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亭中夜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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穎兒趕忙解釋道“呃,少爺,這個是我新招來的後廚打雜的,叫李”
“小人名叫李鴻基,拜見少爺。”李鴻基接話鞠躬作揖道
“哦。”吳三桂略有所思應答,但他也無心多再打量此人,就吩咐穎兒帶其下去安頓,自己拉起賀順走向府後。二人穿過一條細長走廊,鑽過榕樹假山,來到一池塘中心,中心處建有一翠綠瓦片遮頂蘭亭,亭中早已備下炭火溫酒,焚以沉香。
賀順心中暗歎道,吳三桂此人看這虎背熊腰,聲如洪鍾,當初以為是一魯莽隨性之人,如今見此,立即改觀。“講究。”賀順脫口而出。
吳三桂先是一愣,隨後笑道“我與家父常年征戰於北方,非閑時不得返鄉,當初在外,切切思念家鄉山水美酒,如今被調回,也是了卻這念想。”
二人落座後,吳山桂探身斟酒,說道“賀兄如今傷勢如何。”
“已無大礙。”
“今後有何打算?”
賀順思索一二說道“暫且不明,今日出門見城口布告上也有我的姓名,看上去朝中那些人是打算徹底清除我們錦衣衛,我若是死而複生回到京城,怕也會被貶被殺,或者被安上一個殺兄弟殺義父的莫須有罪名來,他們那套我還是很熟悉的。”說完,賀順舉起杯來與吳三桂相碰,仰頭盡飲。
吳三桂沒想到賀順沒有那麽強的報仇心理,著實有些失望,碰杯過後一飲而盡,齜牙回味了下,說道“賀兄未想報仇之事?”
“今日去到墳前,我心中已立下誓言,拚盡所有也要替父兄們報仇。隻是現在入京,沒等我進到東廠衙門內,就被亂箭射死。此時隻能從長計議,當年義父與都察院右僉都禦史袁崇煥大人私交甚密,此人與魏忠賢又有不和,我想偷入京城與他商議對策。”
吳三桂拿起溫在溫水中的酒壺,倒了一杯於賀順,接著再倒一杯給自己,隨即飲盡起身,哀歎一聲說道“就在不久前數日,袁大人就與魏忠賢起了爭執,魏忠賢怕袁崇煥軍功過高,壓過自己,多方打壓汙蔑袁大人,袁大人一氣之下辭了官。”
“辭官!?”
”是啊,實不相瞞,我與家父原在袁大人手下東征西戰,如今袁大人失勢,我等也隻好被調離原位。”
賀順聽聞,心中怒火鬥升,手握券狀重捶於地罵道“死太監。”
“哈哈哈哈,罵的好,死太監,罵的痛快。”吳三桂拍手稱讚,隨後返回座位,斟酒說道“既然賀兄與我都無法忍受這群閹黨禍國殃民,那你我聯手,一起對抗他們,如何?”吳三桂用期盼的眼神看著賀順。
賀順有些難以相信,“我?我就一普普通通的錦衣衛,無兵無權,上不能通金鑾大殿,下不能至軍機要處。”
吳三桂立刻脫口而出說道“但是你可以進到皇上寢宮。”
賀順遲疑片刻,心想,皇上書房寢宮密道從來隻有曆代錦衣衛指揮使才知曉的秘密,自己這輩子也隻進過一回密道,還是剛被救回後被義父帶去見了先皇,賀天他們都不知道這條密道的存在。吳三桂是如何知道的。
“傳聞中是有這麽一條密道,隻不過隻有曆代錦衣衛指揮使才得以知曉,我並不知道。”
此話一出,吳三桂剛還些許興奮的臉上霎時落寞起來。
賀順見狀隨即安慰道“無妨,如今後能保我回錦衣衛鎮撫司衙門,我應該能找到這條密道。”
聽到這,吳三桂臉上由陰轉晴,說道“那到時你我就共同擬一道奏疏,交於皇上,請皇上下旨誅殺閹黨。”
“好!”二人舉杯共飲。
“今日我歸來見府上家丁正收拾東西裝運馬車,是不是就要離去?”
“是的,此次我與家父名上回鄉祭祖掃墓,實則要去福建仙遊剿倭。”
“剿倭?倭寇不早已被鏟除殆盡了?”賀順驚訝的問道。
“我也感到事有蹊蹺,倭寇突然出現,雖人數不多,但當地官府想圍剿卻被上頭朝廷一再壓製不準出兵,動彈不得,百姓都長跪於衙門門前已有一月之久。我與家父得到調令,便啟程前往當地,助官員剿倭。”
“可你們去了,不也是要被上頭朝廷壓著不能出兵。”
吳三桂緊握酒杯,堅定的說道“雖吾等還是朝廷命官,但吾等也是百姓最後希望,當初做官之願便是匡扶社稷,造福於百姓,如如今坐視不理那豈不是違背自己自向,人若拘泥於一官半職得失,而枉顧百姓死活,於心有愧,有愧於自己男兒大丈夫當初誌向抱負,往後又有何臉麵立於這天地間死後又有何顏麵去見祖宗曆代先皇。”
“是”賀順一時間被此話感動,不知如何接答。
吳三桂繼續說道“我聽聞皇上早已不理朝政許久,眾多公文都是由魏忠賢批閱,此放縱倭賊,也定是其所為。屆時我等違命替百姓剿倭,也並不是大逆不道,犯上作亂,恰恰是替皇上分憂,重重打了閹黨亂政的臉。”
“說的好!我賀順雖沒帶過兵,打過戰,但也是一血性男兒,也想去打打閹黨的嘴臉,如不嫌棄在下毫無經驗,在下願與吳君一同前往仙遊,剿倭。”
“好!賀兄雖無打戰經驗,但有一身好武藝好身手,加上錦衣衛處訓練,早已不是尋常之人。得賀兄相助,乃吳某人之大幸也。來我們幹了此酒!”
說罷,二人連飲數杯下肚,交談間也越放越寬,毫無禁忌。
酒後散去,賀順跌跌撞撞地扶牆走回自己房門,一個不留神,被門檻絆了下,幸好自己身手了得及時用手掌撐住地,沒有摔倒。
正收拾完晾曬衣服的穎兒見到賀順半跪在地上,丟下手中衣物就跑了過來,扶著賀順起身到床上,再為賀順脫去鞋蓋上背。
“穎兒,穎兒,穎兒。”賀順泛著酒味的口吻叫到。
“我在呢。”坐在床邊上整理被子邊角的穎兒回應道。
“你你是否願意與我一同前往福建”
“啊,今天老爺說了,明天就啟程前往福建,我剛要收拾東西。啊!!”穎兒突然想起剛收拾好的衣物還丟在門口,急忙跑出去拾起。
拾起後嘟囔著嘴嘀咕道“都怪你,害我這剛洗好的衣裳又”
此時,床上的賀順已經打起來鼾來。穎兒搖了搖頭,笑歎了口氣,吹滅燭火,退出了房間。
遠處的京城,魏真正連夜拿著鏡盒一刻都不敢怠慢的捧著進入了魏忠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