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遲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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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雨婷在黑夜中靜靜聽著楊洛秋的一字一句,心中其實有著說不出的喜悅。
“那個人真的對我這麽好嗎?可為何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呢?難道是他在刻意隱藏?”木雨婷的心中不由得亂了起來。
楊洛秋十分羨慕李白衣對木雨婷的好,但她並不嫉妒,一來她本就不是這種人,二來她心中也已經早有所屬。
說著李白衣,她的思緒竟然飛到了那個騎著白馬的綠衫少年那裏,她心中期盼著與他能夠再次相見,她並不知道這是不是愛情,但內心的那份執念於渴望卻讓她不能自拔。
一個深夜,兩種心情,木雨婷與楊洛秋就這樣在談論中慢慢睡著了。
翌日清晨,山風徐徐,李白衣從房頂上伸了個懶腰,這時他才知道自己一夜都沒有下去,此時太陽斜照在屋頂之上,暖洋洋的讓人好不舒服。
過不多久,屋門打開,木雨婷與楊洛秋洗漱打扮停當,邁步走出了房門,李白衣在房頂上故意扔下幾縷稻草,正好落在了她們的頭頂之上,三個年輕人不免又是一陣嬉鬧。
但是他們心中也都明白,接下來的路,將會充滿未知的凶險。
夏純與夏若兒父女二人都舍不得李白衣等人的離開,但是苦苦挽留終須一別。
臨行前,木雨婷又給了夏純一些銀兩,囑咐他好好養病,拿這些錢到城裏做些小本生意,莫要再讓夏若兒受苦。
夏純感激地說出不話來,唯有淚水縱橫,諾諾答應著。夏若兒緊緊保住木雨婷與楊洛秋不願意撒手,這麽多年來,這個小女孩從沒有感受過昨天那般的關愛,昨夜睡在兩人身邊的那一夜,竟是她睡得最踏實,也最香甜的一夜。
“若兒,乖,我們還有事情要做,若兒也有事情要做,姐姐們答應你,等我們哪天累了,一定會再回來上這個小院中歇歇腳,那時候你可一定要好好招待我們呀。”木雨婷一邊笑著,一邊撫摸著夏若兒的頭說。
“木姐姐,楊姐姐,你們你們一路保重,記得一定要回來看我呀,等我若是長大了,你們還沒有來,我就去找你們。”夏若兒哽咽著說道。
楊洛秋感同身受,也舍不得這個隻不過一日之緣的小姑娘,木雨婷卻是轉過頭去,好讓別人看不見她流下的眼淚。
這時,一隻手帕卻被遞到了她的眼前。木雨婷抬頭一看,遞過手帕的人竟然是李白衣。
木雨婷一把接過,趕緊擦了擦眼淚,哼了一聲說道:“一個大男人帶個手帕像什麽樣子,我先替你收了吧!”
說罷,木雨婷就將手帕收入懷中,李白衣先是一愣,繼而也隻好苦笑搖頭。
又一番不依不舍之後,三人終於還是灑淚而別,寧靜的山坳又恢複了它往昔的平靜。
夏若兒呆呆望著遠方,直到李白衣等人的身影模糊不見,她才悵然所失地轉過了身來。
“爹,你說白衣哥哥、木姐姐還有楊姐姐,他們還會回來嗎?”夏若兒癡癡問道。
“這個爹也不知道啊。”夏純苦笑道。
“爹,我長到了,也想做像他們這樣的人,他們那麽有本領,又心地善良,這樣能夠幫助多少人呀。”夏若兒憧憬道。
夏純歎口氣,什麽也沒說,隻是把手放在了若兒的頭上。
李白衣與木雨婷、楊洛秋這次的征程比之以往又更加充滿著未知。一路之上,李白衣都仿佛若有所思,並不怎麽說話。
“哎,你這家夥又怎麽了啊?琢磨什麽呢?”木雨婷用一根小樹枝戳戳李白衣,問道。
“難道你們不覺得很奇怪嗎?”
“什麽很奇怪?我看最奇怪的人就是你。”
李白衣搖搖頭道:“難道你沒有發現,當時在山崖處救若兒的時候,我用赤色神鞭擊敗了蟒蛇,那時赤色神鞭明明是發出了嗡鳴之聲,可是為何等我用赤色神鞭擊中彭不傷時,神鞭卻沒有絲毫反應呢?”
經李白衣這麽一說,木雨婷也仿佛想起了什麽,連忙說道:“是啊,當時我還以為蟒蛇成妖,一定和那昏昏草有關係呢,可是照你這麽一說,彭不傷也吃了昏昏草,但是卻並沒有變成妖,難道蟒蛇成妖,這其中還另有緣故?”
