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畫家左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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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論你想怎麽樣,我都成全你。”秦更滿是頹然。

    他覺得自己可能無法開口挽留蘇乘月留在自己身邊了,因為她會不高興,而自己,無法眼睜睜看著她不高興而一意孤行。

    做錯的事情已經夠多的了,又何必在這件事上繼續執迷不悟。

    蘇乘月聽到秦更毫無挽留意思的話,抿了抿嘴唇,反正她本來就不抱希望對方能夠否決這個提議,而她也確確實實沒有以退為進的意思。

    秦更翻開蘇乘月放在桌麵上的離婚協議,隻有薄薄的三頁紙,細則卻很清楚明了。在這份協議上,蘇乘月沒有打算帶走任何東西,除了那百分之十的秦氏集團的股份。

    他心中大致有數,於是道:“我同意離婚,但是這份離婚協議需要改一改。”

    隨便你。”隻要秦更願意離婚,隨便他怎麽改都可以,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很像要秦氏集團的股份,有了那股份每次開董事會都要到場,到時候又要見到秦更,到時候已經從夫人變成了前妻,要多尷尬有多尷尬。

    秦更把文件收起來:“等我改好了再喊你過來簽字,中午一起吃個飯吧。”

    想了想,似乎生怕蘇乘月會拒絕,他又補充了一句:“應該是咱們兩個作為夫妻的最後一次共進晚餐了。”

    蘇乘月確實想要拒絕,她怕再和秦更一起吃飯會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會舍不得離開這個男人。想到這一點,她的心髒就忍不住鈍痛。

    可是當秦更說出來以後大約再也沒有機會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又忍不住更加難過:“好吧,結婚幾個月了也沒怎麽好好在一起吃個飯,那就吃個散夥飯吧。”

    秦更抬手就打電話讓助理定了一家餐廳。

    這是新開的餐廳,可以試一試,你應該會喜歡。”

    蘇乘月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離中午還有兩個小時:“那我先不打擾你的工作了,去樓頂透透氣。”

    之前就提到過,秦氏大廈的頂層是休閑娛樂區,各種活動一應俱全,還有風景優美的小公園,蘇乘月想要上去散散心也並無不可。於是她直接拿了秦更最高權限的出入卡就直接上了頂層。

    秋季的天氣是最涼爽舒服的時候,有一些員工在工作之餘也會上來運動一下,活動活動身體,也好更好的投入工作。然而現在還是上班時間,上麵的人煙十分稀少。蘇乘月看著室內幾乎都沒什麽人,那些健身器材就擺在那裏仿佛道具一樣。

    歎了口氣,幹脆出去吹吹風。

    頂層的公園麵積其實並不大,也就是花花草草多一些,連樹都沒有。但是有一個十分顯著的優點,秦氏大廈作為s市比較高的建築,又屹立於郊區的gbd中心,風景別有一番妙處。而周圍也是用透明的強化玻璃做圍欄,保護的十分得當,隻要自己不作死,就絕對不會掉下去。

    蘇乘月穿過花花草草,到了最邊上,隨便找了一個竹編的凳子坐下,遠眺著這景色發呆。

    她在s市出生,又在s市長大,按理說應該是相當了解這片土地了,可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連她也無法一眼就認清哪裏是哪裏了。就是有一天忽然發現,從來都不路癡的她,竟然因為走錯立交橋而迷路了。那一瞬間,讓她很驚訝,畢竟在這裏混了二十多年,幾乎可以說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

    怎麽會找不到路了呢?

    這個城市在變化,就連人也一直在變化。

    蘇乘月捏了捏眉心,她本來就不了解秦更。到現在為止,她還在懷疑自己當初一眼就愛上的那個少年去了哪裏,是不是家裏的事情對他的打擊就真的大到一個能夠改變他的地步。

    看著腳下如同絲線一般的公路,蘇乘月不禁在想,自己以後的路到底在哪裏呢?

    小姐,你站在這裏可輕生不了的。”旁邊忽然是個戲謔的聲音,蘇乘月後退了兩步才旋身看過去。

    在她的右邊,被一處灌木遮擋的地方,坐著一個青年。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來是穿著白襯衫,左手扶著一張畫板,右手架著一支鉛筆,畫紙上七七八八的似乎已經勾勒出了一些線條。蘇乘月猜想,這個人應該待了有一段時間了。

    我沒有要輕生。”蘇乘月對於學藝術的多少有些客氣,“你是在這裏寫生?”

