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請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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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楓變臉說變就變,而唐珂似乎完全繼承了他這一優良特點並在此基礎上發揚光大。變臉速度有過之而不及,瞬間從一隻溫順的小貓咪變成了露出獠牙和利爪的大老虎。正在捶背的拳頭不經意間加大了達到全身的力度,已經到了可以把背完全去掉的地步。

    感覺到背部不斷加大的力量造成了真實的痛感,唐楓趕緊轉過身,山羊胡子氣的直顫抖。

    “你個小丫頭,想謀害父皇嗎,父皇的身體可經不起你這樣折騰。”說著,他還連續咳嗽了幾聲,一臉的心酸。

    “不要嘛,父皇,你可不能懲罰慕容飛。”唐珂意識到自己的衝動,瞬間又轉換了狀態,使出女生最為致命的王牌,抓住後者的胳膊,反複搖晃,水汪汪的大眼睛盡是嬌柔。

    “父皇,你想啊,你要是懲罰了慕容飛誰去對付拓跋雲起,到頭來損害的還不是大夏的利益嘛。”

    一想到拓跋雲起,唐珂腦海裏就會浮現出一道揮之不去的身影,那位江南才子模樣的蠻國太子。最讓她感到恐懼的是那雙如深淵般漆黑神秘的雙瞳,還記得第一次和他對視的時候就有種被拋下深淵的恐懼感和絕望感,雖然之後他看她時都帶著笑意,也沒有這麽可怕,但那第一印象還是讓她牢牢銘記。可哥哥和慕容飛卻都跟沒事的一樣,談笑自如還稱兄道弟。而如今,深淵裏的野獸爬了出來,也隻有不懼怕他的能去將其再度打回深淵。

    “唔,有道理,朕的小公主竟然這麽有遠見。好,那就暫時不處罰慕容飛了。”唐楓拍了拍還抓著自己胳膊的小手,臉上盡是溺愛的神色。

    “不過話說回來,珂兒,你也不小了。朕也是時候給你物色一位合適的夫君了。”

    大夏女子十五六歲就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但唐楓對於其的寵愛太深,始終不舍得讓她離開自己。轉眼間唐珂已經十八有餘,再不出嫁估計連那群老頭子都得八卦一下。

    唐珂微微一愣,旋即臉頰上便浮現一抹羞紅,像是剛剛盛開的花朵,嬌豔欲滴。

    “婚姻大事,唐珂聽父皇的。”她低下了頭,聲音都變得有些酥酥麻麻。

    不對啊。唐楓心裏暗叫一聲,按常理這丫頭應該又得大吵大鬧一番才是,今天這情況,看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他想笑,卻又忍住,一本正經的坐起來看著唐珂,道:“你看丞相家的二兒子彭博如何。”

    “不要。”後者果斷拒絕,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可聲音卻清脆冷淡。

    “那戶部尚書家的大兒子如何,聽說那小子六歲就能寫詩,是個有名的才子,至今還沒娶親。”唐楓的大腦飛快的過濾當朝大人物的信息,挑出幾個合適一些的問。

    “不要。”再度拒絕,腦袋更低了幾分,聲音還是很冷淡。

    他一連說了五六個何時的青年的名字,但都被唐珂毫不猶豫的果斷拒絕。

    說好的婚姻大事都聽朕的呢!

    唐楓有些無語,能夠格的都說出去了,無一不被自己寶貝女兒拒絕,看來這丫頭也早已經認準了那小子。

    “要不,朕把你和拓跋雲起和親,省的出兵打仗了。”他眼珠一轉,眼裏閃爍一道早已經不屬於他這個年齡的捉弄。

    這下唐珂身體一僵,如觸電般抬起頭,大眼睛仿佛有兩團火焰在燃燒,嚇的後者急忙擺手護住自己的胡子,生怕好不容易長出來的胡子又被拽掉。

    “好了好了,朕不逗你,說說你的意中人吧。”唐楓歎口氣,無奈搖搖頭,果真女大不中留,他是想留也留不住了。

    “恩,小珂還是聽父皇的吧。”唐珂又變成了一副乖寶寶的模樣,剛剛向前傾斜的身體再度端正坐在自己的腿上,聲音簡直如水一般溫柔。

    唐楓隻感覺一隻純黑色的烏鴉在自己臉前緩緩飛過,臨走還不忘瞥自己一眼,表示一種無可救藥的藐視。

    他扶了扶額頭,心想過不了多久也就有那小子折騰的了。

    “唉,行了。朕知道是誰了,等他出征回來,朕就向全國宣布,並親自主持你們的大婚。”

    “多謝父皇,父皇你最好了!”唐珂不顧任何禮儀,直接跳上禦榻,緊緊抱住唐楓,像個小孩一樣不斷傻笑。

    “你,你這孩子,真是成何體統。”他嚇了一跳,嘴上這麽說,卻還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後背。殊不知說出這句話,自己的心在滴血一般啊!

