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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困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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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正騰詫異地打量了一眼神色巍然不動的李木華仙，對於這名英氣勃的女捕，他了解得並不多，如今看來，這女人背後藏的事情不會少。&t;p&gt;

    看她不過二三十歲的年紀，經過幾日的相處，姬正騰現，在州衙之中，除了他這個新捕頭，然後是曹騎龍，就屬她說話最管用。&t;p&gt;

    在這北大荒，誰的聲音大，誰的拳頭就必須很大才行，這是不成文的慣例了，小小的州衙自然也是如此。&t;p&gt;

    誰說女子不如男呐……&t;p&gt;

    姬正騰暗自感歎了一句，笑了笑，點了點頭，說道：“那便去協律郎大人家中問問情況吧，我還不知道咱北大荒大名鼎鼎的協律郎大人家住哪兒呢！”&t;p&gt;

    說罷不去理會其餘幾人不斷變換的眼色，當先走出不望雨作坊。&t;p&gt;

    ……&t;p&gt;

    不望雨作坊裏，什麽都查不出來，姬正騰對此早有準備，也不氣餒。&t;p&gt;

    按理說，在事件生展的時候，他便應該開始著手調查，但因為那些不可對人言的事情，足足拖了三天，今日才得以脫手展開調查，自己已經晚了不止一步，處於劣勢也是情有可原。&t;p&gt;

    但是因為自己那些弟兄們開始在北大荒逐漸冒頭，並且給自己傳遞了消息，那麽他相信他們應該對此有著密切的關注，自己隻需要安靜地等待一會兒便好，說不得一會兒上大街，就要遇到比大黃力弩更加霸道的傳信手段也說不一定。&t;p&gt;

    正一邊胡亂想著，姬正騰就遇到了那個傳信者。&t;p&gt;

    雖說知道一定會有，但真當消息送來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感覺難以置信。&t;p&gt;

    那時候，他堪堪走出滿是麻黃藥粉濃重嗆鼻味道的作坊，站在門口，看著周遭人來人往的街道，鼻尖繚繞著似有若無的尿騷-味道，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t;p&gt;

    那送信者就來了。&t;p&gt;

    那是一個滿臉屎huáng sè的光頭小屁孩。&t;p&gt;

    小屁孩一聲藍色端褂，小手髒兮兮的，脖頸還算幹淨，臉上，抹著黃灰的泥，若不是沒有屎味出，姬正騰一定會以為小孩臉上抹的是哪個無良的大人拉屎沒帶紙所以隨手抹在他的臉上一般。&t;p&gt;

    小屁孩在姬正騰麵前站定，揚著頭，伸長了胳膊，將紙條遞上來。&t;p&gt;

    他頭很大，一隻胳膊長長的伸著，臉卻別開不去與姬正騰對視，並且不斷地轉動方向，看起來就像一顆雞蛋滾來滾去。&t;p&gt;

    看起來很臭屁的樣子。&t;p&gt;

    其實應該是不想讓姬正騰記住他的臉。&t;p&gt;

    初時，姬正騰根本沒反應過來，愣愣地看著他，等到小屁孩扭過頭來，一臉不耐地催促他接住紙條，然後趕忙回過頭去繼續轉動頭顱，姬正騰才回過神來。&t;p&gt;

    這真是太簡單粗暴了。&t;p&gt;

    比中午遇到的那個吃冰糖葫蘆的小女孩還要粗暴。&t;p&gt;

    粗暴得姬正騰都有些接受不了。&t;p&gt;

    究竟是誰才會這麽幹事兒啊？&t;p&gt;

    童工根本不可靠啊。&t;p&gt;

    姬正騰愣愣地接過紙條，配合地問了一句：“誰……誰送來的？”&t;p&gt;

    “不知道！”小破孩十分不耐，幹脆利落地回了一句，然後扭著頭跑了。&t;p&gt;

    身後，李木華仙四人圍上來，看看姬正騰，又看看那個閃身鑽進巷弄之中的小屁孩，喃喃無語。&t;p&gt;