    襯衫青年沒有回答她,鉛筆在指尖轉了兩轉,不知道再想一些什麽。

    蘇乘月走了過去,站在青年的身後,看著他勾勒出來的輪廓,暗暗點頭,可見的確是有些功底的:“在這裏寫生可不是什麽好選擇,永樂區的那個原生態公園應該更好才是。”

    她指的原生態公園是華國排行一的人工生態基地,包含了多種地貌,植物和生物種類繁複,很受人們喜歡,更不要說那些藝術家了。

    襯衫青年並沒有在繪畫,所以聽到蘇乘月的話還是賞了點麵子,回頭看了一眼道:“這裏高啊,可以看到很多東西。”

    蘇乘月順著他的視線望向遠方,除了覺得視線開闊以外,便是各種高樓大廈,在秦氏大廈的襯托下還顯得小巧玲瓏,應當說是比較不方便取景的,頓時就搖了搖頭,興許這些藝術家們總是有些特殊的愛好吧。

    你是這裏的員工嗎?”四十六層隻有員工才能持卡上樓,顯然,現在應該是上班時間,居然有個人會在這裏畫畫。

    白衣青年的筆又在指尖轉了轉,聽到蘇乘月的話不免笑道:“你覺得我像嗎?”

    蘇乘月皺皺眉,忽然覺得這位的語氣讓她聽起來並不是感覺很舒服。

    大概是……太隨意了?

    其實我還要問你,這是上班時間吧,你怎麽要上來輕生。”襯衫青年的口氣太過自然,仿佛之前兩個人就是認識多年的好友,隻是突然偶遇。

    蘇乘月忍住再三強調自己不是輕生的意圖,淡淡道:“我不是秦氏的員工。”

    那就是員工家屬了。”襯衫青年笑著把自己的畫板放下,“你們秦總真是寬宥,居然可以放員工家屬上來,秦氏集團的待遇這麽好,你們一定很開心吧。”

    蘇乘月不明白這個人幹嘛一見麵就是陰陽怪氣的樣子,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能沉默地看著遠方,尋思還是離開這裏好了,這位實在不是一個好的聊天對象。

    應該是看出了蘇乘月的不悅,襯衫青年忽然伸出右手:“我叫左裕,初次見麵,請多關照。”

    蘇乘月。”她反握了回去,與此同時卻在思考,怎麽覺得左裕這個名字有一點的耳熟。

    就在這個時候,感覺到對方的身體似乎僵了僵:“蘇乘月?”

    左裕微微睜大眼睛,鬆開蘇乘月的手之後就開始上下打量,仿佛要把這個人看個清楚透徹,隻是打量的目光讓人十分不適。

    蘇乘月擺出了十足的教養沒有翻臉,隻是應了聲。

    秦更的運氣不錯,隻是眼光不好。”左裕撇了撇嘴,似乎對秦更和蘇乘月之間的事情十分熟稔。

    話都說到這個地步了,蘇乘月要是再不知道這個左裕是誰,可就白活了。

    秦更的十歲到十六歲是在米國度過的,而他在米國也有一些朋友,大多都是華裔,其中一個和他住在同一個宿舍,據說自小喜歡畫畫,家裏卻強迫他學醫,於是幹脆離家出走,自己跑出來上學,一邊打工,一邊維持自己的零用,即便這樣,性格也向來灑脫。

    這個人,就叫左裕。

    蘇乘月一直以為,就以自己和秦更的關係來看,估計一輩子都不會看到秦更那些米國的同學了,也因此,她從來都沒有刻意記過這些人,可當想起來的時候,這些人的特征又是那麽清晰的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她一時半會兒沒能理解左裕說這句話的意思,眼光不行,到底是指的自己好,還是不好?

    聽說左先生一直在米國,沒想到竟然已經回來,剛才沒有認出來,真是抱歉。”蘇乘月竭力維持住自己的笑容。

    左裕卻是擺擺手,隨意道:“我不是也沒認出你來嗎,你是秦更的老婆,不用和我客氣。”

    蘇乘月啞然,忍了忍還是沒有開口說出,很快就不是了,這樣的話。

    然而,看到左裕在這裏她才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秦更剛剛好像是說中午要和她一起吃頓飯吧,可是把左裕放在秦氏不管也不像是秦更的作風,莫非秦更打算帶著左裕一起去吃飯?蘇乘月正胡思亂想著,就聽到左裕又開口了。

    阿更這個人,太固執,又要自尊,當年他家裏出事,我們都有提出要幫他,可是他一個人的都沒有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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