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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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秋年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他一下從王錦錦身上翻坐起來,雙手撐著床沿,一顆心砰砰直跳。

    從什麽時候開始,他腦子裏全是王錦錦的身影?是離開京城的時候,還是很多年前……

    這個跟在他屁股後麵天天“四哥四哥”的小屁孩兒,突然就長成了一個嬌俏的姑娘,而他自己的內心,也逐漸發生了改變。

    可能,是因為他一直都知道,王錦錦不是他的親生mèi mèi,不管是七歲之前,還是七歲之後。

    她關心他,愛護他,在過去的數年中一直都對他好。每當他受到排擠時候,王錦錦都第一個跳出來保護;每當下雨的天氣,他那破落荒蕪的小院裏總有她忙碌的身影。

    她說,她學醫是為了治他的病;她說,她以後不想嫁人,要投奔他,跟他在一起……

    蕭秋年閉了閉眼。

    他不能再縱容自己的情緒了,如果王錦錦知道他的心思,一定會覺得他齷齪不齒!

    是了,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四哥,心底竟然想著怎麽霸占她,午夜夢回,很多次也是想著不該想的事情。思及此,蕭秋年痛苦的抵住額頭,皺眉不語。

    王錦錦在旁邊也是莫名其妙,蕭秋年就算覺得尷尬也不用這麽大動靜吧?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把他怎麽了呢!

    於是王錦錦披好衣衫,挪到蕭秋年身側,扯了扯他衣袖:“四哥,你手臂上的傷沒事吧?”

    蕭秋年身子一僵,隨即“嗯”了一聲,又道:“天色不早,你身子又不適,去睡吧。”

    王錦錦聽他聲音似乎有些疲憊,不禁擔心,彎著腰去看他臉色:“四哥,你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蕭秋年臉色有些泛紅,薄唇卻緊緊抿著,眼神不敢和她對視:“你快去睡吧。”

    “我不。”王錦錦倔脾氣也來了,拉過他的手,就去給她把脈。

    冰涼的小手觸及到蕭秋年的皮膚,他忍不住低呼了一聲,竟是一把抽回手,壓低了語氣,冷峻著臉說:“我困了,你也早點睡。”

    說完,也不管王錦錦什麽表情,側身躺下,一動不動。

    “四哥?四哥?”

    王錦錦推了他兩下,蕭秋年也沒反應,她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隻得無可奈何的道了句晚安。

    可能真的是太晚了,喝了熱水小腹也不怎麽痛,王錦錦一會兒就沉入了夢鄉。

    倒是蕭秋年,他聽裏間傳來均勻的呼吸,這才輕輕鬆了口氣。

    隨即,俊眉又擰成了川字。

    他方才不敢動,隻是因為身子下起了微妙的反應,襲褲又薄,到底是怕王錦錦看見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秋年才在半迷半夢中睡過去。

    隻是這一夜極不踏實,夢裏,之前尷尬的一幕幕越發清晰,隻是一切都變的不同。

    在壓住王錦錦的時候,她的肌膚,她的心跳,都清晰至極,蕭秋年想要起身,卻被她一把摟住脖子,勾了回去,她湊近他耳邊,用密室中寐姬的語氣低語呢喃:“四哥,我想……”

    蕭秋年知道是在做夢,可也忍不住的沉淪。他一邊說不可以這不道德,一邊卻低下頭,去親吻那朝思暮想卻不敢逾越的唇。

    女孩兒慢慢滑落的粉色罩衣,雪白的肌膚,迷離的眼,都是無聲的yòu huò。隻是在理智將要崩潰的最後一秒,蕭秋年突然回過神,咬牙說:“不行,錦錦,你太小了……”

    女孩兒不安的在他身下扭動,扯開自己的肚兜,露出姣好的聳起:“四哥,你看,我是大姑娘了。”

    這一幕太刺激,蕭秋年到底把持不住,沉下了身。或許是幾瞬間,或許是半個時辰,蕭秋年也不知道多久,隨著煙花絢爛的那一刻,他猛然驚醒,從床上坐了起來。

    屋子裏靜悄悄的。

    窗外天色還沒亮,但已經聽到幾聲零星的雞鳴。

    蕭秋年一身大汗淋漓,他抬手摸了摸腿間,本來就不好的臉色更是變的鐵青。

    上次出現這種情況的時候還是在十四歲那年,他夢見的是一個身穿白衣的仙女,如今早已想不起那仙姝是何模樣。隨著這麽多年功力漸漸深,勤練武藝,這些反應早就可以克製。可今天偏偏破了功,而罪魁禍首還是裏麵那個睡的死沉死沉的“mèi mèi”。

    蕭秋年自然是害怕被王錦錦發現,他輕手輕腳出了門,也沒驚醒倒座房的丫鬟婆子,徑直去了後院井邊衝涼,將髒衣埋在牆角,便又折返,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

    就這樣睜眼到了天明。

    王錦錦醒來的時候,洗漱完畢,就看見蕭秋年已經換好了衣服,甚至打包好了行囊。

    她大驚失色,早飯也沒吃,就拉著他質問:“四哥,你這是做什麽?”

