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彥沉默片刻，說：“不，堅持原計劃！”

    行動前兩個小時，楚藍通知了顧天宇此次行動顧宸也會參加，倒不是她大發慈悲想讓父子倆見上一麵，她隻是在擔心，顧宸在關鍵時候會不會手軟。

    “你說什麽？顧宸喜歡男人？”

    “顧局，你別激動。”

    顧天宇擺手堅決否定，“這不可能，我兒子怎麽可能喜歡男人，還什麽和老是情侶關係，楚處長，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有何居心？”

    楚藍還沒來得及回話，顧宸不知道打哪走來從顧天宇旁邊飄過，“是真的。”

    “顧天宇嘴角抽搐，說不出話，定定的看著顧宸走進辦公室利落的檢查槍支子彈，怔住好一會兒才又把目光移回到楚藍臉上，問，“這特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楚藍笑道：“顧局，還有一小時我們就要走了，現在再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前因後果不覺得稍微緊湊了點兒？倒不如先去做做你兒子的思想工作，什麽是對什麽是錯，讓他知道一個人的命比那些所謂的狗屁愛情重要的多，今晚和老交上手，你也不希望顧宸手軟遲疑，下一秒就死在別人槍下吧？”

    說罷，楚藍離開，她恨老，就是因為八年前收到錯誤指令重兵部署錯誤地點，受到頂頭上司懲戒，職位從那以後沒有往前進一格，再者，她老公的出軌對象是個男人，居然特麽的因一個男人離開的她？楚藍恨，也不理解，憋著火想抓住老往死裏整。

    男人和男人之間的愛情？純粹尼瑪胡扯！

    顧天宇沉默走到顧宸身邊，看著他把子彈一粒粒裝上，很多話噎在胸口，喊了聲：“兒子。”

    顧宸低頭忙著手裏的工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但是，事實就是事實。”

    “可是怎麽會是老？你可知道他是殺害你孫叔叔的凶手，他是走私暴徒，他是亡命悍匪啊！”

    顧宸抬頭，說：“爸，我想問你件事兒，在你和孫叔叔去抓捕墨彥的那晚，有沒有發生其他什麽重要事件？”

    “什麽意思？”

    “八年前，就在那一晚，有沒有出現什麽其他非常重要的事情？”

    顧天宇皺著眉仔細回憶，灰色的衣服和他褐色的臉糾纏在一起，慢吞吞的說：“好像是有一件事兒，在同一天，老歐辦了個大案子！”

    顧宸：“歐叔叔？”

    顧天宇：“嗯，就是那天過後，老歐連升兩級，因為他解救了一船的孩子，也不知道是哪來的。”

    顧宸問：“人販子？”

    “說起來也不像，因為押送那一船孩子的沒幾個人，很奇怪，”顧天宇又想起來，說，“不過，那段時間三角洲一帶查出很多性奴案件，上頭懷疑塞在船裏的孩子們很可能就是被運往那裏的。”

    顧宸盤算多天的問題終於得到解答，為什麽父親說打匿名diàn huà的人和老的聲音一模一樣，為什麽那天明明是警方和老對峙，最後卻成了三方交戰，為什麽酒窖裏紅頭發女人口口聲聲說老拒絕運送的孩子最終霍先生也沒拿到手，原來是被歐尚懷救了下來。

    其實並不是歐尚懷破的案，是墨彥把孩子救出來後專門派人押送過去，所以押送人員不多，方便隨時撤離。

    墨彥不是什麽好人，但也絕對不是十惡不赦的混蛋。

    現在顧宸可以坦蕩的回答顧天宇的問題了，“因為，他在我麵前隻是個單純的人！”

    他沒解釋，也不願意解釋，誰會相信一個悍匪會因為一群孩子放棄半邊天下？

    “單純？兒子，你糊塗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性的！老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惜犧牲一切的人，就算就算他給你錯覺讓你感覺他好像也對你有那方麵的意思，可你要知道，那不過是他各種黑暗手段其中的一部分，你仔細想想，難道他沒有利用過你？”

    “不重要，”顧宸說，“今晚我會親手抓住他！”

    顧天宇腸子都誇打結了，“宸宸，沒錯你是經過了訓練，可真正的實戰你從來沒有參加過，不知道其中的危險！”

    “你會怪我嗎？”顧宸突兀的問一句。

    顧天宇：“嗯？”

    顧宸：“因為我喜歡男人！”

    顧天宇：

    顧宸又問：“爸，如果我成功活下來，你會不會原諒我？”

    顧天宇擺擺頭往外走，嘟囔著：“這件事情你媽媽必須得知道，她有權利知道。”

    顧宸微笑，“叫她來吧，剛好我也有話和她講。”

    筱柔得知這件事兒的反應比顧天宇激烈太多，當即會議室衝出來什麽都不顧，一路上還扭斷了鞋跟。

    “顧宸！”筱柔喊劈嗓子，“你爸爸是不是瘋了，竟然說出那樣的話！”

