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一縷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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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克神通走了,山脈下的突厥鐵騎在默克神通走後逐漸清醒,他們不再向大唐境內邁進,而是以翻越過來的小山峰,沿線退了回去。山巔上的悟語和柳青子不知默克神通為何突然退去,放棄這縷帶有仙引氣息的青煙,而攜走項天隱,恐怕不單單是為了得到項家刀法,因為默克神通還說過,項家與他皆是大域修道密宗的弟子。
因他們對默克神通全力一擊,並想將默克神通留下,卻未想到,默克神通的身法詭異飄逸之極,在他們全力合擊之下,輕易溜去。難不成世上真有什麽天武道不成,一個武道境界,實力相差這般分曉。他們知曉山腳下的突厥鐵騎都已經退去,而他們隻能靜靜打坐療養,現如今連抬手打蚊子的力氣都沒有了。
兩日後,緣定山脈十裏外慢慢出現了大唐軍隊的身影,當他們接近緣定山脈主峰下時,看見山峰下死去上萬的突厥鐵騎,還有一個巨大深坑時,又望著遠處幾座小山峰被一種強大的力量削平、擊碎,讓他們內心震驚不已。隨之他們看見緣定山脈主峰山腳下出現少林寺悟語方丈的身影,還有西嶺雪山長冥道觀中最小弟子於心。在軍隊前麵,一個小將騎著大馬奔到前方,他是陳子玉,下馬恭敬的問道:“悟語大師,請問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悟語一聲輕歎而道:“突厥騎兵已經沿路返回了,阿彌陀佛。”而於心回道:“這裏發生了什麽,難道你們看不見嗎?我們阻止了突厥騎兵向大唐境內進軍。”
大唐長安城,皇城中大唐皇帝頒布聖旨,嵩山少林護國有功,冊封為護國大寺。益州西嶺雪山長冥道觀為國出力,特賜黃金萬兩以慰其忠貞愛國之心。
之前,在緣定山脈主峰之上,柳青子與悟語知曉大唐軍隊前來,他們商量之餘,由悟語帶領於心下山解釋山下發生之事。而在緣定主峰上的柳青子繼續療養了一日,次日陽光普照。柳青子深沉看著頭頂漂浮的這縷青煙,縱然山巔之風異常激烈,可它依然未被烈風吹走。在悟語親手將阿離的屍體葬在山巔一處時,這縷青煙竟然飄動了,是這幾日以來第一次飄動起來。它飄到阿離的墳頭,又不再飄動。悟語無法帶走這縷青煙,他更無法將這縷青煙變回蕭詩。柳青子說要救活蕭詩,試將這縷青煙變回蕭詩,他也隻是失口之言,但是他卻不想放棄。
柳青子將腰間攜帶著酒壺裏的酒一口喝幹,於是一聲吼道:“借天地之魄。”頓時緣定山脈整個山川起風了,柳青子又道:“借萬物之魂。”頓時山川的風像是有著生命,風吹進了樹木、石頭、大地之中。柳青子接言道:“借我之力,為其還身。”頓時那些入地、入石、入木之風突然出現在他的周身旋轉,柳青子將右手徐徐舉起,向這縷青煙輕輕觸去,圍繞在他身邊之風像是有著生命流向,流進這縷青煙之中。這縷青煙吸取所有的生命流風後,隻是輕輕晃了晃,依然漂浮不動。柳青子抽離手後,變得虛脫起來,他苦言道:“我已盡力,無法助你還身,孩子,你要多保重。”
柳青子的身影飄下了山峰,遠在一方的悟語似知曉柳青子失敗告終,他轉頭看向緣定山脈方向,眼神之中帶著疼痛之色,但在他轉過頭後而顯出的是淡然之色,繼續邁步前走。但是從此他悟語和尚的身體像是丟失一份力量。
“是那精華燃燒過後的灰燼,它用自己的靈魂化作了一縷煙,隨風飄落。當他飄到叢林中,叢林裏有成千上萬的植物與生物,而他隻是單一的一縷煙,他孤寂。當他飄到大海上,海的凶猛與澎湃,令他折服,因為他沒有這一切的深淵與悠久,他渺小。當他飄到山頂,山的魁偉與傲立,叫他驚顫,因為他隻是一種經不起任何物體摧撞的煙,他脆弱。連風一吹,他也會被吹得四分五裂、七魂魄散。所以他人生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錯一步就會跌進萬丈深淵,萬劫不複。他比任何物體都脆弱,可他能騰雲駕霧。他比任何物體都軟弱,可他能無孔不入。他沒有其他物體的那一點點堅韌與頑強,但他能逍遙世界、周遊天下、浪跡江湖、隨心所欲。天底下唯他可以穿越屏障、笑立春秋。他最灑脫,因為他隻有灑脫,才可以擺脫憔脆的命運。他最有心,因為他可以蔓入每個生物的世界,知曉每個生物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他的關懷能夠做到無微不至,可他卻不能被任何生物深知他的良苦用心、忍受煎痛,因為他隻是一縷煙。沒有生物可以理解他的生命,也沒有生物會去全心全意對他關注。而他,隻是一縷煙,隨風而長,也隨風即滅。沒有誰因為他的存在、或者感動、或者重視過的時候,一縷煙從此就消失了。很多人就如同一縷煙,脆弱的命運,消失了也無人感動或知曉!”
