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二套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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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帶上了馬囊中幾個油紙包的吃食,等上了土丘樹林裏,我下令:“二哈,前麵探路。”

    二哈沒啥智商,聽不懂,示意我它要去盯著魏不害,跑到了稍遠的土崖邊,躲在一處草堆間,隻露出了一隻搖著尾巴的肥屁股。

    “哼,敢不聽話,餓死你這肥狗!”怒哼一聲。

    少頃,我和陳佳琪通過觀察落葉樹幹等方法,找了棵沒蟲的大樹,幾下爬上了粗粗的棵樹幹。

    這棵樹的枝杈很密,但容人踩踏的地方卻不多。

    陳佳琪緊挨著我,香噴噴的,柔柔的小身段兒都靠在了我身上,小臉蛋紅紅的,果然在野外遇險是顧不得那麽多的,我連忙摟住了陳佳琪纖細的腰肢,以防她掉落下去。

    扶穩後,其實我們二人還是以探路為主的想法,未料,真的聽到了有人聲從林子的一邊傳來了。

    細聽,正是之前逃脫的十來個盜賊從林子的稍遠處往這邊走。

    鬼麵賊首正對黑紋銀袍人說話:“那些突然冒出來的家夥竟然幾乎殺光了我們的豺狼會成員,今日為了找些奉天承運之物,損失太大了,若梅山二郎再找不回封仙印的話,真是不值。”

    銀袍人說:“確實未料到會如此,死了這麽多人,真是壞了我們大理殿的大事了,無衣聖畫的事情恐怕很難解了,隻能看南宮素然的了。”

    旁邊一個盜賊大約純粹是江湖人,好奇問:“大人,奉天承運是什麽意思?”

    鬼麵賊首也不擺架子,解釋道:“自有幕殿開始,各聖宗都是號稱是替天行道的天子,並以男為尊,要繼承聖位,講究個天意,因此,誰都想擁有奉天承運之物,或最好再來些天象,以便證明自己可以上位了。”

    那盜賊說:“原來如此,其實是貴族們都願意信,是麽?”

    銀袍人讚許道:“聰明,如今誰都信奉天承運,包括大武穆女皇,其實還不止繼承的問題,是否能在位時間很長,往往也取決於天意,你們信天意麽?”

    又一名盜賊哈哈一笑:“要信了天意,我們也不敢盜墓了,不過,我們燒墓中屍體和石刻做什麽?”

    鬼麵道:“因為大多數人信天意,這是為了防止冤鬼纏身。”

    銀袍人也說:“所以也要祭祀花石綱和新屍。”

    這幾句話後,沒人敢說話了,似也都有點怕冤魂,但幾人並沒停止腳步,觀察其走向,雖不會撞到我們,卻也離我們這邊越來越近了。

    鬼麵走過了這裏後,才又問了句:“說起花石綱,六年前,姑蘇也失了一批花石綱,價值不菲,更說其中也有個封仙印,聽聞你查過此事。”

    銀袍人回道:“我是查過,此事姑蘇張鳳儀家有嫌疑,但那一家人都在濟水遇難死了,隻活下了一個白癡兒子,就是那個人稱七敗蒙童的張子俊。”

    鬼麵似聽到了我的名字後,就想到了無數可笑的事,嗬嗬一笑:“原來是這小子,這小子人呢?應該不在張府了吧?穆府養個白癡族人雖是很輕鬆的事情,可是如今的張府是爺府,雖也養得起,卻容不下吧。”

    銀袍人也跟著一笑,才說:“那小子跟了陳村佳蘭堂,如今是姑蘇府學下立達進學的夫子張羿繼承了爺府,另外,張鳳儀當初聘了桃花塢武館的人,但那些人也死於了船難,因此,這事就變得無從再查了。”

    張子俊和陳佳琪是讀族塾的,也就是學農務更多的秀才,但因張子俊和張羿的關係,二人也曾去姑蘇住過一陣,就讀於立達進學,結果,差點沒把張羿這個老爹氣死。

    沒錯,張羿是張子俊的老爹。

    因為宗族妹子弄不清楚孩子的父親是誰時,同族夫子都能算父的,也叫教父。爹字由‘多父’合成,就是這個緣故。還有,聖門之下,侄子也有繼承權,根源也是出自這裏。因此作為夫子,他就是張子俊的老爹。

    甚至,人們會把爺爺叫成‘阿爹’,也是這個道理。

    鬼麵略一沉吟,道:“聽聞張鳳儀死了後,有很多飛賊光顧過張府?”

    銀袍人點頭:“據我們大理殿的知官說,那些‘飛賊’是端冥殿的大內高手而已,因封仙印各有強弱不同,聽聞那個封仙印是十分了得的,因此當初丟失後,弄得八十萬禁軍都有點焦頭爛額的。”

    我聽了,知道大內高手是說禁軍高手。

    在聖門大殿下,含有樞密院、六部、拱衛司、監察使院、日常衛所等等機構,其下軍隊就是禁軍,其**衛司下的軍隊,就是後來大名鼎鼎的錦衣衛。另外,最早聖門用來查知一地的情報的人員,就叫知官,如:知府、知州、知縣,經武裝叛亂成功後,才會變為實官。

    但聖門也不可能把宗族全滅了,因此,宗族自有管理,於是,常有一個地方二套班子的做法。

    鬼麵歎息了:“看來張府沒東西了。”

    一眾盜匪走過一段路後,出了林子。

    路邊的雜草中竄出了一個蒙麵盜賊,到了鬼麵身邊,附耳低語。

    鬼麵似不經意回頭,看了我們這邊一眼,眼眸中的精光冷冷掃過這邊時,殺氣四溢,都讓我心中一突。

    “林子裏有二隻陳村小螞蚱,我要親自逼問一下。”鬼麵的話幾乎是牙縫裏滲出來的。

    我一拉陳佳琪,還沒說話,陳佳琪就往樹下去了,等我下了樹,小妹子反手拉住了我起身就往小河方向跑,盡管她沒聽到幾人的對話,可反應卻很快。

    去找我們的馬是不可能了。

    二哈哈茲哈慈開路,出了林子後,是一片雜草叢生的丘陵野地,身邊就是那條小河。

    對這片野地的地形我和陳佳琪方才在觀察中已經看了個仔細,否則不會往這邊走。

    這裏灌木橫生,並不適合跑馬,要有敵騎追來,速度都不會比我們步行快多少,我倆人隻要沿著身邊這條小河,朝著渭河方向跑,更何況,我‘太月雙驕’的水性可不是說笑的。

    陳佳琪年紀雖小,江湖經驗卻頗為豐富,並不耽擱,更厲害的是,這小妹子不但跑動的樣子如美麗的小白花,而且跑步時居然還能帶著點淺笑,甚至喘小氣時,嘴角都依然文雅,太厲害了!

    氣喘籲籲跑了一大段路後,我二人見回頭看去,此處視野開闊,盡管灌木不少,但是否有追兵完全是一目了然的,奇怪的是,身後鬼影子都沒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