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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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棕熊襲擊紅日江山小區已經過去五日的時間。
在這五天裏,原本就不是很熱鬧的吳家更顯得沉靜,甚至這份沉靜中還帶著些許的哀傷,讓人食之無味。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張床,還是那個少年,此時正安詳的躺在床上。
他正是五日前與巨熊對戰,將巨熊斃於掌下的域空。
五日過去,域空身上被巨熊所傷或之前留下來的傷痕都已盡數恢複,沒留下任何疤痕,就像沒受過傷一樣。
隻是他的氣息依然微弱,遲遲沒有醒過來,一家人都在為他擔心。
但一家人又覺得很為難。
域空昏迷不醒,明明覺得自己應該為他做點什麽,但一想起域空昏迷前的告誡,一家人什麽都不敢做,隻能坐在床邊安靜的守候與陪伴。
吳金玲手裏捧著一本書坐在椅子上,看似是在看書,實則卻是時刻在關注域空的動靜。
太陽已下山,此時房間裏慢慢變得暗淡下來。
吳金玲剛想去開燈,聽見床頭傳來深吸氣的鼻音。
吳金玲大喜,料想期盼已久願望終成現實,域空要醒來了,於是趕緊靠了過去。
“域空,你終於醒了,真是太好了,我們一家人都在為你擔心,真怕你醒不過來了。”看到域空慢慢睜開眼睛,吳金玲再也忍不住內心的憋悶,急切道。
域空似乎很不喜歡這樣平躺的姿勢,用力撐了撐,想要坐起來。
隻是,他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已經沒了第一次醒來的活力,更沒了麵對巨熊的從容與霸氣,無論怎麽使力,卻始終無法如願。
吳金玲見狀,趕緊搭了把手,將域空扶起來,靠在床頭。
再看先域空時,眼眶已變得通紅。
“都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求著你出手,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吳金玲深深的自責。
“但我實在是沒有辦法,那種情況你也看到了,隻有你能救我的爸爸,我沒想到情況會變得那麽糟,竟然讓你付出了那麽大的代價。”吳金玲越說,越覺得愧疚。
雖然沒表達出來,但此時吳金玲的內心在下一個決定,他想要補償域空,無論他會提出什麽樣的要求,她都想辦法去滿足對方,即便是羞辱性的,即便是讓她獻出自己的生命。
在吳金玲看來,域空先是救了她的命,緊接著又救了她父親的命,而這兩次都導致他陷入了昏迷之中,受到了嚴重的創傷。
一個人能以自己的性命相博,她覺得無論提出什麽樣的補償都不覺得過分。
此時的吳金玲,很希望域空說點什麽,哪怕是一些斥責的話,哪怕是提出一些過分的要求。
但域空卻沒有開口,似乎很茫然。
“域空你沒事吧,是不是還有哪裏不舒服?”吳金玲擔憂道。
域空愣愣的看著吳金玲,看上去更加迷茫。
“#&*@#!”域空終於開口了。
隻是這一開口,卻讓吳金玲變得茫然了,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麽,更不知道他想表達什麽。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
良久,域空收回目光,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做什麽決定。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吳金玲腦海中再次傳來熟悉的聲音:“我現在體內的狀況非常糟糕,神識無法離體,無法通過你的情緒波動理解你說的話,所以我們無法交談。”
域空直接將他的現狀說出,緊接著繼續道:“之前為了抵抗因果之力,我強行啟用了本源之力和血脈之力,導致我木靈之身轉化成為血肉之身進度減慢,為了救你父親,又強行動用了一些能力,導致情況越來越糟糕。”
“那。。。。。。”
吳金玲想插話,卻被域空打斷,傳音道:“你現在先不要打斷我,我現在是強行透支本源之力達到神識外放,這種狀況並不能堅持太久的時間。”
吳金玲看向域空,見他臉色蒼白,看上去很難受,卻在咬牙堅持。
“我現在雖然已經成功轉化成為血肉之身,但因為本源之力和血脈之力過度消耗,變得很虛弱。加上體內殘留的因果之力不斷破壞我的身體,導致我現在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修為是一降再降。”
話間,一絲不甘突然浮現在域空的臉上,道:“最主要的是,這片天地對我產生了壓製,對我進行封鎖,我根本就不能從天地間獲得任何力量,說不上哪天就會被那留在體內的因果之上磨死。”
而後,域空看向吳金玲,鄭重道:“所以,如果今後再遇到像巨熊那樣的事情,千萬別再逞能,能跑就跑,我已沒有任何能力為你們做什麽了。”
談及域空自己的現在,雖然話語中看不出悲觀,卻讓吳金玲感受到一股悲涼。
吳金玲知道,域空並沒有放棄生的希望,卻能感受得到他心靈深處透出的無奈與無力感。並不是他想放棄,而是受到天地的壓製,他看不到任何希望。
“對了,你父親怎麽樣了,他沒事吧!”緊接著,域空問道。
域空的話,就如一股暖意,瞬間填滿吳金玲的內心,這讓她有種熱淚奪眶而出的衝動。
都到這份上了,域空竟然還惦念著她的父親,這份情誼怎能不讓人感動?
