蛋,他隻是不喜歡過多言語罷了。這才叫高手,沉得住氣。

    陪著幹爹過了一夜,翌日清晨,幹爹說:小詡,你回家給我拿兩件衣服吧,桃子,你把止痛藥給我拿過來,腿疼的受不了。

    幹爹說話時,嘴角都在顫抖,我不知道這是他浮誇的演技,還是真的太疼了,總之我心裏很難受,當然我也明白幹爹打發我回家的意思,我這就點頭應允,出了衛生院,騎著電動車回家。

    回到家,剛一開門我就愣住了,在院子裏有一男子背靠棗樹,正在打盹,年紀約莫三十出頭,唏噓的胡茬子,略微淩亂的頭發,都讓我覺得這個人是半夜喝醉了,不知道從哪跑來的。

    因為院牆被拖拉機撞塌,還沒蓋好,目前這院子是誰都能進來的,我走過去,問:大哥,你幹啥的?

    他這才用力的搖了搖頭,似乎是從睡夢中醒過來,癔症了一下,像是突然醒悟般,說:噢,對了,是李叔讓我來的。

    “你就是幹爹喊來的幫手?”幹爹跟我說過,現在不能百分之百信任桃子,而且還要想辦法把桃子留在幹爹身邊,那我就無法順利的展開接下來的一切調查,故而幹爹給我出主意,找幫手。

    但這個幫手有點太遜了吧?看他睡眼惺忪的樣子,我估計他昨晚沒少喝,但湊近了也沒聞到他身上的酒味,難道是幹爹讓我滴在棗樹下那些粘稠的液體,散發出的味道,讓他引了過來?

    這個我暫時猜不透,但在確定他是不是真正的幫手之前,我必須要先帶他去見一次幹爹,由幹爹確定,我才敢百分之百信任他。

    給幹爹帶了幾件衣服,這就再回衛生院,路上我問:大哥,你叫什麽名字?

    “你叫我阿泥就行。”

    我剛開始聽錯了,以為他讓我喊他阿姨,頓時一陣惡寒,心想這貨不會是個鈣片吧?但仔細回想,應該是泥土的泥。

    上學那會,我見過的怪名字太多了,張凱峰,曹德爽,支付寶,看新聞上,前段時間有個父親給女兒上戶口,名字就叫王者榮耀,可謂尿性的一匹。

    我說:灑家也算是大學畢業生了,上了十幾年學,見過n多同學的名字,但從沒見過名字中帶有泥字的。你原名叫啥啊?

    畢竟三十多歲的人了,我要是在大街上喊他阿泥,別人聽到耳中那得怪成什麽樣。

    他說:我叫秦土,小名阿泥。

    “那以後就喊你土哥了。”我覺得這個稱呼太適合他的形象了

    說話不及的,我倆就到了衛生院,可我剛把電動車推進車棚裏,回頭一看他,竟然就直接蹲坐在了地上,雙手盤在膝蓋前,就跟街邊民工等活一樣,問題這是衛生院的大門口啊,幹啥呢這是?

    我連忙跑過去攙扶他,說:土哥,你咋了?

    他也不說話,我攙扶他,他就起來跟我走,等到了幹爹的病房之時,剛一進屋,他還是渾身沒骨頭的樣子,順著牆壁就禿嚕了下去,靠牆而坐。

    “你這”說真的我有點看不起他了,就算他沒上過學,沒文化沒素養,但這麽大的人了,至少也懂的不要隨地而坐吧?

    幹爹看了土哥一眼,跟我說:別怪他,這一次太匆忙,他趕過來的急,可能體力透支嚴重,讓他休息吧。

    桃子沒在屋裏,我趁機跟幹爹交流了一下眼神,幹爹與我確定這個土哥沒問題,就是他找來的幫手,然後說:讓他休息一日,這段時間,他都會保護著你,千萬不要小看他。

    以前在網上看見過一張星爺的配圖,下邊的文字是:如果人人都能理解你,那你得平凡成什麽樣?

    真正了不起的人物,他們的一舉一動,不會所有人都能理解的,就像現在的土哥,這一進病房,直接坐地上了,論智商可能連嬰兒都不如,但幹爹卻說不能小看他。

    我說:幹爹,桃子跟我說耗子嶺深處有一朵屍香頭陀,當年師祖年輕時曾經遇到過,但沒能拿走,她說這東西能夠克製很多秘術藥粉,隻要我們取了這個,就占據了主動權,是真的嗎?

    幹爹說:這個不假,你師祖也跟我說過,但那屍香頭陀想要取走,非常艱難,可能連桃子自己都不知道,取走屍香頭陀的最後一步到底是什麽。

    我一激靈,連忙問:最後一步是什麽?

    幹爹說:你先想想,你師祖什麽人物?他的本事都沒能取走屍香頭陀,原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