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如同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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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朗想要拒絕,一時之間卻也想不出理由,隻得坐下,他倒是真餓了,一言不發的接了粥,安靜的吃飯。

    “曦姐姐的毒剛剛又發了。”夏傾歌垂眸絞著手指,很是難過,“楚朗,黎大哥日夜守著曦姐姐,麵容憔悴,我也不好問,可我覺得曦姐姐她……楚朗,你和我說實話,曦姐姐的毒還能解嗎?”

    她一直隻知道祁曦中了毒,下毒的人跑了,楚朗的人和曦姐姐的人都在找,其他依然被瞞的一概不知。

    楚朗舀粥的手頓了頓,“會有辦法的。”小曦那樣的人物,怎麽會輕易倒下。

    夏傾歌還想再問,緩了緩,還是沒有問,他們都已經忙的焦頭爛額的了,自己還是別添亂了,“那你慢慢吃,多吃一點,不夠我再去做。”楚朗點頭,默然不語。

    夜幕四合,誰也沒覺得有何異常,夜色一抹一抹的加深,廊前的燈籠偶爾被夜風吹的輕晃幾下,又漸漸停下。

    半夜裏,“唔……阿時。”帝曦語日間睡的多了,夜裏卻睡的不大踏實,不是她睡夠了,而是身體虛弱,睡眠越發淺了,即便睡著了也隱隱的覺得少了什麽。

    她緩慢的睜眼,屋內是夜明珠淡淡柔和的光芒,屏風外映著兩道燭光的影子,卻沒有看見祁時黎的身影。

    她的心猛地突突的跳起來!

    “我這是怎麽了?”她捂住狂跳的心口低語著,環視四周,“阿時?”她啞著嗓子叫他,沒有回應,“奇怪?今夜怎麽不見人影,去哪兒了。”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榻邊不似剛剛有過人的樣子,她抑製不住的覺得心慌,“來人……來人!”她拔高了聲音。“青儀!”

    青儀守在門外聽到陛下喚人,一時以為自己聽差,複又聽見自己的名字,才確定下來,和一起守夜的角兒對視一眼,推門而入,站在屏風後垂著首,“奴婢在,夫人有何吩咐?”

    “阿時呢?怎麽不見他。”帝曦語片刻都等不得急急問出口,她總覺得看有什麽事要發生。

    “主子不是在……”不是在守著夫人嗎?青儀還沒有說完,猛然驚覺,如果是,夫人就不會叫她們來問了!

    幾步繞過屏風,榻邊竟然沒有帝爵的身影,青儀走到榻前,“主子他……他或許是出去了。”

    “或許?”帝曦語擰眉,青儀不應該是一直守在門外的嗎。

    “可青儀姐姐,我們一直守在門外沒有看見主子出門啊。”角兒發現事有蹊蹺,不僅出聲,“我們以為主子像往常一樣的在屋內守著夫人,所以沒有進來,一直守在門外啊。”

    “那他人去哪?”帝曦語坐直了身體,有些著急,好好的怎麽不見了人。

    “夫人別急,或許是累了休息去了,還是別的事,比如楚公子將主子找去了,您先喝點水,讓人去找就是了,總的在哪裏吧。”青儀連忙安撫她,給角兒遞了眼神,讓她去倒水來。

    帝曦語握著青儀的手,越發覺得不對,若是累了,他應該是就著自己身側躺下睡罷了,楚哥哥即便有再大的事,如今已是半夜,哪裏還不見人回來。

    啪!

    瓷器突然落地,清脆的聲音驚的帝曦語手一抖,青儀連忙去扶她的肩,“夫人,沒事。是角兒那個丫頭打碎了瓷器罷了,這丫頭往日手腳一向細致,今天晚上倒是怎麽了。”

    “角兒你……”青儀抬頭欲責問她,就看見角兒已經回來,臉色略帶蒼白的拿著一封書信。

    “好端端的!做什麽?”青儀皺眉,這丫頭,陛下病了幾日,就這樣沒了規矩。

    “夫人……”角兒顫抖著把手裏的書信遞過去。

    帝曦語不解的蹙眉,卻也沒有責怪,一手接過去,看到信封上幾個字時,卻霎時驚的魂魄俱出——與妻訣別書。

    原本就蒼白的臉一時失了眼中的光,呆呆愣愣如紙糊的人。青儀瞥見上麵的字也是驚變了麵色,再看見自家陛下的反應,連忙喚著:“夫人,夫人,您怎麽樣?”

    “角兒!去叫宮人,快!”青儀急忙說到,陛下這身體不要驚出事來才好。角兒趕忙轉身去叫人。

    帝曦語被她換回了幾分神智,鬆開青儀的手,顫抖著手來打開信。

    ‘曦兒吾妻,看到這封信,你必是驚愕不已,但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被蠱毒折磨至死,所以我答應了夜魅拿自己換解藥。

    你是一國之君,肩負著國之重任,決不能命絕於此,你該好好活下去,還有太平盛世等著你去開拓創造,你的百姓,她們都還需要你,你不能為了放棄一切。

    我願我的曦兒是一個創下不世之功的明君,百年之後,美名傳頌,後人銘記。

    那日你說,待你去後就廢了我的帝爵之位,讓我再相婚嫁,好好過一生,而我,隻願活下去的那個是你。

    明早將會有人送來解藥,你一定要好好服藥,調理身體,切不可意氣用事,枉費了我一番苦心。

    今日一別,來生再會。’

    落款是夫,阿時。

    帝曦語顫抖著看完信,氣順不上來,兩眼翻白的向後倒去。

    “陛下!陛下!”眾人嚇的不輕,急忙上前去救,宮兒拿了銀針紮在她的人中,她才反回來。

    順了幾口氣,恢複了些力氣,“給我更衣,把所有人都叫到正廳裏,守宅子的影衛也一並叫上。”

    “陛下,你現在的身體?”宮兒有些擔心。

    “無礙,我撐的住,快去。”帝曦語擺手。待她穿戴整齊出來,宅子裏燈火通明,廳下已經站著了所有這些日子雇來的下人,她們正不解大半夜的主子把人都叫起來做什麽,又看見整齊排列的黑衣人,都害怕的避開到一側。

    帝曦語扶著青儀的手出現在正廳,影衛齊刷刷跪下行禮,嚇的那些下人也跟著跪下行禮,夏傾歌連忙上前扶她,“曦姐姐,你怎麽樣?慢點。”

    “我沒事。”帝曦語扶著她的手坐下,也顧不得夏傾歌那樣單純的性子不適合參與到這件事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