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彥紅著耳朵納悶看人。

    顧宸沒好氣的說：“上車！”

    然後一屁股坐上副駕駛座，腮幫子氣鼓鼓的活脫一隻充鼓了氣的大青蛙。

    開啟瘋狂購物模式，墨彥恨不得將市大小店洗劫一空所有的搬到顧宸家裏去，大到冰箱小到牙簽罐子，本來是缺什麽補什麽，後來逐漸演變為看到什麽買什麽。

    等這兩個人再次回到家把所有東西都歸置好後已經是晌午，累得夠嗆，一夜未眠的強烈困意也在這個點兒無法阻擋的席卷而來。

    顧宸問：“你跟那個小導購都說了些啥？”

    墨彥：“嗯？”

    顧宸酸酸的說：“小導購長得挺漂亮哈！”

    墨彥：“嗯。”

    顧宸發怒：“墨彥你大爺！”

    墨彥：

    二人有一句沒一句的瞎聊，眼睛都忍不住微微合攏。

    顧宸問：“我今天算不算曠工？”

    墨彥答：“算吧。”

    顧宸不服氣：“陪老板出行也算？”

    墨彥糾正道：“是老板陪你。”

    “那”顧宸沒有擔憂的問，“我會不會被開除？”

    墨彥：“老板死都不會開除你的。”

    顧宸笑的厲害：“曠工會不會扣我績效吧？”

    墨彥：“你沒有請假。”

    言外之意就是會，顧宸忍不住又問：“現在請還來得及嗎？”

    墨彥：“太遲了。”

    顧宸無語：

    墨彥闔眼，半笑不笑的說：“不過，你老板有個特點。”

    “啥？”

    “他接受huì lù。”

    顧宸歪嘴樂：“說吧，幾位數？”

    “**一刻”

    顧宸：“混蛋玩意兒！”

    小小的房間裏回蕩著他們傻乎乎的抽笑。

    靜默片刻，墨彥眉頭微蹙：“顧宸”

    “嗯？”

    “那天在機場”

    “你想和誰出去玩我管不著，但是，墨彥，你不能騙我，不能欺騙我，不能”

    顧宸的聲音越來越越來越低，最後幾個字都沒有咬清楚

    後來，他們都睡了。

    外麵的世界寒風凜凜，顧宸一個人孤獨的走在雪地裏遙望四周，除了白茫茫的一片他什麽也看不到，刺骨的寒風幾乎吹斷他的脊椎兩腿瑟縮發抖，四肢僵硬哈出來的氣都能瞬間凝固。

    這是哪？

    顧宸被無邊的恐懼吞沒，在即將被凍死的絕望中他觸摸到了一片柔軟的溫度

    這是一場夢，夢裏他看不清那人的長相，隻知道他的身上很暖，他的手很大很寬厚，給了他無盡的安全感。

    一張大床，顧宸和墨彥分睡兩邊，中間本來還隔著一段距離，後來睡著睡著顧宸就卷著被子滾了過來，冰冰涼的爪子和腳丫子在被窩裏一深一淺的探尋，摸索，終於找到了那片溫暖的熱源，抱上去不撒手。

    墨彥仰著脖子，一隻胳膊被顧宸枕著，顧宸的腦袋埋在他頸窩裏，身子蜷縮起來，冷凍的手探進墨彥的襯衣內，腳卷起墨彥的褲挽兒貼在他的腿上。

    一到冬天顧宸就有這手腳發涼怎麽都無不熱乎的毛病，墨彥身上卻非常和暖，是那種由內到外都散發著熱氣給人一種很安穩的舒服感。

    他們倆都處於睡眠狀態，顧宸因為身上冷找到個暖和的地方，一頭就紮進去說什麽都不不肯挪窩。墨彥的所有動作完全是下意識的，單純的因為聞到了顧宸身上熟悉的氣味，當他整個人撲上來的時候墨彥本能的裹住人把他擁進懷裏，一雙有力溫熱的大手輕輕撫摸著顧宸的被像是在哄他睡覺。

    這是顧宸睡得最酣甜的一覺，從來沒有哪個冬天睡過這麽好，以前在家的時候雖然通著暖氣可終究沒有人肉火爐來的直接和暢快。

    窗戶外殘液飄落，幾杆零散的路燈恪守職責的在蕭瑟的路邊站崗，每家每戶亮起溫馨的橘huáng sè的燈光，晚餐精致的桌子對麵坐著自己的ài rén，青年一個人在家抱著啤酒電視機裏的足球比賽嘩啦作響，還有一對兒小兩口因為早上丟錢的事情著急拌嘴赤急白臉。

    眾多的家中隻有這一家是黑的，可裏麵很暖，相互依偎，相互珍惜。

    人們都說當你遇上那個人，你就能看到你此生的後半輩子。

    墨彥臉上刀斧般深刻的冷硬線條現在變得異常柔和，懷裏顧宸噘著嘴吸溜著鼻子，長而卷的睫毛很招人疼。

    夜漸深，那家吃完晚餐的夫妻早早睡去，看球賽的青年枕著未完成的夢孤獨入眠，吵架的兩口子幹瞪眼也趕不走困意。每個人都享有一生，每個人的一生卻又完全不一，你無法預知，更無法回頭。

