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年少難擔萬斛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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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白衣又驚又急,感覺自己的汗毛此刻都豎了起來。



    那男子不再看李白衣,而是仔細把玩著太虛寶劍,口中自言自語道:“真是委屈你了,跟著這樣的人,自己的才能十分之一都發揮不出來,是不是很覺得委屈呢?”



    “把寶劍還給我。”李白衣將右手伸了出來。



    男子看了看李白衣的手,突然欺身上千,寶劍似乎是放在了李白衣的手上,但李白衣的手還沒有合攏,那劍又飛了出去,等到李白衣再看時,那男子的另一隻手上掛著一物。



    那竟然是李白衣的鎖妖袋!



    李白衣此時太陽穴的青筋已經暴起,他自行走江湖以來,哪裏受過這樣的侮辱,此時也顧不得有傷在身,搶步就要搶奪那紫衣男子手中的太虛寶劍和鎖妖袋。



    但見那男子似乎動了,又似乎沒動,在看李白衣卻大叫一聲,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再一摸額頭,竟然鼓起了一個大包,火辣辣的疼痛。



    此時寶劍已經被那紫衣男子背在了身後,而他原來拿著寶劍的手上又多了一個灰褐色之物。



    那正是李白衣的探妖石!



    此刻,不僅僅是李白衣,連一旁的木雨婷也早已經驚呆了。木雨婷向來自詡輕功了得,但剛才她卻連那男子的動作都無法看清。



    “都說蠢人的腦袋是榆木疙瘩,不知道與這個破石頭比的話,誰的更堅硬呢?”紫衣男子掂量著探妖石,自顧自地笑著,那種蔑視的笑,真的比頭上的疼痛更讓李白衣難以接受。



    如果是換做別的東西,丟了也就丟了,但這三樣東西都是父親的遺物,李白衣就算拚了性命也絕不會讓它們落入他人之手,此時他已經不顧生死,再次攻了過去。



    那男子顯然是知道李白衣如今身上這襲白衣也是寶物,所以一步閃開李白衣的攻擊,手一探,已經抓住了李白衣的衣領。



    眼見的李白衣雖然寸步不離的四件寶物就要全部落入紫衣男子的手中,但意外卻發生了,那男子並沒能將衣服從李白衣身上扯下。



    相反,當他接觸到衣服的一瞬間,感覺到一股鑽心的疼痛,仿佛有人用針紮他一般,隱約間他還聽到了龍吟之聲,紫衣男子心中一驚,連忙縮回了手。



    但頃刻之間,紫衣男子臉上的詫異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笑聲:“原來如此,明白了,這件衣服是那家夥給你的啊!”



    李白衣此時才不想理會紫衣男子說的什麽,而是喝問道:“把東西還我!”



    紫衣男子捋了捋他那精致的胡須,笑道:“你吃飯的家夥這麽容易被人拿走,怎麽做降妖師啊?”



    此言一出,李白衣與木雨婷更是一驚,李白衣頓時覺得後背已經有汗冒了出來。



    “他是怎麽知道我是降妖師的?若非降妖塢中之人,擅自降妖者以妖人論處,難道這個人是特意來為難我的嗎?難道他是”



    “不用緊張,我才懶得管什麽狗屁規定呢,隻不過看你這樣無能的樣子,心中有氣罷了。”紫衣男子好似能讀懂李白衣心中所想一樣,緩緩地說到。



    “那你究竟是誰?”李白衣試探著問道。



    “韓離。”那人懶洋洋說道。



    “韓——離!”李白衣不由得驚呼道。



    木雨婷不解,在旁問道:“韓離是誰?你為何這麽驚慌呢?”



    李白衣笑著搖頭道:“不是驚慌,是興奮!我爹曾對我說過,在降妖塢他最佩服三個人,一個降妖尊者趙夙煙,另外一個是褐妖行者楚仲淵,這第三個就是紫袍天將韓離。”



    很多rén miàn對誇讚自己的人,要麽洋洋得意,忘乎所以,要麽推辭謙讓,連稱不敢,但不論是哪一種,隻要被人誇讚,心裏終歸是高興的。



    但此時的韓離竟然依舊是一幅懶洋洋的樣子,似乎對別人誇讚自己這件事根本不在意,甚至是厭惡一般,而這種情緒的流露,沒有一絲摻假的含義。



    “我爹說過,他之所以佩服這三人,是因為三人心中都藏有囊括四海之胸襟,他們是真正懲奸除惡的英雄,更是坦坦蕩蕩的君子。是擁有上古俠士遺風的真俠士。”李白衣似乎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激動之中。



    的確,在為數不多與父親的記憶中,李白衣卻牢牢記住了父親說過的這三個人,以及它們經曆過的一些事跡,所以從小他的腦子裏就有了三人的烙印,更是不經意間將他們與父親都當作自己的榜樣,希望有朝一日能夠成為像他們這樣的人。



    此時他崇拜之人就站在自己身旁,讓年輕的李白衣內心如何能夠不激動呢?



