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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都什麽時候了?你這個死丫頭倒是在床上躺的舒服!地裏那麽多活兒,你吃我的喝我的不說,還天天想著偷懶!趕緊給我起來!”

    一聲聲謾罵伴隨著孩童的哭聲,逐漸清晰的傳入夏陽的耳中。她的意識慢慢變得清明,可卻始終沒有睜開眼,一陣陣疑惑襲上心頭。

    夏陽身處於末世,她清楚的記得,身為A國暗夜軍團總指揮官的她,在參與一場與變異蟲族的戰鬥中,不幸身亡。

    難不成她沒死?但誰有這麽大的膽子,竟然敢在她麵前大呼小叫?

    突然,腦海中傳來一股劇烈且撕裂般的痛意,一股本不屬於她的記憶,瘋狂的竄入她的腦海之中,那種脹痛感令她額頭都溢出了冷汗。

    片刻之後,疼痛感逐漸消失,夏陽猛然睜開了雙眼。

    這具身體不是她的!這個時代也不是她那個時代!

    1980年,剛剛迎來改革開放,沒有先進的武器、沒有先進的思想、沒有先進的生產力,可以說,在這個時代,一切都是落後的。

    而此時的夏陽,剛剛十歲,無父無母,還有一對龍鳳胎的弟弟妹妹,也不過剛剛四歲。

    原本在夏陽六歲之前,她的生活過的還不錯,父母在公社生產隊裏有一份工作,後來母親在生產弟弟妹妹的時候,因難產去世,家裏所有的開銷全由父親一人承擔,生活條件逐漸變差。而兩年前父親因一場意外去世,他們三個便開始由叔叔嬸嬸照顧,更是吃不飽穿不暖,甚至有時候還出手打他們。

    再說叔叔嬸嬸,人摳門不說,還極為苛刻,就連他們的奶奶都是個極不通情理的人。

    沒爹沒娘、衣食無著、親人相欺、家徒四壁。

    真慘!

    身為一名極為優秀的指揮官,一名合格的軍人,冷靜的麵對一切問題是最基本的素質。暗自分析完現狀,夏陽又重新閉上眼睛,開始探尋自己的意識。

    這一尋,她心頭頓時浮上一絲喜悅!老天爺倒也沒對她太殘忍,寄宿於她靈魂的儲物空間,被她一並帶來了!裏麵食品、藥品、營養品之前都是她必備的東西,這些吃的足夠他們吃兩年都完全沒有問題。

    夏陽的腰間突然感到一陣疼痛,令她倏然睜開雙眼,往來人身上掃過去!

    “別打姐姐!”一個奶聲奶氣帶著哭腔,隨後撲到夏陽身邊。

    “嬸嬸,姐姐生病了!”另一個小男生也帶著哭腔,小心翼翼的祈求道,“你別打她好不好?”

    “不打她?不打她難不成打你們?”劉桂蘭叉著腰,指著他們兩個,大聲罵道:“就連你們兩個都是吃老娘的喝老娘的!不然你們以為你們能長這麽大?早就被餓死凍死了!”

    她伸手一戳小丫頭的腦門,也不知是疼的還是嚇的,小丫頭強忍著的眼淚又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夏陽慢慢的坐了起來,頭就是一陣眩暈,她現在還發著燒,加上這具身體長期吃不飽飯的營養不良,實在是虛弱。

    硬碰硬不是她的性格,她現在需要的是韜光養晦,隻有休養生息,才能在日後慢慢兒的教訓回來!

    將兩個又瘦又小的小家夥往自己懷裏帶了帶,夏陽佯裝出一副原身以往一貫怯懦的模樣,說道:“嬸嬸別生氣,他們兩個還小,不懂事,我一會兒馬上就去幫你幹活兒。”

    劉桂蘭又看了一眼夏陽,啐了一聲,罵罵咧咧的走了。

    待到人走後,夏陽唇邊溢出一聲冷笑,心中也已經有了思量。

    環顧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夏陽難免覺得有些感慨,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麽破的地方。房間是用大小不一的石頭砌成的,房頂橫著幾根木頭做的房梁,用茅草與瓦片遮著,甚至有幾處地方都已經漏了光。

    房間裏的陳設更是寒酸,一件家具都沒有,唯一的床也是用石頭砌的,床上有僅一張薄薄的被子,就連墊著的東西都是茅草。

    這姐弟妹三人,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

    隨後,夏陽將目光落向在她身邊左右兩側的弟弟妹妹,又是一擰眉。

    這兩個孩子,本來已經四歲,可由於長時間的營養不良,導致兩人瘦小如猴,甚至連一個三歲的孩子都不如,說是皮包骨也不為過。那本該水靈靈的臉蛋,看起來卻麵黃肌瘦,更凸顯出那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滿著害怕與希冀。

    他們兩個一瞬不瞬的盯著夏陽,似乎是在確認她是不是真的沒事了。

    夏陽以前也沒有親人,但自小就有著過人的天賦,被人收養之後,日子過的還算不錯。可再怎麽樣,也沒有過照顧人的經驗,該如何與兩個突然多出來的小家夥相處,實在令她有些苦惱。

    小丫頭見夏陽半響不說話,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姐姐,你已經好了嗎?你不會死的對不對?”

