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寧惹閻王,莫惹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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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吳永麟還在溫暖的被子裏,朦朦朧朧的感覺撫上了一雙頎長水潤勻稱的秀腿,正享受著旖旎的溫柔的時候,他感覺自己突然被人推進了一潭冰冷的水中,他陡然清醒過來。這哪裏是掉進水裏了,而是自己被一個不認識的女子在夢中熟睡的時候,當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這位女子二八年華,她膚白如玉,一身藕荷色碎花薄縐紗連衣衫,白色的腰帶上係著一塊上等美玉,使她更顯得年輕而充滿活力。

    此時正用一雙美目氣鼓鼓的瞪著吳永麟,手裏捏著還在滴水的木盆,看著一臉懵逼被淋成落湯雞的吳永麟,忍不住花枝亂顫,恣意嬌笑起來。

    吳永麟總覺得此人很麵熟,但就是想不起來見過此女子,一時竟忘了惱怒,小心的問道:“měi nǚ,我們見過麵嗎?”

    啪,額頭火辣辣的一擊讓吳永麟徹底清醒了,忍不住的脫口而出:“你就是昨晚那位公子?不,原來你是個小妞。”

    “老實交代,你昨天都對我幹了些什麽?”

    “嘿”吳永麟一下就毛了,“我昨天好心好意的送你回客棧,你還尿我一身,你還惡人先告狀,有你這樣對自己的恩人的嗎?早知道昨晚讓你睡大街算了,今天說不定在一個乞丐的懷裏呢。”

    女子騰一下臉就紅了,或許她根本沒出過這麽糗的事情,這個時候被人說破,也慌了,忙口不擇言道:“你一定和那幫潑皮商量好了的吧,要不然那些人怎麽會到你的酒樓來吃飯?”

    “正好,昨天的帳還沒有結,而且你看我昨天晚上被你快打成豬頭一樣的臉,是不是該給個說法呢?小妞。”

    “本xiǎo jiě打你是看得起你,惡人自有惡人報,快把你的同黨供出來,要不然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幹脆我們報官算了,看到底誰是清白的。”

    女子開始心虛起來,在那裏轉動著她鬼靈精的眼睛,突然很大方的說道:“算了,本xiǎo jiě今天高興,就不和你計較了,但你必須把我昨天丟掉的東西給我補回來,那些丟的銀錢就算了。”

    “憑什麽?”

    “憑你昨天輕薄了我。”

    “我哪裏對你有一點越軌行為了?”吳永麟想想昨天摸了人家的大腿,一個黃花大閨女的大腚子還坐在自己肩上,開始心虛起來。

    “我不管,你今天必須賠我昨天買的那些小玩意。”

    “要不這樣,我實在走不開,要不你給我列個清單,我讓別人買了給你送過來,行不,小妞?”

    “你這個人怎麽這麽下流,我是有名字的,我叫肖芷君,別小妞小妞的叫,我也和你不熟。不管你今天有沒有空,今天必須陪我去買,本xiǎo jiě明天就要走了。”

    吳永麟心想如果他們今天夜裏就溜之大吉,還真的就沒機會混入他們裏麵了。腦袋裏本來還想著如何擺脫她的糾纏,突然一個噴嚏從鼻腔裏呼嘯而出,伴隨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真的是感冒了,昨天被人尿了一背,今天當頭被人潑了一盆冷水,是個鐵人也扛不住啊。

    肖芷君輕蔑的看了一眼,實在受不了這人的這副尊容,像逃瘟疫似的飛野似的離去,留下後麵一個死乞白賴的聲音:“小妞,你等等我啊,我要先換件衣服。”結果不言而喻,吳永麟總算擺脫了這個丫頭的糾纏。

    宋凝雪和紅袖後麵陸續回報了一些消息,這些人今天回客棧都很早,吳永麟想想那個小妞的話,多半她說的話是真的,這些人真的要開始準備回去了。

    此後,吳永麟又從她們倆哪裏了解了近幾日這些人的一些相關行動細節,更證實了他內心原來的想法。他於是出門去找了一趟周勳,畢竟回來了不去打個招呼,確實有些不太合適。兩人把酒言歡,直到半夜,吳永麟才滿身酒氣的回來。

    “明知道這些人就要逃之夭夭了,還這麽掉以輕心,真不知道你怎麽想的?”紅袖見他進門就劈頭蓋臉的問道。

    “放心,這些人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還真以為我找周勳喝大酒去了。”吳永麟說出這些話後,紅袖曉得這位吳掌櫃的厲害,便開始準備去收拾行李。

    “我們明天不走了,過幾天,等把王大人的喜酒喝了再走,也差不了這幾天。”然後吳永麟就回房睡了,留下一臉茫然的紅袖,便來找宋凝雪商量辦法。

    “你說這吳掌櫃是怎麽了,明明知道這些人就要逃了,還毫不在意,如果不緊緊跟著他們,哪還有機會混到他們裏麵去。要不,我們偷偷的跟著他們?”