    “這……這就是……頭兒你的……線報？”&t;p&gt;

    “額……算是吧……”姬正騰自己都感覺難以置信。&t;p&gt;

    他實在搞不懂，究竟是以誰的智商，才會這麽幹事情？&t;p&gt;

    展開那張被捏的幾乎被汗漬濡得潮濕的油膩紙條，裏麵僅有三個字——困獸台。&t;p&gt;

    “困獸台？這是什麽地方？”姬正騰看向楊山海等人。&t;p&gt;

    “這……”楊山海一時怔住。&t;p&gt;

    便是李木華仙都低下頭，不知道在盤算什麽。&t;p&gt;

    武國利走上前來，說道：“頭兒，這困獸台，是……一個地方，您知道，咱北大荒，北有蠻子侵擾，四周環伺諸族，乃是一個‘四方liú máng藝業貿易，湊成州地，其屬邑之荒涼如故也。’的地方，咱們這兒民政秩序並不安固，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t;p&gt;

    “三百六十行的從業者，聚集到這裏來，因此經常會因為經濟利益生衝突，但由於顧忌龍庭朝的威嚴，以及咱們州衙、協律郎劉滿刀的……整治，因此這些彼此衝突的人就會找個偏遠的地方幹一架，用鐵與血來解決問題。”&t;p&gt;

    “很長時間以來，在鎮莽城駐軍還沒有撤走的時候，就是如此。”&t;p&gt;

    “各方勢力彼此廝殺毆鬥、談判解決問題的地方，就叫做困獸台，原本寓意不死不休的戰鬥之地，但展至今，困獸台已經變了形式，有了自己的一套體係，有了管理者，形成了幫派會堂的性質，它成了地下暗黑勢力大規模聚集起來，通過各種手段解決利益糾紛的地方。”&t;p&gt;

    “盡管廝殺與爭鬥，永遠是困獸台的主旋律，但是幫派之間的不死不休、大規模廝殺惡鬥流血這種情況，已經極少生，它更像是一個鬥獸場，人們聚集在這裏吃毒，嫖-娼，賭博，打黑拳等。”&t;p&gt;

    “這就是暗黑世界的地下聖堂——困獸台！”&t;p&gt;

    姬正騰點頭。&t;p&gt;

    他理解這樣的地方。&t;p&gt;

    這樣一個地方，幾乎無處不存在。&t;p&gt;

    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衝突。&t;p&gt;

    有衝突，就會揮舞拳頭，造成破壞。&t;p&gt;

    在朝廷的鎮壓之下，破壞者不敢忤逆龍庭威嚴，自然隻能找個地方躲起來，大家砍個痛快。&t;p&gt;

    “你知道得還挺清楚的！”姬正騰看向武國利。&t;p&gt;

    “我曾經有個族人，去過那裏，死在了那裏，我……”&t;p&gt;

    “放心，我沒有別的意思！”&t;p&gt;

    姬正騰擺手，示意他不用多說。&t;p&gt;

    一直沉默不語的趙平安也點頭，說道：“人人向往女人、力量、血腥與暴力，困獸裏都有，無論你白天是哪家的公子哥兒，是哪個學堂的教書先生，是哪個山溝裏的貨郎，或是打鐵的、賣糕的……隻要你喜歡，都可以來這地方打一場，泄一場，以此來反抗上天和生活給你的苦悶，生死不論！”&t;p&gt;

    “因此，這個地方，很恐怖，卻充滿了**裸的yòu huò，吸引著很多不法之徒聚集。”&t;p&gt;

    楊山海道：“這麽說，苟有德和苟有武兩兄弟，真的很有可能在那裏？”&t;p&gt;

    趙平安點頭，說道：“我認為是這樣的。”&t;p&gt;

    “小趙，你有什麽看法？”姬正騰看向平時一向寡言少語的趙平安，問道。&t;p&gt;