李白衣皺眉道:“這正是我擔憂所在,若是僅憑遊龍使幻化yòu huò,我們起碼還可以有的放矢,但是如果另有其他方法可以成妖,那麽千頭萬緒,對於我們就十分不利了。”
楊洛秋雖然聽不太懂,但是也隱隱覺得事情有些複雜起來,不由一起跟著有些擔心。
木雨婷卻笑道:“管他們是什麽辦法呢?不是還有降妖塢在嗎?隻要有降妖塢在,這些妖魔就猖狂不起來。”
李白衣苦笑道:“降妖塢?可是現在的降妖塢卻是更加混亂不堪呢。韓離如今音信全無,自從那晚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他。趙夙煙在東都皇宮與遊龍使性命相搏,此時生死未卜,但恐怕已經凶多吉少。而元靈王受朝廷使者慫恿,恐怕真會歸順朝廷,如今的降妖塢內憂外患,真是多事之秋啊。”
“我就說嘛!他們就不該排擠你,不讓你進降妖塢。不僅不讓進,還有人暗中使壞,誣陷於你,要是讓本姑娘找出那個人來,一定不會饒了他的。”木雨婷想起當時在佑聖殿的事情來,依舊十分氣憤。
“那依你來看,誰會是陷害我們的人呢?”李白衣問道。
“我怎麽知道啊?但是我猜八成就是韓離了。這家夥自從那晚消失之後,就再也沒有出現過。再怎麽說我們也是他帶到降妖塢的,結果咱們被誣陷之後,他連麵都沒露,這不擺明是做賊心虛嗎?”木雨婷斬釘截鐵說道。
“也許,正是有人希望我們這樣去想呢?”
“想什麽?”
“我意思是說,也許這背後還有很多我們不曾知曉之事呢。”李白衣說道。
“得了吧,這樣對那人又有什麽好處呢?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為那個不可一世,高傲的不行的家夥辯解嗎?”木雨婷生氣道。
李白衣搖搖頭:“不是辯解,是需要真相,在沒有得到真相之前,我看一切還是不要妄下定論的好。”
木雨婷歎口氣道:“讓我說你什麽好呢,有時候你真是一個古怪的不可理喻之人。”
李白衣聽後大笑道:“那此去塞外,路途遙遙,你這樣陪著我,可要忍受我多少時日啊?”
“呸呸呸,本姑娘哪是為了陪你啊,明明是為了陪我的好姐姐洛秋的!”木雨婷做個鬼臉,然後走到楊洛秋身邊,挽起了她的胳膊。
楊洛秋連忙擺手道:“你們鬥嘴,可別加上我呀,我可什麽都沒有說呢。”
三人就這樣有說有笑,旅途之中到也不覺得寂寞,不知不覺間就來到了虎牢關外。
這虎牢關之名,源自西周時期。《水經注·河水》曾有記載,周穆王姬滿在此地圃田澤打獵,命隨從掠林驚獸時,忽然看到有老虎在蘆葦叢中遊蕩,七萃之士高奔戎生捕虎而獻之天子,命之為柙,畜之東虢,因此得名虎牢。
虎牢關南連嵩嶽,北瀕黃河,山嶺交錯,自成天險。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千百年來都為曆代兵家必爭之地。所以但凡曆朝曆代,無不派遣當世之最精銳士卒,最驍勇之武將鎮守此關。由此可見,黃天問能夠成為虎牢鎮關將軍,其中固然有丞相宇文師這層關係,但也足見其實力不可小覷。
李白衣隻不過是駐足觀瞧,已經被其巍峨的氣勢所震懾,遙想當年劉關張三人曾在這裏躍馬揚鞭,會鬥溫侯呂布,不禁心向往之,熱血澎湃不已。
一座雄關,見證多少英雄豪傑,而時光流轉,英雄已經作古,唯獨虎牢依舊屹立,看盡世間滄海桑田,思之怎能不讓人感慨萬千。
進入虎牢關的李白衣等人很快發現,彭不傷並沒有對他們說謊,此時虎牢守將早已經換成了一名姓王的將軍,而在進出的百姓那裏打聽到原來的將軍黃天問早已經率軍開拔,千裏奔襲,向塞外進發而去。
“我們還是來晚了一步。”李白衣說道。
木雨婷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麽,又不是不知道他去哪裏了,咱們現在就動身去塞外找他,這麽大的軍隊,所過之處一定是驚天動地的,不可能留不下線索,我們順藤摸瓜,自然就會找到他的。”
李白衣說道:“眼下也隻有如此,隻是塞外之地與中原不可相提並論,我雖然沒有去過,但也聽說那裏氣候惡劣,風雨晦明,你們兩個女子當真受得了嗎?”
這次沒等木雨婷說話,楊洛秋搶先回答道:“白衣不必擔心,我本就立誌要找到獨孤皇後的,如果這點苦都吃不了,以後該如何麵對我的母親呢?至於木mèi mèi,我想她行走江湖,就更沒有問題了,是嗎?”
木雨婷笑道:“那是自然,聽說塞外這些貴族都存了不少奇珍異寶,正好我也去摟草打兔子,看看有什麽值錢的東西,將它們帶回中原來,也算是為咱大隋出了氣,立了功了呀。”
楊洛秋聽後不由掩麵而笑,可是一旁的李白衣卻笑不起來,當他發現楊洛秋念念不忘自己的母親時,心中不由愈發後悔起來,後悔當時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告訴她。而此刻如果讓他說出楊洛秋的母親齊貴人已死的真相,他卻是決然不忍心說出口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