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雪中踏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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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何時,天空飄雪,這一年沒有秋日,直接進入了冬季。
大荒的時節,總是變化無常,就像今年,夏季隻有短短的兩月,嚴冬便是降臨,大地覆上一層銀白,古木枝椏上透著少許的綠色,就連萬獸也不再咆哮,尋找著過冬的地方。
這裏的冬季,就算是大荒強大的猛獸也難以承受。
一張張獸皮被固定在屋外,貼著牆壁,一層層蓋著屋頂,院子,房屋內,都燃著火光,部落的人們紛紛穿上最嚴實的衣物,但那寒風,依舊令人打顫,恨不得融入烈焰,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驅走冰寒。
小院,枯木旁,洛韶站在雪,身上也穿上了厚厚的一層獸皮衣,呼吸著,便有白霧散開,小臉紅潤,似乎並沒有過多受到寒冷的影響。
“一路小心。”
老人在屋下輕語,倚著門,裏的獸骨煙杆燃著青煙。
那雙渾濁的雙眸望著漫天飛雪,似乎平淡,但老人握著煙杆的,卻有些顫動。
六年的時間,老人早就將洛韶當做了自己的親孫子,一直小心翼翼的嗬護著,愛護著,如今,孩子卻要遠行,追逐著自己的目標,若想再一次相見,卻不知道是何時。。。
“我要先去見見大個子他們,之前說過走之前要和他們告別的。”
洛韶低著頭,輕語著,卻又忽然抬頭,望著老人,雙目濕潤,有淚珠滑落,瞬息化作冰粉。
他用力的擦淨臉頰,對老人說;“爺爺,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為你去尋那長生不老藥!”
話音漸逝,洛韶猛地轉身,旋即便大步跑開,他怕自己舍不得離開。。。
跑出部落,與那一片古林越來越近,最後,古木在身旁逝過,洛韶來到了一片已被冰封的湖泊旁。
前方,一名巨人席地而坐,巨大的雙捏著一團大雪球,而在巨人的身旁,有猛獁巨象,斑斕大蟒,黑色巨狼還有凶猛銀虎,此刻見洛韶出現,紛紛起身,幾聲吼叫,透著難以掩飾的喜色。
黑狼與銀虎跑來,親昵的伸出高傲頭顱,蹭著洛韶的雙臂,大蟒盤繞,與猛獁巨象有些焦躁的等在一旁,卻因為體積而不能做出這般親昵的動作。
“洛洛,你要走了嗎?”
巨人踏步而來,坐在洛韶的身前,開口說著,聲音有著低沉。
聞聲,洛韶一怔,點著頭,而黑狼等生靈默默退步,盡管早已知道,卻還是露出一抹悲傷。
似乎,他們還記得一年前,一個小男孩因為無聊而悄悄離開部落,在這片古林裏迷路,最後出現在他們的麵前,那抹稚嫩、單純的笑容,讓本要生死一戰的他們停下,放棄仇怨,盡心的照顧其男孩來,而在之後的一年多來,他們也越發喜歡這個男孩,盡管彼此不同種族,卻也依舊有著宛如親人般的感情。
可如今,那個步履闌珊的男孩稍微長大了,要離開這裏,去往更加廣闊的世界,或許這一生,都難以再見。
“以前聽聞長輩提起,人族的凶險甚至超過大荒,我們想了想,為你尋來一些東西護身。”
巨人撓著頭,臉色有些嚴肅的說著。
聞言,洛韶抬頭看去,隻見巨人不知從何處拿出一柄黑色重劍,輕輕一放,重劍便是倒插在地上,隻剩下一個劍柄露出。
在巨人的示意下,洛韶上前拔出重劍,的沉重令他不由得驚訝,而後更是細細打量。
這一柄重劍差不多有半丈長,數寸寬,兩指厚,通體黑色,材質宛若一塊水晶般晶瑩剔透,入極為沉重,似乎數百斤的重量,同時重劍樣式古樸,劍柄上銘刻著古老的花紋。
洛韶輕撫劍身,觸之冰涼,卻又溫熱,隻是拿在,他便覺得體內吐納的精氣活躍起來,而也在這時,一個巨大的獸皮袋被銀虎拖到了洛韶的身邊。
這隻獸皮袋有十丈大小,由十多種不同的獸皮製成,此刻被裝的滿滿的,哪怕袋口已經紮緊,依舊能問道一股濃鬱的藥香氣,似乎其裝了太多太多的藥草。
“有了wǔ qì防身,自然也要有藥草以防萬一,若是你意外受傷,這些東西便能發揮極好的作用,是我們找了好久,才收集到的,裏麵每一株藥草都有數十年的藥齡,論品質,比以往我們給你的還要好上許多,其還有十多株百年以上的老藥,隻要還有一口氣便能救回一命!”