    “要去你去,這荒郊野嶺,風餐露宿的,我可受不了。”其實宋凝雪是個聰明人,肯定知道吳永麟已經有了計策,既然皇帝都不急,我這做臣子的何必幹著急,繼續開始對鏡抹胭脂,貼花黃

    紅袖還真是個倔驢,果真偷偷摸摸的跟在這些大半夜啟程的這些人的後麵,這些人剛剛走出錫城的地界,就在山裏被一夥賊人劫持了,那些人又是塞銀兩,又是送好禮,但還是被這些賊人連人帶貨全弄到山上去了。

    當吳永麟再一次在夢中被人嘰嘰喳喳的叫醒的時候,紅袖捏著他的鼻子問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快告訴我是怎麽一回事。”

    “天機不可泄露,淡定淡定,讓我睡醒了再說,正好,你讓阿三去給王大人和周大人送帖子,就說我今天晚上在惜鳳樓要給他們擺上一桌,讓他們務必光臨。哦,還有刑捕頭。”

    那一夜,又是一場風花雪月,把酒問嬋娟,吳永麟又是一場大醉。入夜,當風起的時候,肖芷君餓的早已沒了脾氣,看著賊人送來的兩個黑不溜秋的東西,試探性的放進了嘴裏麵,開始慢慢咀嚼起來,當她從嘴裏吐出那讓她翻江倒海的味道的時候,吳永麟早已進入了夢鄉。

    第四天,吳永麟帶著女扮男裝的宋凝雪,紅袖,一路慢悠悠的出發了,但離那夥賊人不遠的山寨的小溪邊卻停了下來,吳永麟打了一些山雞,下河抓了一些肥魚,早已架起火,烤的那些野味金黃酥脆,香滋滋,油爆爆,早已把紅袖饞的兩眼放光,一刻都沒離開過火上炙烤的山雞。

    吳永麟拿起剛剛烤熟的一隻山雞,湊到鼻子前聞了聞,撇下一隻考得酥香的雞腿丟給紅袖,另外一隻給了宋凝雪。看著狼吞虎咽的紅袖,宋凝雪搖了搖頭,這哪裏有個淑女的樣子,而她則小口的咬了邊角被烤得焦脆的山雞肉,這滋味感覺還不錯,便也放開吃了起來,畢竟現在裝扮的是個男子,總該慢慢習慣這種身份。

    一溜煙的功夫,一整隻山雞,三條肥魚,早已被三人一掃而光,當吳永麟還在殺雞宰魚的時候,紅袖打了個飽嗝說道:“吳掌櫃,我最多還能吃半隻燒雞,別整多了,這個冷的不好吃。”

    “誰說給你烤的?”

    “這裏除了我和宋姐,不對,花公子,好像沒有別人了吧?”

    吳永麟沒有理會她,而是兀自做著手裏的活,當再一次美食準備完成的時候,我們的客人到了。

    從林子裏鬼頭鬼腦的冒出來一個滿身髒兮兮,臭氣熏天的細皮嫩肉的俏公子,他時不時的回頭望望,似乎剛剛從一處魔窟逃出來,由於害怕渾身顫抖著,當看見吳永麟手頭烤得焦黃的美味,肚子早已咕咕咕的叫起來。

    看見是吳永麟後,早已毫不客氣的從他手中奪過了讓他垂涎欲滴的香脆,一腔的悲憤順著淚水汩汩流出,而咬著山雞的嘴卻沒閑著。兩位麗人望著一邊哭,一邊啃山雞的肖芷君,早已忍俊不禁,但又不能當著她的麵笑出來,早已憋的滿臉通紅,臉若桃花,煞是好看。

    宋凝雪帶著滿腔的疑惑,將吳永麟扯到一旁,媚眼惺忪,騷股豔姿,一抹難以讓人割舍的風情早已讓吳永麟繳械投降。

    “花公子,別這樣,我投降,我全招不行嗎?”,吳永麟為了掩飾宋凝雪的身份,現在幫他取了另外一個名字花穆榮。紅袖還是用本名,還是一個丫頭,宋凝雪的小媽子,天生丫頭的命。

    “滿腦子的陰謀詭計,和你在一起真不安全。”

    “我又沒算計你,何必杞人憂天呢?”