    “二丫笨蛋!姐姐當然不會死!姐姐才舍不得丟下我們兩個被叔叔嬸嬸欺負!”小男孩兒一拍小丫頭的腦袋,罵道。

    其實是已經死了的,不然她也不會穿到她的身上。長時間的勞累、饑餓、病痛,將年僅十歲夏陽的生命奪去,迎來了她的重生。

    但這話她不能說,畢竟對於兩個孩子來說,這樣的消息太過殘忍。

    以後,她將成為他們的親人,把他們撫養長大,代替原本的夏陽好好活下去!

    “姐姐沒事了,姐姐一定會好好保護你們兩個。”夏陽將弟弟妹妹抱在懷中,揉了揉他們的腦袋,“姐姐發誓,以後,誰也不能再欺負你們!”

    兩個小家夥開心的連連點頭。

    這時,小丫頭突然爬了起來,三兩步跑到床頭,伸手扒拉了兩下,小心翼翼的從茅草遮蓋的床頭拿出個東西,神神秘秘的湊回到了夏陽的身邊。

    夏陽正納悶兒小丫頭究竟藏了什麽,就見她獻寶似的將一個白花花的饅頭捧到了夏陽麵前,笑嘻嘻的說道:“姐姐吃!”

    話音剛落,一陣“咕嚕”聲突然響起,就見小丫頭臉一紅,連忙用一隻手捂住肚子。

    夏陽一怔之後,目光落向那個被紙包裹完好,沒沾上半點兒灰塵的饅頭,似是被人小心珍藏著最寶貴的東西。一瞬間,心像是被什麽東西狠狠的觸動了一下,泛著一絲以往都不曾有過的暖意與柔情。

    “二丫餓了?”夏陽揉了揉小丫頭的臉,唇邊牽起一抹笑,眸底卻泛出一絲水光。

    小丫頭連忙搖了搖頭,卻還是不爭氣的咽了咽口水。

    變戲法一樣,夏陽從空間裏拿出點食物,在兩個小家夥驚訝的目光中,將食物塞到了他們的手中。

    “噓。”就在兩個小家夥將要驚叫出聲時,夏陽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悄悄的告訴你們,姐姐生了一場病,會變魔術了,這些食物都是姐姐變出來的。不過,你們兩個一定要保密,千萬不許對別人講,不然,魔術失效,我們就又要餓肚子了!”

    兩個小家夥一聽這話,連忙捂住嘴巴,點頭如搗蒜,動作出奇的一致。兩個小家夥尤其聽夏陽的話,她說不許,他們就絕對不會說出去。

    夏陽見狀,沒他們兩個的模樣萌的輕輕一笑,想著時間差不多了,她要是再不出去,劉桂蘭必然又要上門為難。

    夏陽又拿了點退燒藥出來,吃完之後又快速將那個饅頭吃了,填飽肚子之後,交代弟弟妹妹好好在家待著,這才出了門。

    塔頭村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貧窮且偏僻的小山村,村裏男女老少總共也不超過一百人,村裏民風質樸,雖然村裏的一切都比較落後,但好在鄰裏之間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和睦的。

    如今時值八月份,正是北方夏季暑熱的時候,太陽高懸,曬的人幾乎睜不開眼。

    街邊有兩個老人在下著象棋,周邊圍著幾個人,偶爾忍不住指點一二,惹來另外一方的一通埋怨。巷子裏一些大一點的孩子,互相追逐嬉戲打鬧,看起來很是歡樂的模樣。

    “大丫,這是又要去幫你嬸兒幹活兒麽?”

    夏陽循著聲音看過去,見一個村婦正坐在自家門檻上,大腿上放著個小籃子,籃子裏有針線,正縫著鞋墊兒。這人的名字她不知道,隻跟大家一起喊她張嬸子。

    這村婦是個寡婦,有個跟夏陽一般大的兒子,剛跟丈夫結婚的頭兩年,丈夫就在公社集體挖井的時候,失足掉井裏淹死了。誰都知道張寡婦脾氣不太好,但夏陽卻覺得她是個很好的人。

    “張嬸子,地裏有活,嬸嬸喊我去幫忙。”

    “那你趕緊去,省的那劉桂蘭又變著法兒的挑你的毛病!”

    夏陽應了一聲“好”,便抬步往村外走去。

    北方的玉米大約在四月份種植,六月份已經長得比人都高了,此時莊稼需要營養,少不得要除草施肥。她的叔叔夏大江在外頭打工,幹幹搬磚鋤泥的活兒,賺的錢也夠養家糊口的,地裏的活兒自然全都落到了劉桂蘭這個女人的身上。

    劉桂蘭有個兒子,叫夏金寶,比夏陽還大幾個月。按理說,男孩兒比女孩兒壯,力氣也比女孩兒多,可誰都知道,劉桂蘭生這個兒子時,可以說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所以疼這個兒子疼的跟什麽似的,哪兒舍得讓他小小年紀冒著大太陽來地裏幹這些力氣活?

    如此一來,劉桂蘭想減輕自己肩上的負擔,自然隻有夏陽一個可以使喚了。

    循著原身的記憶,夏陽沿著土路出了村。等她到了地頭的時候,不出意外的,一眼就看到正在地頭陰涼裏大咧咧坐著玩蛐蛐的夏金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