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葉衝出了鐵匠鋪，正好天上雲層把斜陽遮住，一股蕭殺氛圍從鐵匠鋪蔓延開去。

    三個心理崩潰的鵪鶉潰兵，互相看看，居然瑟瑟發抖地跟了上去。他們心裏認定，此際，沒有任何地方比跟在黎葉身邊安全。跟著這個強者準沒錯！

    黎葉瞥見三個家夥的身形，沒理會他們的心思，當麵遇見一個小分隊20號鬼子。在三個家夥的低呼聲中，迎頭而上。

    噗噗噗噗……”

    小鬼子一溜的三八步槍，等他們從失去分隊長、軍曹班長開始，短暫混亂後，再想開槍，黎葉已經近身殺進鬼子群裏。

    37年的小鬼子，大多訓練有素，麵對國-軍，他們對拚cì dāo技術也超級自信，居然集體放棄射擊。卻忘了眼前這人拿著shǒu qiāng，雖然模樣怪了點，但是近戰殺傷力超猛……

    黎葉側身閃過鬼子的三把cì dāo，伸手一抓，捏住左側最近一杆步槍，橫向一推，這個鬼子便踉蹌幾步、擋住了同方位的五六個小鬼子。

    等他們快速恢複陣型後，黎葉已經消失在原位，“噗噗噗……噗”，另一側包抄的小鬼子被接連擊殺在3、5米近距離之內。

    叭勾、叭勾……”

    黎葉早發現對麵鬼子有開槍、扣扳機的動作，早早跳起16米高，踩著一旁牆麵、翻身越過鬼子頭頂，跳在他們身後站定。

    靠！怎不退子彈？黃炳坤那家夥太不靠譜了，鬼子拚cì dāo怎會傻不拉唧地退子彈！”

    黎葉擦去嚇出來的冷汗，果然傳言不可輕信！

    他也不客氣，舉起9，擼一梭子再說……

    噗噗噗……”

    這種輕微聲響，傳進貼著街角牆根站立的三個潰兵耳朵裏，有種魔力一般，讓他們的臉上逐漸恢複血色，很快變成興奮的潮紅，他們嘴裏不禁“啊啊”的配合著9的點射而發聲……

    三人沒聽見動靜後，探出身子一看，黎葉正在踩著一個鬼子伍長“割肉”用刑、逼迫那個鬼子伍長寫著什麽東西。他身邊躺了一地的小鬼子……

    三人攝手攝腳地抵近一看，發現上麵全是雞爪抓出來的歪斜痕跡的文字，一個麵白無須的愣頭小子呆呆道：“這是日文。”

    好厲害！這位爺還懂鬼子話。

    三人欽佩地看向“博學多才”的黎葉，渾然不知到黎葉隻會啞巴外語。

    黎、黎爺，這、這是啥？”愣頭小子其實不傻，很會察言觀色，膽子大了起來。

    黎葉原本懶得解釋，但想著“曾祖父”的下落還得靠他們知曉，遂將紙上文字翻譯出來、告訴了他們。

    原來，黎葉聽黃炳坤、吳鳴山等人描述過鬼子近戰拚cì dāo、退子彈的行為，現在確定，好像這完全是誤傳。

    鬼子伍長，挺住了三五刀後，終於受“刑”不過，一五一十地將相關內容全盤告知……

    首先，他個人非常讚賞“拚cì dāo退子彈”的武士道精神，也認定在拚刺時開槍是恥辱的行為！

    其次，拚刺時，把手指扣在扳機上也不方便握槍！

    第三，38式的子彈穿透力太強，近距離100能穿透人體，在拚刺時的混亂情況下，開槍肯定會傷到自己人！

    所以，他認為即使在白刃戰中沒有完全退出子彈，也基本不會在拚刺時開槍！估計國府翻譯解讀《操典》出現誤差，把退槍機和退子彈搞混了！

    黎葉看了看四周，鬼子的嘈雜聲都在各個街道店鋪內，街麵上正好一空。

    他按照鬼子伍長的細述，拿起三八步槍試了試，這步槍有完善的保險機構，通常的磕擊不至於造成走火，而且格鬥時右手握持的部位是槍托頸部，一般不會碰觸扳機。

    其次，日製各式步槍都是采用旋轉後拉槍機的手動步槍，如果要將彈倉內5發子彈全部退出，就要重複5次推拉槍栓的過程，這一時間足夠對方衝到自己麵前，而且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各種戰鬥狀態的轉換非常迅速和突然，如果退光了子彈卻又不需再進行白刃戰，還需要更多的時間來撿起子彈並重新裝填，這明顯是不合理的。

    最後，鬼子伍長非常不理解黎葉的這種“拚cì dāo退子彈”認知，從哪裏來。在明治版本的《操典》上，反而明文規定在發起“白兵突擊”之前要先進行一輪齊射，也就是要盡量殺傷對方的有生力量，至少也要打亂敵人隊形，以便在肉-搏中占據先機，這時槍膛中留有空彈殼，更是避免了任何走火的可能性。

    黎葉此時有些後悔，在這樣的事情上耽擱時間，不禁有些“惱羞成怒”地滅了口、結束了《操典》條例的“探討”。

    分享給三人的，自然不是完全版。他隻是簡單地介紹一下，鬼子《操典》上的“白兵突擊”這點明文規定。算是給他們普及一下，免得跟黃炳坤等人一樣造成誤解！

    咦？金牙不是說過，鬼子操典有規定，拚刺要退子彈的……”愣頭青看著滿紙陌生鳥語文字，很是疑惑。

    要我說，不是金牙說的那樣退子彈，而是鬼子在退出子彈殼，好先能夠開槍，那個什麽占得先機……”