    “頭兒，其實，我們應該早就想到這裏的，畢竟，此次中毒事件，事關重大，如果真的是苟有德苟有武兩兄弟，那麽咱們去協律郎大人家中，能問出什麽來呢？他難道會說‘是我幹的，是我的人幹的，我陪你們去坐牢，承擔全部責任？’不可能的。”&t;p&gt;

    “這麽多條人命，這麽大的事件，誰都擔待不起！”&t;p&gt;

    “因此，恐怕頭兒這回收到的那麽幾條不可思議的線報，其中我懷疑甚至有劉滿刀大人的一份吧，畢竟，這次事情就生在他的產業之下，無論與他有沒有關係，他都必須從這次無論如何也隱瞞不了的事情中，脫出身來，我想，他應該也很擔心他的商業對手們，會以此事件來向他難，因此，那麽現在最希望咱們找到凶手的，我想其實應該是劉滿刀大人才對吧？”&t;p&gt;

    趙平安款款而談。&t;p&gt;

    “而且，即便劉大人‘沒空’向咱們解釋此次中毒事件與他無關，那麽我們還有理由相信，劉滿刀大人的很對競爭對手們，都很有空向咱們‘幫’劉滿刀大人把事情‘講’清楚。”&t;p&gt;

    “所以我認為，苟有德苟有武兩兄弟，躲在困獸台，尚未遠走，這個消息是可靠的，畢竟，事情生展了三天，這三天來，源源不斷有新的中毒者出現，這說明那些劣質麻黃粉足足賣了三天！”&t;p&gt;

    “你說得很有道理。”姬正騰點頭，同時暗歎不已。&t;p&gt;

    都是些高手啊。&t;p&gt;

    怎麽一出了州衙，人人都變得像包青天一樣了？&t;p&gt;

    李木華仙詫異地看了一眼趙平安，說道：“盡管都是猜測，但確實有理，那咱們……這就殺向困獸台？”&t;p&gt;

    “那地方該怎麽走？”&t;p&gt;

    “這個……得到晚上才知道，畢竟，一到了夜晚，困獸台裏火光衝天，喧囂聲數裏之外可聞，不過……”武國利頓了一頓，說道：“一般情況下，如果沒有遭到朝廷的清掃的話，困獸台一般在大鷹崖那邊……”&t;p&gt;

    大鷹崖？&t;p&gt;

    姬正騰挑了挑眉，不會是白天觀鷹的那邊吧？&t;p&gt;

    他想起了那六個被他爆了菊花的家夥。&t;p&gt;

    不會全被曬死了吧？&t;p&gt;

    “那麽，事不宜遲，走吧！”&t;p&gt;

    剛開始姬正騰還擔心大家不相信他的“線報”，特別是在他的“線報”傳遞的手段如此低劣的情況下，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他多慮了。&t;p&gt;

    姬正騰深深看了一眼趙平安，這小夥子頭腦冷靜，思維清晰，至於用心……暫時還看不出什麽來。&t;p&gt;

    五人開始踏上戈壁灘，朝著荒漠走去。&t;p&gt;

    天邊，夕陽斜掛，滿地金陽。&t;p&gt;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壯闊的景象無邊無際，令人深感自身的渺小。&t;p&gt;

    再過不久，就要天黑了。&t;p&gt;

    想想昨晚的一夜宿醉與那個女孩兒，想想今天的那些如潮匯聚的鷹群，想想那名刺客與那根硬弩，一直到現在……真是漫長的一天啊。&t;p&gt;

    但這一天，還沒有過去。&t;p&gt;

    困獸台，聽說那裏是個險地，姬正騰很想去看看，那裏險到了什麽程度。&t;p&gt;

    是否能加以利用。&t;p&gt;

    五名捕快，衣袂飄飛，樸刀鐵尺輕輕撞擊著，出一連串“叮叮叮叮”的清脆響聲，朝著大漠深處而去……&t;p&gt;

    &t;p&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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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困獸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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