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金沙島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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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一個男人二十八,一個男人三十六,瘋鬧起來仿佛都回到了十七八歲,追逐嬉戲,歡聲笑語,純真無邪,沒有世俗的勾心鬥角,遠離世界的紛紛擾擾,一方淨土,都在為對方努力守護。
明明七點多起來的,結果從浴室到客廳,從客廳到臥室,幾番轉戰,衣服穿了又脫脫了又穿,一直磨蹭到九點兩位爺才都紅著胸膛滾出門。
這個時候顧宸的肚子已經餓得咕咕直叫了,雙腿沒力氣,走起路來打飄,心裏卻是暢快的,跟這暴風雨過後的晴朗天空一般,明淨透亮。
“大墨魚,你看那兒!”顧宸驚喜的叫喊一聲,指著不遠處。
墨彥順勢望去,茫茫的碧海邊上架起一座五顏六色的彩虹,夾在兩片遊雲中間,若隱若現的樣子宛若仙境。
再往左邊兒一瞧,沙灘上更是熱鬧。
張豐郭偉餘武他們幾個還有陸三兒蔣浩鐵頭,等等等等,全是島上的人,一個把另一個架在脖子上腳底下踩著浪花賣力奔跑,顧宸看明白了,這是昨天晚上排球賽的懲罰,最終還是墨彥他們隊贏了,離開了顧宸這個金手指,張豐們的分數很快被追上然後趕超。
明明是接受懲罰,張豐幾人笑的嘴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在金沙島上的這段日子,雖說隻有短短數天,但是他們已經建立起了非常深厚的友誼,尤其是墨彥和顧宸的關係公開以後,那種感覺就像是娘家人遇上婆家人,都是自家人,親家啊!
至於誰是娘家誰是婆家,他們從顧宸蹩腳的走路姿勢就能看得出來。
張豐一拍腦門兒,“噯,你說咱們顧隊那麽強的一個爺們兒,咋就”
“咋啦,我大哥給你們跌麵兒了?”路三兒無論今後處的對象是誰,隻要有人說墨彥的壞話,哪怕隻是略微的一點兒不公正他都能立馬跳腳,“看看我大哥那身板兒,幹你們裏麵兒誰不是鬆鬆的!”
說罷,手底下的兄弟們都捧腹大笑,笑著笑著張豐他們也跟著吆喝起來,從郭偉那純直男的眼裏,看見墨彥,那就是咱們學習的榜樣,怎麽在部隊裏待那麽多年還沒有他一個島上的漁夫身材好?又是羨慕又是嫉妒。從張豐這位彎成蚊香的視角瞧去,墨彥就是這個圈子的一塊寶,要啥有啥,顧宸,你就知足吧,再耍小性子咱們自己人都看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樂嗬嗬的,裏麵兒隻有一位黑臉了,蔣浩本來背著小琅琅在水裏玩耍,聽見這話徑直的打著浪走了過來,給琅琅一個暗示,琅琅非常聰明的一腳踹在陸三兒屁股上,陸三兒一激靈,回頭,一看就是蔣浩搞的鬼,追上去想揍人,蔣浩對抗陸三兒鬆鬆的,跑起來陸三兒絕對攆不上,他就是可以放慢腳步,等陸三兒好不容易快追上的時候他又猛地加快,小琅琅被這猛地一快一慢的節奏感逗得咯咯直笑,口水都差點兒流了出來。
陸三兒追累了隻好趴在沙灘上休息,嘴裏對蔣浩一陣咒罵,他知道蔣浩為什麽會突然招惹自己,這廝平時特聽話,但是隻要聽見陸三兒對墨彥的那種愛慕之情後就會醋意大發,想教訓教訓陸三兒讓他以後別再亂誇人,別忘了你男人是誰,可是又不敢動真格的,怕著呢,媳婦兒被惹毛了今後他就吃不到好吃的桂花糕了。真是像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陸三兒是吧蔣浩的心和胃扭吧扭吧全裝自己兜裏了,跑不掉。
美好的時光總是出奇的短暫,這一天所有人上一秒還在笑臉相對,下一秒開始暗自神傷,因為,離別的時候,到了!
顧宸他們率先坐上直升機,墨彥在身後和弟兄們交代了幾句話,然後給陸三兒一個重重的擁抱,這是生平第一次,墨彥主動抱他。
陸三兒眼眶微紅,沒有流淚,沒有什麽可流淚的,墨彥又不是去上戰場,他隻是和他喜歡的人去探尋未來的道路了,那條路布滿荊棘,卻是通往幸福的陽光大道,如今陸三兒自己找到了屬於他的幸福,他的心中也迫切的希望墨彥也能夠安穩的過日子,可是他喜歡的不是別人,是身份特殊的顧宸,這段感情究竟該怎麽繼續下去,陸三兒想不明白,但是他相信墨彥,他了解墨彥過人的能力,什麽都能闖得過,這道坎肯定也行!
