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是非成敗神卜門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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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人退出圈外,抬頭看了戚俊一眼,任由別人對他左右碰撞,目無表情,戚俊和他對視了少頃也是目無表情,那人複低下頭,重新加入圈子群戰幻虛。

    戚俊低聲罵了一句:“孬種。”又是四處張望,這道觀還算寬敞,周邊的圍牆、廂房和清殿都離他們有一定的距離,雖然有一彎殘月和眨眨的星星仍是黑咕隆咚的什麽也沒看見,但他相信自己的眼睛絕不會說謊,適才肯定有高人暗相助幻虛,而且武功極高。

    他雖然命令眾人不要傷害這孩子,可惜亂戰之下哪能顧得上,攻擊他也掐了幻虛的軟肋。

    方盡忠的諸仙譜上蕭雲飛排名第,排名第十的幻虛與其相比相差多少呢?年輕氣盛的蕭雲飛曾和幻虛比試過,二人約定點到即止,誰也不得放水,過百招後幻虛輸了半招。為何是半招呢?蕭雲飛稱自己用天下第一利器,勝之不武,故隻能算是贏了半招。

    今夜圍攻幻虛的眾多武林高,雖然不會方盡忠的禦林jun1 dāo陣,但是任何一個單拿出來都比那些禦林軍厲害得多。幻虛苦撐了一會兒想到蕭雲飛持冰寒神劍在眾多武林高的圍攻下尚且身受重傷,自己恐怕也熬不了多久,突然間想到那傳入自己耳的聲音,卻猶疑不定,雖然那人的一顆石子顯出了極高的武功,但哪裏敢嚐試?

    又是苦戰了盞茶功夫,擊傷了幾人,卻已略顯疲態,額角見汗,他清楚自己這種巔峰狀態頂多能再維持一個時辰,過後莫說勁兒,自己都不能全身而退。思來想去,暗道也罷,決定嚐試一下,便露個破綻,將勁兒暴露在自己的守衛圈以外。其一個莽漢見了,一條鐵棒摟頭砸下,這下幻虛登時慌了,那位高若是躲在暗處,定是離這裏還較遠,這等沉重之物,如果不能擊他的腕,勁兒立時有性命之憂。

    他剛想出招攻那莽漢的腕,卻聽得又是一道尖銳刺耳的破空聲,比適才的那聲還震人耳鼓,勁兒、戚俊和這裏的大多數武林高登時捂住雙耳。緊接著“啪”的一聲巨響,仿佛一個爆竹在耳邊爆炸,一顆石子擊了那條鐵棒,登時化為齏粉,激射而出的石粉打在人臉上生疼,那條鐵棒“嗡”的一聲龍吟,脫而飛。

    這暗器的功夫!幻虛大喜,暗道即便是蕭雲飛也無這等功夫,莫非今日道教清顯靈,助我帶勁兒逃離這裏?

    圍攻眾人心害怕,一時間不知所措,戚俊也是一驚,高聲喊道:“何方神聖,何不出來現身?”卻沒得到回應。

    當下幻虛再無猶豫,將勁兒全交給了暗的這位高人,自己全力突圍。這條猛虎時而正握拂塵,狠抽猛掃,時而將拂塵倒掐,作短棒使用,生砸硬點,那拂塵在他上下翻飛,隨著身形的轉動在左右之間來回轉換,耳不時便傳來那位高擲來的石子刺耳的破空聲,勁兒雙捂耳,六神無主,不知所措。這一來打了他們一個措不及,幾十招下來打死了兩人,傷了十餘人,逼得他們紛紛後退,一時間不敢近前,騰出了一片空地,這道觀此時已陰森可怖地躺著十具屍體,隨處可見灘灘鮮血,最開始被踢暈的那人估計也被踩踏致死了。

    戚俊急道:“你們等什麽?上啊!”眾人卻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個也不近前參戰。

    戚俊見狀大怒,道:“你們!”

    其一人應道:“有本事你上,方太師教你帶我們拿下幻虛和蕭雲飛之子,可沒說要你命令我們!”另一人道:“就是,這般狐假虎威,以為自己有多了不起麽?”又一人道:“你自己的師父有什麽招數,你比我們清楚,你為什麽不親自打頭陣。”“沒見幻虛有高人相助麽?”這一來登時亂作一團,戚俊也怒道:“你們,你們這是禍起蕭牆······”

    正當他們陷入僵局之時,從清殿裏蹦出來一物,身形頎長,雙臂直挺挺地伸出,同身體垂直,雙膝不彎,僅憑腳踝發力一蹦一蹦地前行,每步蹦出尺許,過了一會兒借著微弱的星光看去,腦門上還貼了一道長長的符!

    這下眾人都漸漸地悄無聲息,初時他們還一會兒笑一會兒哭地作怪,這當口卻隻覺得後脊發涼,這究竟是僵屍還是人!隻見它也穿了一身道袍,腰插了一把拂塵,身形消瘦之極,頭發蒼白稀疏,勉強挽個道髻,那張符擋住了臉看不清模樣,能看見的隻有頦下蒼白整齊地垂到胸前的胡子,還有一雙比枯樹枝還難看的。

    它蹦到幻虛跟前站定,放下了雙,直挺挺地站在那裏,幻虛皺眉觀察了片刻,突然間激動地道:“真人?!”

    它毫無反應,仍是死死地站在那裏。

    戚俊取過來一張弓,搭箭射去,“嗖”的一聲直奔它而去,幻虛急道:“真人小心!”待要出招擊落那枝箭時,卻見它突然伸從腰取出了拂塵,迅速甩出,幻虛驀地定住了身形。隻見它的拂塵掃了那箭的箭頭,那支箭登時逆轉方向,帶著一道刺耳的破空聲,去勢比來勢還急地飛了回去,這看似簡單地一掃,暗含種力道,粘住箭頭、轉變方向、送箭,如同書法一般高深莫測。

    戚俊大驚,趕緊低頭避過,那箭幾乎擦著他的頭頂射在了他身後的那棵桃樹上,“篤”的一聲悶響,釘進去一半,箭尾兀自顫個不停,好在他離幻虛是最遠的,否則當場便取了他的性命,饒是如此,他也麵如土色,冷汗流便了全身。

    他強作鎮定,借勢擦了擦腦門的汗,動作隱蔽,沒被別人看出來。站起身來喊道:“裝魔做鬼,你到底是什麽人?!”

    卻見它反用力撕掉了貼在腦門的符,甩在了地上,怒道:“小人得誌!”隻見這是一個仿佛剛從棺材裏爬出來的老道,滿臉的褶皺,布滿了老人斑,一雙眼睛渾濁得如同煮熟了的魚眼,他活了多少歲?年至期頤抑或是隻多不少?誰也不知道。但是他這般衰老,牙卻是一顆也沒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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