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舊斃新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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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國之中,荊國雄踞北方,實力最為強大。而濟國坐擁青、兗、豫三州,土地與荊國相接壤,理應是最先會被金靖進攻的國家,但因為濟國的實力位居第二,荊國也不敢貿然進攻。而能使濟國的實力發展至此的人,是一個令金靖都膽寒的名字————吳青。



    北海(濟國國都)城中,一片喧囂與繁華,人人安居樂業,到處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



    而北海城的城府中,一個府邸裏傳出兩個老者的對話。



    “咳咳,多少醫官都說我如今已病入膏肓,如今我也不奢望什麽了。我隻想在我彌留之際,了結一件未了的心事,尹鬆,你說我的王位究竟應該傳給誰?咳咳。”從他的話語之中便可以隱隱猜出,他就是濟國的國主吳青!



    “我吳青膝下有三個子嗣,小兒吳秦才智過人,是個君才,但他為人太過乖張,恃才放曠。二兒吳政成熟沉穩,一向行事低調,但論才能還是遠不及吳秦。可憐我最疼愛的大兒去世的早,致以今天都未定長子。而今日,這可讓我如何選好?”說完之後,他再次重咳了幾聲。



    “至於擇主一事,在下斷斷不敢妄言。”那個被稱為尹鬆的老者站在吳青的床前低頭說道。



    “你也覺得我這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很難選吧,咳咳。”見到他這樣的反應,吳青沒有感到意外,反而帶幾分自嘲的說道。



    “老臣絕非此意,隻是立一個新主繼續帶領濟國實在需要慎重,老臣愚鈍,唯恐我的決定不夠妥當,以誤濟國未來的發展。”



    “唉,罷了罷了,你不肯說,我也不好勉強,你就去把他們找來吧。”



    “是。”尹鬆答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尹鬆退去,隻留下吳青一人在房間內。已是下午的時間,入射進房間的光線十分昏暗,照的原本就因病瘦的皮包骨頭的吳青看起來格外可怖。他歎息了一聲,已是風燭殘年的他,看起來更加的頹唐。



    尹鬆離開了吳青的府邸,跨著大步前往去吳秦的住所。



    (吳秦府邸)



    “喲,原來是禦史大夫尹大人,你來的正好,我剛作了一篇賦,你看如何?”坐在上首的吳秦將一個竹簡丟給了尹鬆,而他早已見怪不怪,彎腰拾起了那個竹簡細細的起來。觀摩了許久,尹鬆終於出聲道。



    “這篇賦語段精美,詞藻華麗。每處都顯得富麗堂皇,實在是一篇佳作。”他並非恭維,正如他說,這篇賦的確是一篇佳作。尹鬆做了一個手勢,讓周圍的下人將這個竹簡交還給吳秦。



    “你今天來,應該不是特地欣賞我這篇賦詞的吧,說吧,我聽著。”



    “吳青主公讓我來請您前往他的府邸。”



    “那我大哥吳政呢?”



    “我一會就要動身前往他的府宅。”



    “那就快點,我可不想在那裏等太久。”說著,他便起身整理衣裝。尹鬆見此也是朝他作了一揖,然後從他的住所退去了。



    



    尹鬆來到了吳政的府邸,並未讓大門兩個侍衛進去通報,而是讓一個侍衛為自己帶路前去。畢竟,他也想看看平常老實安穩的吳政在這種突然“襲擊”之下,會是什麽反應。



    “但願你是個明君吧,否則,濟國未來就真的無望了。”他在心裏不斷的期盼著。



    當他來到吳政的寢室時,卻從窗口中隱隱看到三四個人影,一種不好的預感在他心底升起。



    當他推門而入的時候,他看到吳政摟著兩個曼妙的女子,看起來十分親昵。他們看到尹鬆與尹鬆看到他們的反應是一樣的,都是十分驚訝,有一點不同的倒是吳政的表情多了一絲驚慌失措,不過這抹驚慌也很快被壓下去了。隻見他站起身來,負著手,慢慢走到尹鬆麵前,而他微微俯身,對著他的耳朵輕聲說道。