小琅琅玩累了,在房間裏呼呼大睡,墨彥走之前摸了摸他的臉蛋兒,心裏想著,沒醒也好,醒了還不知道哭成什麽德行,他輕輕的在琅琅耳邊說:“等你五歲生日,大爸一定帶你看雪!別聽你二爸胡說,雪,是個好東西!”
琅琅的二爸,是顧宸,顧宸口口聲聲喊著的二貨二爸,是他自己!
轟隆聲盤旋天空,四架直升機同時起飛,墨彥眺望蔚藍的海域上那宛若金子的島,心裏泛酸。
顧宸一手操縱著飛機,騰出半分鍾的時間另一隻手握住了墨彥的手,他的手沒有往日的溫熱,很冰涼。
墨彥反手抓住了顧宸,就是因為想一輩子牽著顧宸的手他割舍了一切,值得嗎?太值了!顧宸比什麽都重要。墨彥也知道未來的路不好走,可是為了跟前兒這人,及時刀山火海,他墨彥也跳了!
這輩子,就這件事兒,得一直一根筋兒下去。
顧宸瞥一眼墨彥說:“放心,爺會對你負責的。”
好耳熟的話,他們在雪地裏的對話。
墨彥扯開嘴,“那你可要負責到底!”
他們攜手共進的,是一條嶄新的旅程,隻是未來變數太多,未知數無盡,這隻手,究竟能牽多久?
到了市,部隊在郊區,管理森嚴,顧宸不可能現在就把墨彥帶進去,中間有很多道關卡,何況駕駛的還是直升機。
顧宸在距離部隊最近的一家賓館裏訂了房間,打算著讓墨彥暫時先安頓在這裏。
走之前顧宸再次抱緊墨彥,囑咐道:“一周,頂多一周,我把裏麵的事兒處理好就來接你,你可不許亂跑!”
墨彥摸摸顧宸的後腦勺,哄道:“怎麽,你當老子是三歲的小孩兒,還能走丟了?”
“你就是我的小孩兒!”顧宸噘著嘴說。
墨彥厲聲,“哎喲,你這沒大沒小的”
顧宸難得偶爾撒個嬌,看著墨彥抬起胳膊要揍自己也不躲不閃,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把墨彥箍的更緊,“你就是,就是,是我的小寶貝!”
墨彥沒轍,行吧,你說啥就是傻,管他大隻要你把我放在心裏就行,至於那揚起來的胳膊墨彥隻是順手抓了抓腦袋,本就沒打算真打,疼都來不及怎麽可能跟顧宸動手。
顧宸這一抱就跟狗皮膏藥似的,黏上了,墨彥推了兩下沒推走,安慰道:“行了,張豐他們還在外麵等你呢,別膩歪了!”
又溫存了好一會兒,顧宸在墨彥口中尋求安慰,走之前還再三叮嚀,“一周啊,七天啊,別忘了。”
“操,”墨彥咒罵,“老子不知道一周是幾天?”
給了顧宸一個笑臉,不過是想讓他放心,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墨彥發現顧宸還是那個顧宸,可是性格裏麵有些東西還是變了,從前沒心沒肺的他,現在變得患得患失,有的時候眼神裏藏著憂鬱,睡覺的時候身體會蜷縮在一起,心理學家說,那是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如今分別之前顧宸一句句的重複,不也是缺乏安全感的又一事例?
他,沒有安全感?
墨彥坐在空蕩蕩的簡陋賓館裏,悵然若失,七天沒有顧宸的七天,怎麽熬?
顧宸從賓館離開之後火速趕回基地,還有一大堆事兒沒有處理呢。
剛回到部隊,張豐就瘋了,他的房間還有顧宸的,還有郭偉的,怎麽全都放上了花圈?部隊裏不興這個的呀。
站在宿舍樓底下,他們住的房間就在二樓,怎麽隱隱約約的聽到了熟悉的哭聲?!
張豐趕忙咚咚咚的跑上樓,剛上去就驚訝了,一向水火不容的老爹和王木木居然抱在一塊,隻不過都在哭。
“爸木頭?”
聞聲,對麵哭的鼻青臉腫的二人忽的抬頭,然後肌肉一陣收縮。
“你你你怎麽沒死?”王木木瞪紅了眼珠子,
張豐差點氣吐血,“你那話是幾個意思?你是又多盼著我死啊傻木頭!”
張豐的老爹張全也是一臉的愕然,“豐豐?豐豐真的是你?你居然沒死!”
“什麽死不死的!你們都在胡說八道什麽呀?”張豐恨得咬牙,都是自己最親近的兩個人,怎麽說話這麽沒著沒調。
王木木說:“不是,是你們首長通知的家屬,說飛機失聯超過一個星期,生還希望渺茫。”
張豐愣住,“所以,這些這些花圈啊亂七八糟的,都是你倆弄得?”
“不是,我們首長批準了嗎你倆就這樣搞?”張豐無奈扶額,“你們唉”
張全走上來,撲到他兒子身上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淚,“爹能不著急嗎?爹就你這麽一個兒子,張家唯一的獨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