    抱完過後,唐珂跳下禦榻,興衝衝的叫道:“父皇你睡吧,不打擾您了。”說著就轉身準備離開,而剛走兩步又停了下來,再度轉身對著父親做了個鬼臉,推開門跑了出去。

    等到唐楓緩過來,人都已經離開了,隻留下一陣陣香味陪伴著這位已經年老的父親。他三十多才有唐珂,從小到大看的比自己的性命還要重要,如今人很快就要離開自己成為別人的女人,他的心比丟掉江山還要空蕩。

    吵鬧的氛圍漸漸遠去,寂靜再度將他籠罩。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異常疲憊,疲憊的有種就此睡下再也不醒的衝動……

    “待會別再走神了。”唐銘站在靜安宮前,提醒著一旁的慕容飛。

    “恩,該想的都想了,再走神就是掉腦袋了。”慕容飛點點頭,二人一同並肩走了進去。

    一走進靜安宮,就仿佛置身於純粹的自然世界裏,雖然他來的次數也不少,但每一次都打心底感慨一番。慕容家的園林式建築,和這個比起來,簡直就是個雜草叢生的後花園。此時此刻,在樹上掛有一個個閃爍著紅光的燈籠,更是增添了許多色彩。

    二人走上小路,步伐放的不緊不慢,也可以欣賞一下這兒的美景。小路拐彎處,一道倩影突然閃過,和二人剛好擦肩而過。

    “咦,小珂,你在這幹嘛?”唐銘一愣,扭頭看著那再熟悉不過的身影,問。

    唐珂沒有回答,低著頭加快了腳步,逃一樣的漸漸跑遠。

    “這,這丫頭今天不正常啊!這麽晚了,找父皇能有什麽事。”唐銘尷尬的收回抬在半空中的手,砸了咂嘴,問一旁同樣也轉過身的慕容飛。

    慕容飛心不在焉的點點頭,擦肩而過的一瞬間,他餘光看到了那抹羞紅,如染紅天際的晚霞一樣燦爛,又如含苞待放的花朵,已經散發出不可抗拒的魅惑。

    “要不,我們明天再來吧。”他抬頭看看天空,無數顆繁星不知道何時已經點綴在星空之上,閃爍著奪目的光彩。

    “邊關危機,父皇沒有下達軍隊集結的命令。多一分鍾就多一分危險,耽誤不得。”唐銘搖搖頭,不再欣賞夜色,快步往小路盡頭走過。慕容飛見狀,也不在多說什麽,緊跟了上去。

    二人在小路盡頭脫下靴子,踏在地板上,步伐很快,可聲音卻低的有一絲詭異。兩旁提著燈籠的宮女剛想開口提醒二人,就被唐銘揮手製止。

    “父皇,孩兒與慕容飛請見。”站在門口,唐銘在前,慕容飛後退一步低下頭,等待著陛下的答複。

    “進。”

    過了片刻,才傳來唐楓低沉的聲音,似乎有些疲倦不堪。

    唐銘推開門,走進,後者也緊跟在他的身後,始終保持著一米左右的差距。

    “父皇。”

    “陛下。”

    二人來到禦榻前幾米處,正要下跪,就被躺著的唐楓抬手製止。

    “說吧,這麽晚了,找朕何事。”他連眼睛都沒有睜開,燭燈映照著這位帝王的麵孔,顯得異常蒼老和虛弱。

    唐銘扭頭示意,慕容飛點點頭,一步上前單膝下跪,莊嚴肅穆的聲音在寂靜的寢宮內響起。

    “臣下慕容飛,請戰!”

    唐楓沒什麽反應,翻了個身子背對慕容飛,片刻徐徐吐出一口氣,聲音不緩不慢:“戰什麽?”

    “戰蠻國拓跋雲起!”雖然不知道陛下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可他還是堅定不移的說出了自己的心聲。

    “看來,我大夏還是有人的。”唐楓沉默了一會,聲音裏多了些安慰,“銘兒,傳我口諭。除山海關銀狐軍步軍一營之外,其餘銀狐各部必須在三日內到達朝雀大營集合,不得有誤!”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可仍然讓唐銘和慕容飛感覺到一陣陣熱血在體內翻滾,在位三十餘年的帝王,那無上的威嚴是什麽也無法代替的。

    “走吧,朕困了,就寢了。”他揮了揮手,示意二人就此離開。自始至終,都沒有看慕容飛和唐銘二人一眼。

    “孩兒告退。”“臣下告退。”

    慕容飛沒有動,待到唐銘從他身旁走過之後,才起身跟隨。走到門口時,他扭頭看了一眼躺在榻上的帝王,似乎感覺到了一種莫名的悲哀環繞著他,是已經年老的無助還是病痛的折磨?他不敢多逗留,輕輕關shàng mén,快步離開。

    回去慕容飛沒有再跟唐銘並肩而行,二人一人在前一人在後,走上小路,漸漸被黑夜所吞噬。

    今夜無月,漆黑不見五指。已經緊閉的帝都八道城門在皇帝的命令下伴隨轟隆的巨響緩緩開啟,無數道火把在將整個城牆變得燈火通明,宛如巨獸睜開雙眼的同時又張開的血盆大口。

    一隊隊全無武裝的禁軍天騎將士衝出帝都,朝著四麵八方衝鋒,一個個都接連消失在了遠處濃烈的黑夜之中,僅留下的聲音,很快也被吞噬的了無痕跡。

    這一夜,自從太祖之後,護**團銀狐軍首次全部集結,注定一場關乎國家命運的大戰,將要在狂風暴雨中緩緩拉開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