    “韓前輩,我還清晰記得父親曾對我說過,你有一次曾上天山之巔捉妖,那妖精擁有化物為冰的妖術,將整個天山凍結為草木不生的極寒之地,你為了能夠保持自己的體力,能夠與之一戰,用劍將自己的身體割傷,將自己的鮮血灑在天山的大地上,瞬間冰雪消融,你也成功將妖魔殺死。”李白衣侃侃而談,似乎自己親身經曆了那一次生死之戰一般。



    “你還真是個蠢貨啊,這種事情竟然記得這麽清楚。實話告訴你吧,人的血液流出之後,不僅不會暖和,反而隻會因為流血過多而越來越覺得寒冷。雖然我們降妖塢之人都並非常人,但此事畢竟十分凶險,所以當時也是棋行險著,勉強取勝罷了。你竟然將這等事情當做榮耀之事,可見見識太過淺薄。”韓離微微冷笑著說道。



    此時木雨婷實在忍不住了,為李白衣打抱不平道:“你這人好沒道理,人家明明是作為晚輩敬仰你,在誇讚您,你不表示謝意也就算了,竟然還如此諷刺挖苦,真是活生生的東郭先生!”



    韓離哈哈一笑道:“我韓離什麽時候需要你們這等無名之輩來誇讚了?這樣做真是比羞辱我還讓人難堪呢!”



    李白衣連忙說道:“韓前輩不必介意,小姑娘說話不知道輕重。”



    木雨婷氣得跺腳道:“我替你說話,你反而說我,真是無藥可救!”



    說話間卻見韓離臉色一沉道:“還有一件事情,以後不要再在我麵前替你父親,我韓離的耳朵不聽叛徒的名字,所以你也最好放聰明點,離我遠點!”



    韓離作為李白衣崇拜之人,說李白衣什麽,他都不會再生氣,但李天傲是李白衣一生崇敬之人,他絕不允許任何人這樣去說他的父親。



    任何人都不行。



    “韓前輩,你這樣說家父,是否有失偏頗,更是有**份呢?”李白衣的不悅已經寫在臉上,他並不是一個懂得掩飾情緒的人。



    “降妖塢成立一百三十年有餘,你父親是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私自放走妖魔的人,像他這種人,我韓離都恥於之為伍,說說他,已經是最客氣的方式了。”韓離笑著,依舊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不管怎樣,我是不會允許有人說我父親壞話的,即便是前輩你也不可以!”李白衣此時依然十分憤怒,對父親的處於本能的保護讓他已經不把韓離當做崇拜之人。



    “父親,你看錯了,你如此推崇此人,可此人竟然報之以惡毒之語,可見人心是多麽的險惡!”



    李白衣一邊想著,突然間將手放在衣領處,想要召喚出白龍與韓離大戰一場。



    但他的手才不過剛剛觸碰到衣領,刹那間隻覺得眼前人影晃動,韓離已經到了身前!



    韓離的速度就像蜂鳥振翅一樣迅捷,他的力道卻又像獵豹一樣充滿威力。



    李白衣隻覺得腮部被人一夾,嘴不自主地張開,緊接著一個軟物進入嘴中。



    正當李白衣大驚失色之際,又感覺雙手被人一點,飛了起來,手掌不由張開,等定睛看時,左右已經多了一塊灰褐色石頭,而右手則是多了把寶劍。



    是探妖石和太虛劍!而他口中的,正是那鎖妖袋!



    李白衣又驚又怒,害怕對方有後續殺招,連忙退後數步,舌頭一頂,將鎖妖袋吐了出來,握在手中。



    但見韓離冷笑著站在剛才的位置上,絲毫沒有繼續進攻的意思。李白衣還待要說話,卻見韓離一個轉身,竟然離他們而去。



    走出十步左右,韓離突然回頭,但眼神並沒有看李白衣,而是看向斜處的遠方,緩緩道:“小子,你若不能發揮你的全部能量,將來不過就是在你家的墳頭再添一座墓碑而已。而那上麵的名字,將會刻的是你!”



    言盡於此,韓離飄然而去,隻留下李白衣與木雨婷站在那裏,目送著他遠去的身影。



    突然間,木雨婷隻聽得李白衣怒吼一聲,然後頹然跪倒在地上。她從沒有見過李白衣如此沮喪的樣子,一時間不由得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