    等城市裏所有的人家燈火熄滅時，這一家才剛剛逐漸蘇醒。

    顧宸在被窩裏胡亂撲騰兩下，額頭蹭到了墨彥的下巴，刺疼刺疼的，一抬頭，才意識到他們居然抱在一塊入睡，想抽走手又舍不得這人身上的溫暖溫度，還有令他癡迷至極的特殊味道，顧宸撲沙撲沙眼睛，望著墨彥的臉傻傻的咧嘴。

    又待了會兒顧宸真的不行了，憋不住，可這人肉火爐糾結遲疑徘徊發呆，兩分鍾後顧宸還是被尿意打敗，剛想把手拿出來卻被墨彥猛地攥住。

    顧宸一驚，虛眼瞄人，他眼睛還是閉著的。這是在發癔症？顧宸再次嚐試把隔壁往外拿，架不住墨彥手勁兒忒大，關節都要被捏碎了。

    “暖好了就想跑？”

    顧宸豁然明白，這家夥早就醒了還跟爺爺裝睡！

    “放手，”顧宸火果果的威脅。

    墨彥甩出一絲玩味兒的笑，緩緩睜眼，問道：“你手腳怎麽這麽涼？”

    “我一到冬天就這樣，”顧宸滿不在乎的說。

    墨彥環顧周圍，顧宸房子很一眼都能把整個屋子掃遍，“家裏沒裝空調？”

    “我吹空調熱風幹的難受。”

    “暖氣呢？”

    “小區裏還沒通暖氣。”

    墨彥斂起眼皮，建議：“搬到員工宿舍吧，我提前把暖氣通了。”

    顧宸別過臉：“不去。”

    “怎麽？”

    “住不慣。”

    “那你這樣就習慣？”墨彥使個眼色，賊壞。

    顧宸臉微微發燙，手往回縮反被墨彥抓得更緊更牢。

    墨彥語氣軟下來，“以後每天晚上我都來陪你吧。”

    “切，不需要。”

    “給你暖被窩。”

    顧宸：“那我不還得付你薪水？”

    墨彥義正言辭：“給媳婦暖被窩是老公的職責！”

    顧宸怒目瞪圓：“墨彥，我跟你說，我這房子隔音效果超好，就是shā rén滅口現在把你給剖了都沒人能發現！”

    墨彥做出一副非常恐懼的表情：“就因為我陪你睡了一覺，你就要shā rén滅口？”

    也是夠賤的！

    顧宸磨牙，翻身而起騎上墨彥就是一頓痛毆，打著打著演變成了男孩子之間的瘋鬧，笑的停不下來，等墨彥咯吱顧宸的時候他才連連求饒，這一刻他終於明白“笑尿了”是個啥樣的感覺。

    顧宸咬人：“走開。”

    墨彥：“不走。”

    顧宸發貨：“放手！”

    墨彥：“不放！”

    四目相對不眨眼，跟武俠裏相互比耐力似的。

    “嗚嗚”顧宸腦袋猛地垂下去，貼在墨彥的頸窩處，撒嬌耍賴，“哎喲，快放手啦，我要那個”

    墨彥心一軟：“要啥？”

    “”

    “撒尿！”

    墨彥沒節操的噗嗤笑出來，再次把手伸下去對準褲襠調戲自家媳婦兒不在話下捏兩把才舍得放人，顧宸跳著腿兒彎著腰捂著下半身狼狽模樣的跟上次高耀虎在世貿捂著鳥找廁所的程度不相上下。

    大床上，墨彥深吸一口氣，右胳膊不能動彈，被顧宸壓麻痹了。

    房子小衛生間自然離臥室不遠，後半夜靜謐，顧宸這憋得又狠放水聲音超級響亮，一股狠勁兒勾的某人躺咬著被單又開始胡思亂想想入非非。

    轟隆一聲衝水，顧宸從廁所裏出來，開始兩步走的非常緩慢，快到床邊時飛快的甩掉拖鞋張牙舞爪的對準目標直接撲去，二人的身體撞了個結實。

    顧宸繞在墨彥耳邊咯咯笑出聲來，音如銀鈴，身體因為笑的厲害微微發顫，墨彥一張酷臉也繃不住了，咧開嘴，露出一圈整齊的大白牙，抬起兩胳膊把小家夥圈進懷裏。

    顧宸低語，琢磨著剛剛飛撲上來的力道不再捶捶床完全沒有絲毫變化，忍不住誇讚：“這床，好像是挺結實的！”

    墨彥眯著眼笑的更開，捧起顧宸的頭在他額上強親一口。

    顧宸墊在墨彥身上，拿尖尖的下巴磨著墨彥的胸口，就逮著一塊兒磨，恨不得把那塊衣服給磨爛，皮膚給磨透，肉給磨痛，再往裏，他就能夠瞧見這人的心！

    “幾點了？”顧宸趴著不想動堪，嘴上使喚人的力氣倒是挺多。

    墨彥欠身去夠shǒu jī，摁亮屏幕瞅了瞅，“十二點半。”

    “啥？”顧宸猛地從墨彥身上抬起不敢相信的問，“已經十二點半了？”

    然後又無力的栽倒下去，“我們是豬嗎，究竟睡了多久呐？”

    墨彥笑笑的揉了揉顧宸鬆軟的頭發，寵溺的問：“餓了嗎？想吃點啥？”

    “還別說，真餓了！”顧宸舔舔唇說，“冰箱裏好像還有一袋速凍餃子。”

    “有菜嗎？”

    “之前在超市裏買的兩塊牛肉，還有一些土豆，然後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