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疏不間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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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思思冷哼一聲:“慌什麽,又不是有賊人打到這裏來了,你路上遇到村民,沒讓他們去報信麽?或至少多些人知道都好。”
陳福又跑進來幾步,才抹汗駐足:“遇到過幾個,說了,但沒人信,都說這附近不可能有大股盜匪的,而若非鄉兵都去了旺山那裏的話,野地裏確實也不可能透過大股盜賊來的。”
陳思思問:“一個堂按照規矩,置有常兵5人,備卒5人,若遇到事情,又可再出10名年紀稍大的老卒,這些人都經過很專業的兵事訓練,若遇事,就會裝備起來,怎麽一個都沒跑出來麽?”
陳福道:“沒有。”
柳力就說:“若如此,俊哥兒,你們幾人去吳碑村魏書堂瞧瞧,若能盯住盜匪就最好,若盯不住,你們結伴了離開,我和太主去旺山鄉報信,頭人們會信的。”
陳思思點頭。
我吃了一驚,連忙到陳思思身邊輕聲說:“太主,我聽到柳力曾有一些對村子不利的言辭,因此,還請太主小心柳力,今日單獨行動為上,並且不要去旺山,隻去我們五鄉的梅山公社才好。”
陳思思側頭,上下看我,三秒後,冷哼一聲:“俊小子,不要以為巧合讀到了一本很好的醫書,就可以亂說話了,對付外人時,村裏一定要團結,我比你更了解柳力一百倍。”
疏不間親。
我立即明白了這四個字的含義,可問題是,我並不是要玩什麽間。
正想著該怎麽辦,陳佳琪也來勸說了。
但這小妹子不是疑心柳力,隻說:“太主,去旺山鄉恐怕沒用,那邊三鄉士兵對峙,最多能拉回來一鄉兵馬,可是鄉虞侯隻有五百常兵,應該還沒盜匪多。”
陳思思頓時不信了,問:“不會吧?你認為盜匪會很多麽?”
陳佳琪想了想,很確定說:“是的,村堂的堂塢雖稱為塢,卻並非堡壘,隻是一片房屋聚集地而已,魏書堂也是如此,可陳福沿路過來時,村民都不信有盜匪,顯然,沒得到過消息,因此,那些盜匪必然是把田地裏的村民都趕回了堂塢,才能避免消息被傳出去的,如此算來,盜匪的人數就不會少。”
陳思思沉吟起來:“似乎有點道理,你們都說說看,盜匪會有多少?”
陳福立即說:“就我看到的,也就二百人左右啊。”
柳力跟著說:“我猜也差不多,佳琪小姑有點危言聳聽了。”
陳佳琪還未回答,我心念一動,倒是也想明白了。
連忙說:“我老大可沒危言聳聽,堂塢中雖盡出兵,隻有20人,但不等於遇到盜匪農人就不能拚命了,我看,至少有三百人有一拚之力,而按兵法來說,盜匪隻有倍之,才有把握對付三百堂民,因此,盜匪應該有六百人,過多了,不容易從太湖潛進來,太少了則不夠,陳福不過是沒太接近堂塢罷了。”
“你懂什麽兵法!”柳力眼冒凶光掃了過來。
不過一眼後,這眼神就過去了。
陳思思並沒看到,隻終於吃驚了,看我一眼後,才說:“俊小子這話還是有點道理的,陳福應該沒看到堂塢全貌,可是如今公侯對旺山、唐樹、石湖三鄉本就管不住,剩餘二鄉的鄉兵,也互不信任,我們要幾邊都說服了,才能合兵一處的。或者,我們要讓一個鄉備卒盡出,但那要花更多時間去各堂塢召集,而且在各鄉互不和睦之下,恐怕隻有唐樹鄉本身才可以那麽做。”
陳福對我冷冷一笑,說:“可是,外麵隻剩下了二匹沒有妖力的角馬,二匹鹿麗。”
我看到這廝的笑容,頓時醒悟,怪不得二哈跑遠了,敢情是有人偷馬,可問題是,以往這附近的盜竊事件是極少的,這讓我更心疑柳力陳福二人了。
我決定還是要再勸一下陳思思:“太主,小子還是要說,盜匪凶惡,今日你一定要小心些,若隻有四匹馬,你獨自騎一匹走。”
陳思思蔑視看我,冷冷說:“姑蘇之恥,七敗蒙童,我陳村的恥辱,若非總算見你對學醫有些天賦,對於村務,你插嘴的餘地都不會有!再胡言亂語的話,別怪我用家法!”
陳佳琪一聽,立即輕輕拉了我一下,湊到我耳邊說:“小俊,別勸了,你恐怕不知,太主其實說過要驅逐你,還是我不同意,此事才作罷的,有時候村民對你態度惡劣,與此很有關係的,因此,若你有疑心什麽,卻也不要白費功夫了。”
我恍然了。
不說了,很多時候,人隻能自救,比如抽煙喝酒的壞習慣,比如強迫症,當一個人自己都不想救自己的時候,總有無數理由的,旁人再急其實都是沒用的,哪怕是神仙都沒用。
柳力和陳福二人聽到了,都是臉帶譏諷而笑。
陳思思不是沒看到,而是在有偏見之下,死活就是看不出二人表情不對勁的地方。
不但如此,陳思思還用出了太主的權威,否了王魚兒的決定。
陳思思說:“既然選畫師已經無望,那下任村主就以應付盜匪為題,也不求你們拖住盜匪,就以追蹤盜匪為功勞好了,誰做得好,誰就是村主,其餘人則去報信。”
“誰說畫師無望了?”我忍不住輕輕回了一句,要知道本少也是能畫畫的,玩的是素描工筆水墨的結合體,如今又魂魄強大,身懷真氣,對光線色彩意境筆力之類,絕對能做到比以前更佳,未必不能一比。
陳佳琪也輕輕湊我耳邊說:“就是,小俊,南宮素然的報酬固然不少,已經抵得上一個鄉三年茶稅,不算對不起我們,但這報酬卻不能帶來威望。”
陳思思冷哼:“嘀咕什麽呢,不準有意見,盜賊的事情這麽重要,難道還不能作為評判麽?”
陳佳琪這小妹子聰明得很,立即微笑說:“沒意見,但若是如此,還請南宮大家做個公人。”
南宮素然點頭:“可,若陳都頭需要的話。”
陳思思的臉色頓時難看了,公人,當然是可以幹涉到事情中去的,但此刻,她又如何回絕?否則就算不是看不上大理殿,也至少是看不起這女法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