“我父親沒什麽大礙,沒有被那隻怪獸打傷,沒有傷到筋骨。隻是在地上摔了幾次,難免會留下點瘀傷,加上年紀大了,不那麽容易恢複,養一陣子就好了。”吳金玲回答道。
緊接著,吳金玲繼續道:“對了,那隻大熊死了,第二天就被相關部門的人運走了,說是拿回去研究。據說那隻熊是因為發生了變異,從動物園裏跑出來的,估計是。。。。。。”
吳金玲話沒說完,域空噗的一聲,嘴裏噴出一口鮮血。
“域空,你沒事吧!”吳金玲嚇壞了,哪還有心思繼續說下去,感覺扶住域空前傾的身體。
“爸!媽!救命啊!域空出事了!”吳金玲不知所措,大聲呼喊。
兩老一聽呼救,原本還在為域空燒香拜佛的吳母,趕忙丟下手裏的佛珠,急匆匆的跑上樓;吳父也一瘸一拐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計,衝了上去。
“孩子,孩子,你沒事了吧!”看到床單上的血跡,吳母大驚。
“我去拿急救箱!”吳父看到這狀況,丟下一句話,轉身離去。
吳母找了一塊毛巾,浸濕後給域空擦拭嘴角的血跡。
沒過多久,吳父去而複返,一邊走一邊翻找這藥箱。
“感冒藥,不是;止咳藥,不是;消炎藥,也不是;止血藥,外傷的,也不行。。。。。。”翻了好久,吳父並沒有找到覺得可以用得上的藥,最後拿了幾片鎮痛藥遞給域空。
域空搖了搖頭,應該已經看出吳父遞上來的是什麽。
最後一家人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老吳,去盛碗湯上來。”想了一下,最後吳母吩咐道。
他們已經看得出域空不是普通人,要不然也不可能被巨熊數次拍飛,最後不僅還能站起來,還能和巨熊戰得難解難分。
而且巨熊最後那一拍,原本立於巨熊掌下的域空,卻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在巨熊的巨臉前,看似隨意的一掌,卻能直接讓殘暴無比的巨熊斃於掌下,這是何等的神奇。
而且,域空原本是立於半空的,直到棕熊巨大的身體轟然倒下,最後才墜落而下,這是何等的不可思議。
看到域空拒絕服藥,讓她聯想到非常人要用非常方式來對待,於是抱著試一試的想法,讓吳父去拿些吃的東西來。
畢竟,域空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自來到這個家以來,域空幾乎所有的時間都處於昏迷的狀態。
湯食早就準備好了,五天裏一直如此,無論域空醒沒醒來,吳家的飯菜總會多準備了一份,而且口味都是比較清淡的,就是希望域空醒來後能第一時間吃上飯食。
當湯端上來時,域空並沒有拒絕,隻是對吳母的喂食方式很不適應。
他想自食其力,卻無奈身體太過虛弱,加上剛吐完一口血,此時更是無力。
一陣難堪之後,域空很快適應,他並扭捏,吳母喂湯,他一口一口喝下,吳母喂飯,他也毫不猶豫咽下。
雖然虛弱,但域空的胃口卻很好,這一頓,他喝掉了半蠱湯,差不多半鍋飯,菜也被域空掃掉了大半,相當於兩三個人的飯量。
以至於吳家最後將就餐的地點搬到了域空的房間,一家人都沒有吃飯,看到域空胃口大開,便陪著他一起吃了起來。
看到域空這麽個吃法,吳父吳母並沒有心疼他們的飯菜,反而很高興,所謂能吃就是福嘛!更何況,吃飽喝足後,域空的氣色看上去好了很多,顯得沒那麽虛弱與無力。
最後,兩老都退了出去,房間裏隻留下吳金玲。
“你現在是不是不能再傳音了?”吳金玲問道。
看到域空眼神中有些茫然,再次試探道:“而且,你現在非但不能給我傳音,就連我說的話你也聽不懂了是吧?”
域空的表情除了茫然,也隻剩下疑惑,他的表情已經傳達了一切。
“那意思是說:你說的,我聽不懂;而我說的,你也聽不懂了!”吳金玲感歎了一下,而後自語道:“那可不行,這樣我們就無法交流了,如果遇到什麽問題,或者彼此之間需要什麽幫助,都無法告訴對方,這可不行。”
想了一下,吳金玲突然道:“這樣吧,我教你我們這個世界的語言,等你學會了我們就可以正常的交流了。”
說完,吳金玲差一點被自己蠢哭了。
想到域空根本就聽不懂自己在說什麽,等於自己在自說自話。
不過,吳金玲很快行動了起來,她想盡快教會域空交流的語言。
“椅子,椅子,椅子;桌子,桌子,桌子。。。。。。”吳金玲搬了把椅子,或者不斷拍打著桌子,口中不斷重複著。
域空剛開始覺得很詫異,有些不明所以,不過很快領悟了過來,於是便跟著吳金玲念了起來。
教與學這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就如一個新生兒,你在他耳邊每天不斷地重複,才有了第一聲“媽媽”或者“爸爸”。
域空也一樣,初次接觸另一種語言,想要學會,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好在域空並非新生兒,他有健全的思想,有超於常人的記憶力。
雖然起初之時有些拗口,但憑借他超常的記憶力,加上吳金玲孜孜不倦的教導以及不斷糾正,僅僅半個月的時間,域空便掌握了一些基本的交流對話。
同時,域空的身體也在不斷恢複,也向好的方麵發展,隻是現在的他已經不用每天躺在床上,已經可以下地自然的行走。
語言能力在不斷提高,身體也變得硬朗起來,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麵發展。
但域空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因為隻有他知道,繁華的表象下麵,是他不可言喻的困境。
因為到目前為止,他依然找不到任何可以解決他體內禍患的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