    黎葉倒是讚同這點，但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別墨跡了，你們是回鐵匠鋪去，還是跟著我殺鬼子？”黎葉殘忍地把三人拉回了現實。

    三人不禁有些躊躇，但看著黎葉收集手雷時，三人也咬牙撿了把步槍、搜了些子彈裝進衣兜裏。

    走……”

    四人端著步槍，逐個店鋪穿梭，三人的步槍子彈艙裏還有2、3發子彈，遇見的鬼子幾乎全部是黎葉一人解決。三人的膽子和血性愈發激蕩，但是遺憾的是，始終趕不上黎葉的獵殺速度……

    幾次三番，黎葉四人終於有了正確認識，鬼子在拚刺時，是不會傻不拉唧的退子彈的！

    嘀！當前宿主神炮手目力值39度……”

    黎葉在昏暗的環境下，有了39米絕對清晰視覺範圍加成，完全不用9、馬牌擼子和38式，各個店鋪內的狹窄空間，往往一兩顆手雷，就能夠解決問題！

    轟轟轟……”

    叭勾，叭勾……”

    噠噠噠噠噠……”

    黎葉四人突進得非常順利，是完全受了鎮口的激烈交戰的恩惠。

    全街店鋪內的小鬼子被肅清完後，三個潰兵已經脫力、邁不開步。黎葉讓他們三人回去守著鐵匠鋪，他自己獨自莫向鎮口戰場……

    咦？是刀疤少尉他們！”

    黎葉記得他們說自己是98師的，他好歹臨時加入89師、做過dài lǐ連長，有種打鬼子同一陣營的親切感——相對鬼子陣營而言。

    他解下腰間的手雷包，直接拔掉包內4枚手雷的保險插銷，4個一排整齊磕在地上、激發底火後，扔了出去……

    轟轟轟轟……”

    知道腰間六個手雷包扔完，100多擠在一起密集群射的鬼子，能夠站的起來的委實不多！

    黎葉取出9，直到打光了最後一發9魯格子彈，才收起來，撿起一把歪把子機槍，它的65口徑子彈正好跟的三八大蓋通用，子彈現在可說是遍地都是，雖說他打不出崔大牛的那種節奏感，但是對付2、30個被炸得暈暈乎乎的鬼子，還是很輕鬆的。

    等刀疤臉少尉等人衝過來時，他已經在收拾戰利品了。手雷不消說，全部補充回來，捆滿了腰間。還換了杆擲彈筒。

    咦？是、是你！”

    刀疤臉少尉瞪大眼睛，他和小夥伴們都驚呆了，一時間很難將眼前這個殺鬼子如同砍瓜切菜的英豪，與先前那個和善的印象重疊在一起。

    嗬嗬，又見麵了！”

    黎葉伸手一邀，招呼刀疤等人分享戰利品……

    等眾人都補充、換裝完成，刀疤臉正想向黎葉套近乎，隨即瞪圓了眼睛。鎮口外的小樹林裏，哇呀呀湧來百十號鬼子。

    叭勾、叭勾……”

    雙方進行了熱情的對話，用的還大都是三八大蓋，它獨特的槍聲，從鎮口傳進樹林和鎮內街道上，不斷地回響……

    轟、轟……”

    黎葉這回盡管換上了擲彈筒，但沒有收割太順利，16顆手雷，對分散的鬼子起到的殺傷效果，整體上看來不算太大，沒有觸及到小鬼子的傷亡士氣底線。

    反而，引來了數十把步槍的襲擊報複，子彈在他周邊的“嗖嗖”的破空聲，清晰入耳。幾顆打在了跟前鬼子屍體組成的肉盾牆上，發出“噗噗噗”的聲響。

    黎葉好歹堅持到打掉了對方的擲彈筒、四把機槍，才翻身離開……

    轟！”

    鬼子衝鋒近來，幾顆手雷頓時扔到肉牆後麵，炸得跑進鎮口殘破界碑後麵的黎葉，冷汗直冒。

    同時他發現這尊大石龜背麵，刀疤臉等人都擠在這裏。

    怎麽都在這裏？”

    怎麽都到這裏來了！”

    眼見著鬼子朝這邊扔來幾枚手雷，黎葉和刀疤臉一起喊起來：“快走！”

    除了黎葉，隻有一個中尉跟著刀疤臉等20多人，跑了出來。

    轟！”

    大石龜後麵的其他人，頓時被鬼子扔出的手雷炸翻近半。剩下的30多人，熱血上頭，“衝啊”，端起槍便朝鬼子衝去……

    叭勾、叭勾……”

    聲息不多時，便停止。

    老黎，你怎樣了？”刀疤臉關心地拉起那個屁股中彈的中尉。

    沒事，沒事。”中尉老黎嘀咕道：“哪個小卵子說的，鬼子特馬拚刺，根本不退子彈。退個卵蛋！”

    他摸了一把屁股上的血漬，呲牙咧嘴道：“謝啦，兄弟。今天要不是遇見你和刀疤，我黎德海算是交代在這裏了。該死的金牙，老子回去再跟他算賬……”

    金牙已經死了……”黎葉順嘴接過話，隨即一愣。

    黎德海？

    我暈！不是吧？你叫我兄弟？亂輩分了！

    那個……”黎葉遲疑道：“敢問，您是88師的黎德海？鄂中平原荊南脈旺縣黎家村的黎德海？”

    黎德海一驚：“你？你是，哪果？”

    他濃厚的鄂中平原方言口音爆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