    “如果你還想活命,就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父王。”他抬起頭,回到床榻上,留下一臉沉重的尹鬆。



    “主公讓我請兩位公子前去他的府邸,話既然傳到了,其他的我就不打擾公子了,老臣就此告退。”自古以來堂堂禦史大夫能窩囊至此的也隻有他尹鬆一個吧,不過誰讓他也有些把柄在人手中呢。



    “我知道了,隻要你能保證你的嘴巴緊,我自然會去的。”吳政隨即擺擺手,示意他退出去。尹鬆拱了拱手,方才退去。



    在回吳青府宅的路上,尹鬆還有些神情恍惚。也許是因為剛才吳政的威脅?不過更多的可能是對濟國未來的憂患。



    “沒想到平日老實忠厚的吳政竟也是這般模樣,主公啊,濟國唉”



    



    (吳青府邸)



    “大哥,你好慢啊。”很顯然,此言正是出於吳秦之口。



    “哈哈,聽到禦史大夫尹大人的話我就立刻趕來了,父王還好吧。”吳政一臉微笑的說道。



    “好,當然好,靠你的照顧父王還能不好?”而這句話說出,吳政仍不見改色,依舊是一臉笑意。



    “主公請吳秦公子進去。”尹鬆出門向他二人告知道。



    “看到了嗎?父王叫我先就去喲。”吳秦一臉得意的衝吳政笑著,便大步向內室走去。看到他這番模樣,吳政臉上的笑意倒是更濃了。



    吳秦進去,見到吳青端坐在椅子上,看神態似乎也在等他們的到來。



    “秦兒坐下,父王有話要問你。”察覺到了吳秦的腳步,吳青也是出聲道。



    “是。”吳秦答應了一聲,便擇近坐在吳青身旁。



    “你認為,君主應以何治國?”



    “回父王,兒臣認為,父王得以發家可以說一半是依靠實行仁政的原因,但我倒不讚同孟子民貴君輕的觀點。畢竟刁民始終是刁民,如果那些刁民安逸慣了,心中那種刁性就會被激起。到那時候,他們不但難於管理,並且還會對君王不利。如果一個人有這種安逸的心理也就罷了,可這種天性是人人就有的。所以,我比較主張先法後儒,以法先嚴格管理一下國家,再慢慢地實行仁政的點點主張,施些小恩小惠給他們,他們才會心生感激,逐漸的擁戴君王。這樣一來,既加強了君權,又鞏固了國家的安全度。”



    “嗯,說的不錯,讓我好好想想。你去把你大哥吳政叫來吧。”



    “是。”回應一聲,吳秦便有些擔憂的退了出去。



    “大哥,父王叫你進去。”吳秦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



    “嗯,那我就先去了。”



    看著吳政離去的背影,吳青若有所思。



    “濟國的王位,一定是我的!”吳青望向前方,眼睛裏閃著寒光。



    吳政的所見與吳秦並無兩樣,吳青依舊讓他坐下。



    “治理國家是一件嚴肅的事,我剛問了秦兒的治國之道,現在我問問你,依你認為,士、農、工、商誰最勞累?”



    “兒臣以為,四勞者並無‘最’字之分,這四者都極為勞累。”



    “哦?”吳青微微抬起頭,似乎對他的回答,頗感興趣。“這算是什麽回答?”



    “自古以來,皆認為農者最勞累。但我認為,無論是士,是農,是工還是商,總歸起來累的是民。單士與工來說,一個十年寒窗苦讀,艱辛求學隻為能與國家出力。一個早起貪黑,為維持家中生計辛苦工作。就更不要說,終日勞作維持國家的農者了。能讓這四者都勞累的原因,還是源於國家的製度不夠完善,我們濟國雖實力強盛,但是還是沒有到達那種真正強大的地步,我一直向往著孔子的大同社會,雖然這很難實現,但我還是想為天下百姓盡一份薄力。”



    “嗯。”吳青嘴角含笑,微微點頭,看起來極為欣慰。



    “去,把吳秦”吳青停頓了一下,隨即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不省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