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還是找老林商量下。”

    村長雙腳還沒來到老林家，耳中就聽到了些閑言碎語

    聽說，昨晚有人見到女鬼了！”

    是誰？誰見到鬼了？”

    這話匣子一開，立刻引來了一些好事者，她們迅速地圍成一圈，展開自己的想象力，在那裏討論得津津有味。

    這劉老頭！”、

    村長暗暗埋怨了一句，走進了老林家。

    老林正吃完飯，吧嗒吧嗒地抽著旱煙，見村長進來了，連忙招呼:

    老哥哥，吃過飯了？”

    嗯！”村長應了一聲。

    來幾口？”老林推過手裏的旱煙

    村長也不推辭，接過來就猛吸幾口。待那濃厚嗆人的煙味在嘴裏打了幾個圈圈，被完全吸進肺裏之後，村長才開始說話了

    這劉老頭也真是的，那張嘴就跟老娘們的洞口似的，怎麽都堵不住！”

    老哥哥，這是咋了？”

    村長有些不滿地將劉老頭的話說出

    這麽說，那老劉還真的看見鬼了？”

    估計是，不然怎麽憑空就能聽到聲音，不然那全身黑漆漆的女子會憑空出現？”

    更怪的是，老林，你知道嚒？一隻大黑貓居然把三匹成年馬給吞了，這要是我年輕的時候，也辦不到啊！頂多也隻能吃兩隻馬腿！”村長像是發泄似的，將劉老頭說的事劈裏啪啦地說了出來。

    老哥，你剛才說大黑貓是之前爬過張勇的臉的那隻？”

    那劉老頭說是，當時他也在祠堂裏，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在說謊。”

    等一下，老哥！”林叔突然朝村長做了個停止的手勢，腦海中閃過一個畫麵:陽光下，一隻體型有些瘦小的黑貓在忘情地吃著碗裏的魚，旁邊，正有一個淳樸美麗的女子在憐愛地看著這隻貓。

    你說，那天我們在祠堂裏看到的那隻大黑貓，是不是以前老張家的媳婦所養的那隻？”林叔有些慎重地說出了心裏的疑惑。

    你看像嚒？”村長的瞳孔忽地一縮，臉色有些陰沉。

    我看有點像。”

    自從發生了那事後，那隻黑貓就不知哪裏去了，這麽多年，老張家也沒人了，被抓走的鐵山，這麽多年一個音訊都沒有，也不知是死是活，估計多半也是活不下來的了。”說到此，林叔一臉的黯然。

    可惜了，多好的老張，說沒就沒了，真怪他媽的兵痞！”村長忽有些怒氣，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算了，老哥，這兵荒馬亂的年代，能夠保全我們自己就已經很不錯了，回頭有空，咱哥倆到老張的墳上多上幾支香，也不枉咱們相識一場！”

    也好，也是有一段時間沒去看看他了！”

    村長也沒從林叔那裏商量出個什麽來，心裏倒是鎮定了下來:管他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有妖魔鬼怪了到時候再請高僧將它們全抓了就是了。

    村長這樣想著，眉頭倒是舒展了不少，前腳剛邁出林叔家的門，卻是看見不遠處有一群婦女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村長心裏不由得一陣嫌惡:

    這群娘們，平時幹活也沒見有多賣力，說起八卦的事來倒是勁頭十足！”

    見到裏邊的人正說得興奮，也有意避開，便朝另外一個反方向走。

    艾，村長，村長！”

    村長回頭，見是平日脾氣有些潑辣的範嫂，心裏有些發怵，但身軀卻是停住了，應了一句:

    老嫂子，怎麽了？”

    那範嫂並沒有立刻答話，反而是一路小跑，湊到村長跟前，悄聲說道:

    村長，你看看誰回來了？”

    誰？”

    範嫂朝一個方向努了努嘴，村長這才發現，在婦女圈子的不遠處，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人。

    怎麽？”

    村長，你再仔細看看！”範嫂說道

    村長定睛看了看，覺得那站著的幾個人，有一個有些眼熟，但是又不太確定是誰。

    村長，是鐵山回來啦！”

    鐵山？老張的兒子？他咋回來了？”村長心頭詫異，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見到眼前站著一個壯碩小夥，皮膚黝黑，肌肉發達，比之前高大壯實了不少。

    鐵山？”村長試著叫了一句。

    村長好！”這壯碩小夥大方地應了一句

    好小子，幾年沒見，倒是差點認不出你來了。我今天還聽老林嘮叨你，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村長見到張鐵山全須全尾地回來了，還成熟了不少，臉上不禁有了笑容。

    我也是剛到的。”張鐵山也笑了笑。

    村長見張鐵山穿著一副軍裝，站得筆直，結實的肌肉，挺直的胸膛，黝黑的皮膚，倒是有著一番軍人的風姿，心裏暗暗點頭稱好，又見旁邊有幾個人圍了過來，忙拉著張鐵山的手說道:

    鐵山，你我都是好多年沒見了，今兒個就到我家吃飯，陪我喝幾杯燒酒，敘敘舊。”

    張鐵山望了望周圍，似乎是在尋找著什麽，村長見機，連拉帶扯地將張鐵山往自己家裏扯，張鐵山盛情難卻，隻好半推半就地走進了村長家。

    張鐵山望著村長家裏的老家什，心裏不由得覺得一陣親切:

    村長，這麽多年了，你這裏還是一點都沒變啊！”

    嗬嗬，我都老咯老咯，你看你，都長成大人咯！”村長一邊笑嗬嗬地抓起大碗倒酒，一邊愉快地應道。

    村長，我爸媽他們還好吧？”

    村長的表情一滯，環顧左右而言其他:

    不急不急，先來嚐嚐我的陳年酒釀。”

    村長將碗抓起，往張鐵山前麵一推，一股濃鬱的酒香登時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蔓延開來。

    嘖嘖，這酒真好喝！已經是好多年沒有喝到這麽醇的酒了！真是懷念啊！”

    張鐵山呷了幾口，不由讚道

    哈哈，你小子當年可真沒少偷吃我的酒！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可都記著咧。”

    嘿嘿，那個時候還小，不懂事。”張鐵山靦腆地笑了笑

    老婆子，快盛菜過來，順便把門關咯，今天我要和我侄兒好好地喝個不醉不休！”村長朝正在廚房忙碌的老伴嚷嚷

    來了，來了，全都弄好了！”村長老伴一邊應著，一邊從廚房裏端出了幾樣好菜，扣肉燜竹筍，白灼青菜，番茄炒蛋。

    鐵山，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我也沒有準備什麽好菜招待你，將就著吃，將就著吃哈。”

    村長老伴說道。

    大娘客氣了，都是自己人，我可不會客氣。”

    村長朝老伴揮了揮手，有些不耐煩:

    去去去，別打擾我們爺倆說話！”

    村長老伴嘟了嘟嘴，知趣地退下了，客廳裏隻剩下了村長和張鐵山。

    鐵山啊，這些年，你在外頭過得還好吧？”村長關切地問

    還行吧，頭回剛被抓壯丁，去到那裏很不習慣，後來，領導見我作戰勇敢，就升我為營長了。”張鐵山久沒回家鄉，反倒是變得有些拘束了，三兩句話就將軍營生活給描述完了。

    哦，作營長了，那敢情好敢情好。”村長有意無意地盯了張鐵山幾眼，心裏的話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