巨人說著,想了想,還是不放心,便說了些族長輩曾經說過的,關於人族內部的流言。
而在一旁,銀虎等生靈雖然不能口吐人言,卻也不舍的聚集在洛韶的身邊,眼充滿著擔憂,他們很難想象,一直被他們細心照顧的男孩,在那詭異凶險的人族,會不會被欺辱?
“放心吧,我是去修煉的,一旦成為玄劍宗的弟子,我就可以拜師,有了師父也沒有人會欺負我。”
洛韶忙慌的說著,實在是巨人越說越離譜,怪嚇人的。
半個時辰後,洛韶告別了巨人等生靈,走出古林,來到了部落大門處。
此時,大門處聚集了許多族人,最前麵的自然便是族長楊戰,以及楊浩與楊毅。
當眾人見洛韶從部落外而來,不由得露出疑惑,卻也沒說什麽,畢竟洛韶有獨自一人擊殺強大猛獸的戰績。
“既然到齊了,就出發吧。”
族長楊戰開口,一旁便有戰士牽出一輛獸車。
這輛獸車不大,通體雪白,看上去有些不凡,似乎為某種巨大猛獸的獸骨做成,而拉車的更是兩頭猙獰猛獸。
楊戰揮,讓個孩子坐上獸車,而後自己拉起韁繩,兩頭猙獰猛獸發出一聲嘶吼,緩步向前而去,速度漸快,最後在大地上奔馳,與部落漸行漸遠,不多時,再回頭卻已難見那熟悉的地方。
獸車,個孩子透出大半身子,遙望著早已不見的部落,哪怕是年紀最大的楊浩,眼都有淚水落下,隻是在寒風,這淚水瞬息便化作冰粉。
不多時,個孩子安靜的坐在獸車,用力擦幹臉頰上的冰粉,沒有再出聲,顯得極為沉默。
“當年,我和幾位兄長一同離開部落時,可比你們大多了,卻也與你們此刻的模樣一般無二。”
忽然,驅使獸車的楊戰開口,似乎感受到身後的目光,他緩緩開口;“那一年,異族大舉入侵,十大宗門號令無數部落參戰,而我覺得這是一個會,便與幾位兄長一同前去參軍。”
“說來可笑,幾位兄長其實不願離開部落,他們隻想一生守護這裏,看著部落的族人越來越多,看著後代一點一點長大,隻有我,充滿了戰意,渴望通過軍隊,通過這一場戰爭,打出所謂的威名。”
此時的楊戰,似乎不是部落的族長,也不是帶著威嚴的長輩,他的話語很輕,有著追憶,仿佛此刻的他,便是數十年前與幾位兄長一同離開部落參軍的青年。
“那您的兄長們,為什麽還要和您一起去參軍?”
楊毅默然問。
話音漸落,卻沒有回答,似乎在回憶。。。
洛韶低著頭,目光閃爍,關於那段往事,他早已知道,老人曾經告訴過他,也是因為這段往事,有他的父母。
“因為他們是我的兄長,盡管不願,卻擔憂我的安危,便決定一同前去。”
楊戰忽然發出一聲輕歎,道;“往事不提也罷,你們記住,不管身在何方,遇到什麽危險,若是支撐不住,便回到部落來吧。”
“部落不強,平平凡凡,但這裏會是你們最後的歸所,哪怕覆滅,也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害我們的族人!”
他的話語很輕,卻透著堅定,或許部落不強,但卻會庇護族人,哪怕來敵強大,也要拚上一切,因為這裏是所有族人的家。。。
飛雪漫天,大地銀白,凜冽寒風吹過時,帶起層層雪花,露出因缺少秋季過渡,而還未枯萎的綠草,時而能夠看到幾分顏色鮮豔的花朵兒。
獸車漸行漸遠,驅車的男子身影挺拔,淡然輕語,令身後的個男孩不由肅然,心的難過減少許多,因為他們已經知道,不管自己走了多遠,身後都有個一直等待他們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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