從上界仙君口中說出的這段話,總在少林寺方丈禪房中默默響起,而常在禪房外的悟心聽到這段話後,他的佛心禪悟無比迅速。這段話也總在益州西嶺雪山長冥道觀中被人常念道,甚至這段話被長冥道觀中幾個老不死的老道士苦苦鑽研,因為他們聽聞這段話是從一個頭戴金冠身著金袍,出現時令所有人的身體無法移動,他們對這段話更是珍惜萬分。
這縷青煙在緣定山脈主峰山巔上,漂浮了整整三年,它似在守孝,三年來它一動不動。
三年後,這縷青煙離開了緣定山脈,開始飄動,它飄過東海南海,它飄過草原大漠,它飄過皇城宮殿,它更飄過無數河山、無數大大小小的家庭、無數大小的市井小巷,飄過形形色色的環境。所以它見識到世間百態,有尊貴卑微,有喜怒哀樂,有順逆得失,各種酸甜苦辣,各種人生之望,在這七年之中被它曆經而過。最後,這縷青煙飄浮到嵩山少林寺,它隻在寺外轉悠一圈而飄到了山下的慈月庵外一處山崖旁看見一個美貌少女,她輕輕對著山崖下自語道:“那個蕭詩為何真的消失一般,竟然十年了,還未聽到他的任何消息,悟心大和尚究竟有沒有問方丈大師,哎。”
這縷青煙似乎聽懂了這位美貌少女在說一個與它相關的這個人,它漂浮下去,落在美貌少女的一側,這位美貌少女驚異的望著這縷青煙,輕聲道:“為何你不是隨風飄動的,而是自由飄走,你可真厲害。”這縷青煙圍繞這位美貌少女旋轉一圈,而漂浮而去。隨之聽到這位美貌少女再次言道:“蕭詩,我蕭晨一定會找到你,你不可能就這麽消失。”
東都洛陽,是中原地界一處重要城池。這裏不但是軍家必爭之地,也是江湖中人聚集之地,消息匯通之地,繼而流向四方。這縷青煙停在一處大閣樓之上,每日清晨或者傍晚皆能看見幾位美貌女子在後花園開嗓練舞,戌時更能見到這些女子打扮驚豔在一間寬敞高大的屋子,中間一個的台上起舞歌唱。這縷青煙在這處閣樓停留已有半月有餘。這日,這處大閣樓中,一位台柱舞女被一位達官貴人相中,納為小妾。從而這處大閣樓從今日起,便失去了一個頂梁柱的舞女。
次日傍晚,隻見後花院中失去了台柱之後的三個舞女,相互討論著誰會是下一個老板培養的對象,將其培養成為一個新的台柱。這時一個身材矮小,但神情極為沉穩穩重的中年人走出來,那三個舞女立即恭敬的齊聲叫道:“見過方老板。”而這個矮小穩重的中年人,就是這處大閣樓的掌控者,他對著那三個舞女大聲言道:“方悉已出嫁,我暫時不會立新台柱,如你們不斷進取,我會在你們之中挑選一人立為來者不拒的台柱,如半月不見你們有人達到我的標準,我會尋找新的舞女,立為台柱。”
三個舞女未回話,隻是輕點頭。而這個方老板對著後花園的單獨一處幽雅小樓叫道:“小喻,將方悉的東西都清理幹淨,你等待下一個xiǎo jiě。”隻見從那幽雅的小樓裏跑出一丫鬟,她俏皮伶俐的回道:“好呐,方老板,方悉xiǎo jiě的東西我都已經清理好了,我會聯係方悉xiǎo jiě,將她的東西盡快拿走。”方老板點點頭,他對這個丫鬟一直很看重,隻是這個女子是丫鬟的命,未有一點唱跳之才。
次日清晨,後花園中小樓中一聲驚叫,隻見小喻丫鬟看著一個長相具有‘脫俗之媚,又長清素之雅,淡然有神韻,點綴勝仙畫’的女子,小喻這個丫鬟立即驚叫一聲,她不敢跟這名突然而來的女子對視,隻感到她的眼睛太美太清澈,失聲的問道:“你是從天上掉來的仙女嗎?”
飄浮在大閣樓上的一縷青煙不見了,後花園小樓中出現的女子便是與那仙界之中舞君雪語一模一樣,她身穿淺白色的衣裙,輕輕言笑:“小喻,我是方老板新請來的舞女,我叫蕭詩,哦,不對,我應該叫蕭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