    這個時候顧宸已經整理好一切，等著跟筱柔講完話上車。

    筱柔看著桌上擺著的槍支，憤怒嚷道：“你這是在幹什麽？哪都不準去！”

    “你怎麽會喜歡男人？你怎麽可能喜歡男人？

    顧宸問：“你來是聽見我要去執行任務，還是知道了我喜歡男人？”

    筱柔氣瘋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這麽大，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我和你爸包括親戚你的祖父一輩都很正常，為什麽你”

    顧宸：“你覺得我不正常？”

    筱柔瞪著眼睛，妝都花了。

    顧宸輕咳一聲，“這樣說吧，不管我正不正常我都不可能和白璃結婚，也不可能接受你安排的任何女生，不是我顧宸變態，就是因為我不想讓你好過不想成為你的墊腳石，更不可能變成你交易中的搖錢樹！”

    “畜生！”筱柔一巴掌扇在顧宸臉上。

    顧宸臉上火辣辣的疼，眉都沒蹙一下，“打夠了？要不左邊再來一次？”

    說著顧宸遞上另外半張臉。

    “你”筱柔氣得渾身戰栗。

    “不打？別後悔啊，以後可能就沒這機會了！”

    筱柔咆哮：“你和一個男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顧宸譏笑：“你和那麽多男人在一起也沒見得玩出個花兒來！”

    筱柔麵色難堪，痛苦訝異，顧宸叛逆過，忤逆過，放肆過，囂張過，可從沒像今晚這樣直戳自己的痛處。

    “顧宸，”楚藍在門口叫顧宸，顧宸走了出去。

    房間裏，筱柔死死盯著桌上的槍發呆，手不自覺的伸了過去

    不一會兒顧宸走進來，看都沒看筱柔一眼拿上槍離開。

    顧天宇和筱柔站在車隊的旁邊，黑夜中警燈刺眼，無論是楚藍迫使還是顧宸自願，今晚這個行動他們是鐵定攔不住。

    顧天宇望著筱柔不忍心摟住了她的肩膀，說：“不要恨宸宸，他畢竟是我們的兒子！”

    筱柔望著遠去的車輛一顆淚滾落，“如果他喜歡男人，那以後就不是了！”

    “柔兒，說什麽呢！無論宸宸怎麽樣，他都是我們唯一的骨肉！”

    筱柔埋在顧天宇懷裏發抖，呢喃：“天宇，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

    顧天宇在門口看見了筱柔甩了顧宸一個耳刮子，他能理解筱柔的心情，這對於任何母親都是很難一時接受的，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宸宸長大了，他不會怪你，我們給他點兒時間。”

    筱柔沒再說話，隻是止不住的嗚咽流淚。

    長龍警車隊，楚藍坐在打頭的一輛裏。

    小王擔心的瞅著後視鏡，顧宸的車就在第三輛，“楚處，我們是不是搞錯了，不該答應給他單獨一輛車子的。”

    “他現在是特殊時刻，想獨自冷靜冷靜可以理解，”說著楚藍拍拍麵前的電腦，看著上麵移動的紅點兒說，“有了定位，顧宸隻要稍有小動作，單單隻是離開一百米，我們就能立刻察覺，拔了牙的老虎，還能咬的動什麽？”

    小王露出猥瑣笑容，“也是，量他也沒那能力，不過是個被楚處玩弄於掌心的走狗罷了！”

    沒走多久，前麵交叉路口突然竄來一群機車少年，純黑色哈雷，純黑色皮夾克，純黑色頭盔，看起來像是一個人的無數分身根本辨不清誰是誰，都一樣！轟隆隆的賽車摩托特別拉風，唯一區別就是摩托車上有的是雙人有的是單人，一股腦的湧過來像是密集的螞蟻抱團奔向食物。

    “這是怎麽回事？”

    “看樣子是夜晚賽車的不良青年，”小王拍腿，“真是不巧，遇上這群人！”

    楚藍諷刺，“dì pǐliú máng！”

    隊伍裏突然衝出一輛摩托，貼著楚藍坐的車子身邊跑，路過時後座上帶著頭盔的人還衝她比中指。

    楚藍惱羞成怒，“市的人現在素質都這麽差了嗎？”

    這群摩托少年似乎故意跟警車過不去，不主動惹事就是不斷挑釁，圍著警車，放慢了他們的前進速度。

    楚藍陰著臉說：“要不是今晚有重要任務，一定把他們所有人抓回去關起來，缺乏教育的東西！”

    “楚處息怒，息怒，不用跟這群二流子置氣，”小王連連點頭哈腰。

    十字路口綠燈亮起，警車終於擺脫那群摩托車的束縛，楚藍看一眼電腦，顧宸還穩穩的跟在後麵，於是拿起對講機命令道：“所有車輛按響警鳴，一路加速，不許再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