    蕭秋年沉吟道:“我要去鳳陽關了。”

    “為什麽?”王錦錦有些氣結,“不是說好了等你養好傷,我給你再多配製一些藥,你再離開嗎?現在突然要走又是什麽道理?!”

    蕭秋年隻是平靜的對她說:“其實成王府的會不會追蹤我還說不準。”

    王錦錦一愣:“什麽意思?你偷了玉翠天香,他還不通緝你?難道放任不管?”

    蕭秋年道:“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玉翠天香大約是晉王設的一個局。他在此前給我們所有人都吃了一種每年發作的劇毒,而玉翠天香的作用便是解天下奇毒。晉王手下並不好辦事,有心思的人,便會竊取了玉翠天香不返。同樣,他們也不會活下來。”

    他的一席話仿佛給王錦錦說明了,一切都變的有跡可循。但是……

    “什麽玉翠天香,什麽晉王,我不在意。你說,你中了什麽劇毒?!”王錦錦真是佩服自己抓重點的能力,她一把拽著蕭秋年的胳膊,眼睛裏差些噴出火來。

    蕭秋年怔了怔,這才意識到自己說漏嘴。可能從昨晚開始,他就有些精神恍惚了吧……

    王錦錦見他不答,直接去給他診脈,她一臉凝重,感覺到脈象表熱內虛,這的的確確是中毒之相!

    當即,她便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命令蕭秋年吃下。

    蕭秋年有些無奈:“晉王的毒藥,並不是那麽容易解的。”

    王錦錦才不管,抓了藥就喂他嘴裏:“我是醫術第一好的人,沒人比我更厲害,沒有我解不了的毒!”這話其實說滿了,王錦錦的水平也就能入個太醫院,什麽神醫之類的根本不沾邊。

    蕭秋年見她這樣,隻歎了口氣,乖乖把藥丸全都吃了。

    過了一會兒,王錦錦再把脈,脈象並無變化,她就知道蕭秋年說的是真的,於是無奈的垂下肩膀。

    蕭秋年反過來還安慰她:“你放心,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會做到最好。隻要我有利用價值,晉王就不會拋棄這顆棋子。我盡快將玉翠天香帶回去,也是在表明忠心。”

    如果他第一個帶回玉翠天香,在晉王心中的地位自然與旁人不同。大元突厥交戰,晉王又有絕對的話語權,隻要做到最好,不怕晉王不重用。

    至於以後……船到橋頭自然直。

    王錦錦知道他說的是實話,如果是因為這個,她確實不能再強留他。

    思及此,王錦錦抬起眼眸,看著麵前這個已經快到弱冠之年的男人,心裏莫名發酸。

    她道:“四哥,除了母親和老祖宗,你就是我唯一依賴的人。”

    誠然,王文業也對她很好,可在某些方麵,王文業是不如蕭秋年的。

    蕭秋年心下一動,點了點頭:“我知道。”

    隨即,他又補了一句:“你也是。”

    王錦錦聞言,到底是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笑著笑著又不開心了,握拳去打他肩膀:“反正你明天才能走,今天哪兒也不許去。我再加緊給你配置一些藥丸,都是對你好的……還有,我明天送你出城,不看著你走,我不放心。”

    蕭秋年知道她已經做出了最大的讓步,點了點頭,道:“好。”

    王錦錦又不知道與他說什麽了,要蕭秋年健談,真的難如登天。平時在家,她話癆也就罷了,在外頭不社交會被排擠的。

    想到這個,王錦錦便問:“四哥,你在鳳陽關有認識的朋友嗎?”

    蕭秋年一愣。

    他想了想,說:“有個叫孫毅的,京郊人士,與我一同入的軍營。還有幾個一起同行的,但他們怕我,沒多說過話。”

    想到楊虹樹這群人對她若有若無的懼怕,蕭秋年不禁彎了彎嘴角。

    王錦錦頷首道:“有句話叫出門靠朋友,四哥,你可不許再當悶葫蘆了,多去跟人說話交流,這樣對你總有好處。啊,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小心那些損友出賣……總而言之,你自己注意安全。”

    蕭秋年溫柔一笑,隻覺得心裏很暖,他說:“錦錦,我在你眼裏,有這麽蠢嗎?”

    王錦錦看了他一眼,看似俊朗無鑄的臉,嚴肅起來便可以嚇的人抖三抖,那深不見底的眼眸對外人永遠蒙著寒霜冰淩,隻有對她,才會融化成水。

    想到這個,王錦錦忍不住抿嘴微笑:“才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