    “我倒希望你能算計我,好讓我得償所願。”

    “額,你的機智不在我之下,我那點小伎倆哪敢在您老人家麵前獻醜。”

    “他們那幫人是被你算計的吧?”

    “是”

    “山上的那幫人是官府的人吧?”

    “也是”

    “我沒搞懂的是,你是怎麽說服刑捕頭放了這個丫頭的呢?”

    “難道非得是邢捕頭的人嗎?”

    “你的意思是這些人是真的土匪強盜?”

    “如果是真的賊人,這位肖公子還能安然下山?估計早成了別人的壓寨夫人了吧,還能在這裏又哭又笑的啃山雞。”

    “你的意思是?”

    “這裏本是一處賊窩,前段時間被官府抄了,為了讓這些人立功,所以山寨裏麵安排的既有真的匪人,也有官兵,但這些匪人是被嚴格控製住的,當聽說這些人是番邦的探子以後,這些人更是群情激憤,這些人這些年沒少吃這些人的苦頭。

    當這些人被抓上山之後,雖然不至於嚴刑拷打,但卻著實餓了他們幾天,殺了殺他們的銳氣,特別是這位肖公子。

    這裏的官軍是周大人的子弟兵,我幫過他們一些小忙。我也給他們講了,裏麵有番邦的探子,隻要交給刑捕頭嚴刑拷問一番,那些人自然會招供,我給了他們一個立功受獎的機會。

    至於那位肖公子,我可以利用他打入番邦獲取更多的情報,對於他們來說,失去的可以獲得更好的回報,這筆生意,對他們來說劃得著,而且還還了我那麽大的人情,一舉三得,而他們又沒什麽損失,何樂而不為之?”

    “那這位肖公子並不是傻子,難道看不出裏麵的貓膩?”

    “現在想那麽多幹嘛,現在是整個局麵推著我往前走,已經由不得我了,開弓已經沒有回頭箭了,走一步算一步了,即使前麵再凶險,我也得走下去。你還有機會退出這個旋渦,何必跟著我去冒這些不必要的險。”

    “我隻是想看看你這人是怎麽力挽狂瀾的,是否真的那樣無所不能。”

    “很有可能壯士一去不複還哦,這樣真的值得你這樣做嗎?”

    宋凝雪沒有正麵回答吳永麟,那夜,她卻始終睡不著,望著天上忽閃忽閃的星星,看著早已熟睡的肖公子,有一種莫名的嫉妒憋悶在心頭,她以女人的直覺發現,這位平時看著對感情毫不在意,心中另有所屬的浪蕩子,或許,另外一個叫月靈兒的女子已經悄悄的走入了他的內心,隻是他沒有發覺而已。

    “你們這是要去哪裏啊?那個誰,誰,誰。”經過一夜的休整,一隻山雞的滋潤,幾條肥魚的果腹,肖公子回複了往日的頤指氣使,指著吳永麟的鼻子問道。

    “我們要去木川府買一批藥材用來泡藥酒,你吃完這頓從哪來回哪去吧,別再死乞白賴的跟著我們了,這裏一位我已經快養不活了,再來你這麽一位,我一路上喝西北風啊。”

    紅袖瞪了吳永麟一眼,忙過來打圓場,似乎她們已經形成了統一戰線:“她一個弱女子才剛剛脫離了賊窩,讓那些窮凶極惡的人再抓住了,那就生不如死了。”

    這一夜的相處,紅袖和宋凝雪早已識破了她的女兒身。

    肖芷君又開始梨花帶雨的哭起來,深怕再被丟棄在這荒蕪人煙的大山中:“你們也是順便嘛,我到木川府了,讓我爹好好感謝你們。”

    吳永麟假意心軟,這個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就是為了路上管束一下這個心比天高的小妞。至於這個小妞的真實身份,他現在還沒有確定,隻有等到木川府的時候,通過安插進去的探子摸清了情況再說,但這人非富即貴,舉止言談和刁蠻的性格是做不了假的,通過他這一層恩人的關係,至少混進木川府是不成問題了。

    長路漫漫,離錫城越遠,宋凝雪卻越來越擔心,肖芷君和紅袖卻越來越興奮,一個是因為回家,一個是因為可以品嚐到異域的美食,而吳掌櫃處變不驚,淡然如常。

    前麵將有一場腥風血雨等待著她們,有悲歡,有離合,有欣喜,有後悔,當這一位改變曆史進程的風雲人物出現在這些武林高手,當世梟雄麵前的時候,這一切都將改變。不以是非成敗論英雄,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