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兩個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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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時黎怔怔地站在原地,他,沒有想要傷害叔如藺,沒有,可是叔如藺確確實實的落水了……

    她現在一定覺得他是一個心思惡毒之人吧。怎麽辦,不想她討厭自己,真的一點也不想,不要。

    “帝爵,奴婢送你回去吧。”宮兒見他久久不動,隻得出聲提醒。

    祁時黎楞楞的點頭,抬腳欲走,卻腳下一軟,向一邊栽去。

    “帝爵!”宮兒驚呼一聲,連忙扶住他,祁時黎被一扶,沒有整個栽倒在地上,單膝跪地勉強撐住了身子,推開宮兒的手,緩了片刻,硬撐著站起來,一步步踉蹌地走在雪地裏,單薄的衣衫,沒有圍披風,寒風鑽進衣服裏,連帶著心裏一起涼掉,直到雪白的身影和雪色融為一體。

    叔如藺被救起的及時,肺上並沒有嗆到水,倒也沒有大的問題,隻是因為湖水太冷,受了涼,這種常年不生病之人,一生起病來,便是來勢洶洶。

    人一直迷迷糊糊的,半夜發起燒來,渾身滾燙滾燙的,時而又冷的哆嗦。從到寢殿開始,整個太醫院的太醫都整夜的守著。

    帝曦語不放心,一直守在旁邊。這裏的醫術不比二十一世紀,傷寒一個不注意也是會要人命的,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自己會自責一輩子的,畢竟一切都是因為自己而起,也……也不知道要怎麽麵對阿時。

    青儀和商兒幾人被帝曦語攆去休息,可誰都不願去,隻能讓她們去輪流休息了。

    青儀進了寢殿,和徵兒交換了眼神,徵兒就退出去休息了。

    “陛下。”青儀上前接過帝曦語手裏剛剛從叔如藺額頭上取下的濕帕子。“陛下,就去休息一會吧。”

    “不用了,朕要在這裏看著他的燒退下去。”帝曦語繼續擰了一張濕帕子,整整齊齊地敷在叔如藺額頭上。

    “陛下,已經四更天了,再有一個時辰就又該早朝了,陛下好歹歇歇吧。”青儀勸到。“這些照顧叔少卿奴婢們也可以做的很好的,大戰在即,陛下要為自己的身體著想,為國事著想。”

    帝曦語還是不願動,青儀隻能繼續勸,“即便陛下守在旁側,叔少卿也不會即刻好起來的。”

    這句話使她心頭一動,看著青儀半晌,終於點了點頭。青儀也終於鬆了口氣,這樣冒犯的話說出來還真是有些忐忑不安呢。

    “那陛下快去休息吧,這裏叫給奴婢來。”

    “嗯,也好。”她起身去休息了。

    回到寢殿,喝了些水,緩了口氣,準備休息,散下發髻,也不想梳,隨意的用手理了理,疲憊的走到榻邊,又寬開外袍。

    “陛下。”商兒急匆匆的走進來,在帷幔前停下。

    “怎麽了?沒看見朕要休息了嗎?”帝曦語有些微惱。

    商兒噗通一聲跪下,“奴婢不敢造次,隻是翊凰宮傳來消息,帝爵……病了。”

    “什麽?怎麽病的?”她急的起身,幾步到帷幔前,猛得掀開。

    “去翊凰宮!”她顧不得多的,隨手扯過一件連帽的孔雀裘,邊走邊圍上。

    “陛下!陛下……”商兒連忙跟上。夜裏光線暗,好在一路上都要點著的長明燈,棲鳳宮離翊凰宮倒也近。

    像一陣風刮入,帝曦語就已經進了翊凰宮寢殿,急匆匆的到榻前,宮兒正在旁邊診治。

    “怎麽樣?”她焦急無比,深怕聽見一句不好的斷言。

    “帝爵燒的十分厲害,怎麽也降不下來!”宮兒也十分無奈。

    這話狠狠紮在她的心上,使她頓時發作的怒吼,“怎麽會這樣!當初朕把你調到帝爵身邊,便是因為你精通醫術,要你好好照料他!你便是這樣照料他的嗎?!”

    “陛下恕罪,是奴婢的失誤,有背陛下所托。”宮兒連忙退到一旁跪下。

    “你說!到底是怎麽弄成這個樣子的?!”

    “帝爵今日回來後就不大對勁,獨自一人直接進了寢殿就沒有出來,直到二更天的時候都沒有動靜,奴婢想著總要吃些東西才對,端了夜宵進來想勸帝爵用些時,才發現……帝爵倒在地上,燒得滾燙。陛下那邊又在忙,就不敢來通報,可是不曾想越發嚴重了……”

    帝曦語的怒火衝天,待要狠狠的一掌拍在手下時,又隱忍的停下,這是在他的床榻邊,不能吵著他。

    “此事之後在與你追究,現在必須想盡辦法退下他的高燒,保住他的性命,否者……你這條命也別要了。”她的聲音明顯壓抑而憤怒,臉色也陰沉的可怕。

    “是,奴婢,一定會竭盡全力的!”

    帝曦語將目光轉會他的臉上,想起今天在雪地裏看見他蒼白的臉色,心裏就忍不住一抽一抽地疼。現在他的臉上卻因為高燒不退,呈現出病態危險的紅色,唇色依然白的像紙。

    他好看的劍眉也以為難受,擰成一團。跟著擰起的是帝曦語的心,“阿時?”

    她伸手拂上他的臉頰,掌心灼熱的溫度灼燒著心裏的傷口,使她痛的顫抖著,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便不會有那些人在她們之間而發生這些事情。

    “你千萬不能離開我,不要丟下我一個人,阿時。”她抓住他的手,指尖都在顫抖。

    接下來一個時辰,帝曦語都守在他身側,一直到上早朝的時間。

    “今夜之事……不要告訴帝爵朕來過。也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這樣吩咐,隻是低調些總歸對他更有利。

    叔如藺的病情很快就控製下來了,而祁時黎的病卻反反複複的。

    “今日好些了嗎?”帝曦語走進來,問道。

    叔如藺半撐起身子,“謝陛下關心,好多了,力氣也恢複了一些,隻是不能一下好起來。”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哪裏能很快的好起來呢?”帝曦語笑說,笑容多了幾分苦澀和疲憊。

    “陛下怎麽了?”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不快。

    “沒事,隻是近幾日有些累而已。”

    “是如藺的不是,讓陛下操勞了。”

    “沒有,不關你的事。”她微微禮貌地笑著,這些日子,叔如藺並不讓他憂心的,而祁時黎才是。連日來,每天晚上都要去翊凰宮,守在他身邊待一夜,生怕他突然又發起高燒來,是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