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與飛霜上街的孤獨雪開始感覺到路上百姓對自己投來的異樣目光。

    看著百姓眼中異色，感受著他們暗地裏的指指點點，雲飛霜開始感到不適。

    “師弟，他們…”

    與飛霜不同，孤獨雪對此顯得泰然自若。

    “眼睛長在他們身上，他們愛看便讓他們看。”

    “可是…”

    “身行正，心無愧，便不需懼怕他人流言蜚語。”

    “恩！”

    眼見孤獨雪一派坦然自若，飛霜也學著不在意周圍目光。二人無視諸多異樣目光進了一家客棧。

    “小二！”

    叫完等了多時，不見小二上來的孤獨雪又叫了一遍。

    “小二…”

    孤獨雪連著叫了幾聲，店裏小二卻仿若未聞。眼見情況如此孤獨雪心中有氣，但卻不能發出。這一切皆因昨夜與曹飛麟的長談。

    …

    “孤獨兄弟真以為烽火邊城是普通城市嗎？”

    “你什麽意思？”

    曹飛麟麵上露出驕傲之色“烽火邊城乃是一座全民皆兵的城市。”

    “全民皆兵？！”孤獨雪聞言有些錯愕。

    “不錯，本城防務由城中百姓輪流執行。他們即是民，亦是兵！”

    “為何要做到如此極端？”回過神的孤獨雪疑問起來。

    “其一是因烽火邊城地處機要，是大宇的門麵，想入大宇必經烽火邊城。因此守住了烽火邊城便可說是守住了大宇。”

    “那其二呢？”

    說到其二，曹飛麟麵色凝重起來。

    “為了預防萬一，倘若北地胡蠻真有一日破了城門。此地百姓便是即時的戰鬥力。”

    “北地胡蠻有這般厲害？”與胡蠻交過手的孤獨雪有些不信。

    “兄弟有所不知，這北地胡蠻其實隻是統稱。關外的草原之上其實乃是勢力紛雜之地。”

    “如何說？”

    曹飛麟飲下一口烈酒接著道“兄弟你可知道，這北地胡蠻每年皆會向烽火邊城發動一次大進攻。”

    孤獨雪聞言一驚“每年？！他們不用休養生息嗎？等等！難道…”

    想起曹飛麟胡蠻勢力錯綜複雜之言，孤獨雪不由有了猜測。

    “孤獨兄弟猜的不錯，關外草原之上不止一支胡蠻勢力。這些北地胡蠻乃是草原上的遊牧民族。他們不但身形彪悍，且個個是善於騎射。一開始吾也震驚胡蠻的恢複能力，可後來我才明白關外草原的胡蠻勢力不止一支。”

    聽到這裏，孤獨雪麵色驚奇。

    “那胡蠻如此頻繁進攻大宇，是覬覦大宇的富饒了？還有，他們既非統一，難道不怕其他勢力趁火打劫？”

    麵對孤獨雪的兩個問題，曹飛麟卻答非所問。

    “你我好似跑題了？”

    “額，哈哈，先滿足好奇心吧！”

    孤獨雪連忙斟滿一杯喝下掩飾尷尬。曹飛麟也跟著喝下一杯後，開始回答。

    “這兩個問題曹飛麟可一並回答。胡蠻覬覦大宇富饒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他們似乎在借著進攻大宇來顯示自己的強大。”

    “炫耀武力？”

    “不錯，這些胡蠻每年進攻似互有約定，曹飛麟從未見過進攻的胡蠻被偷襲的例子。”

    “最後一個問題，大宇從未想過出征胡蠻嗎？”

    麵對孤獨雪問題，曹飛麟露出苦笑“孤獨兄弟還是將打仗想的太簡單了。”

    孤獨雪聞言有些不可置信“北燹擁有威震九州的戰雲狼騎，卻無能力外征胡蠻？”

    “孤獨兄弟太過小看胡蠻。你可知曉，若有一日北地胡蠻一統。莫說這烽火邊城，整個大宇都會有傾覆之危！”

    孤獨雪倒酒動作一僵“此話有些過了吧？”

    似是打開了話匣子，曹飛麟猛灌一口酒後嘴巴不停。

    “此話絕不為過！縱然烽火邊城全民皆兵，縱然北燹有戰雲狼騎。可這幾年下來，曹飛麟還能活著在此喝酒當真是憑著幾分運氣！”

    “以你六脈修為，胡蠻中竟還有人能傷你？”

    曹飛麟聞言眉頭深蹙“胡蠻中的地位是憑武力決定的，職位越高武力便越高。兄弟你可知道，每次胡蠻主帥能為就未曾下過六脈！”

    “好一個弱肉強食的部族！”孤獨雪聽到這裏不由倒吸一口涼氣。

    “是啊，弱肉強食…”

    孤獨雪出口的四字似乎觸動了曹飛麟心事。眼見曹飛麟心情轉壞，孤獨雪開始轉移話題。

    “勞煩曹兄再說說烽火邊城吧。”

    再次飲下一杯後，曹飛麟心情開始轉好。

    “如我方才所說，此處並無普通百姓。此地的所有商戶，皆是為了fú wù全民皆兵的烽邊城。”

    “包括青樓？ ”

    想起白日的尷尬情行，孤獨雪下意識出口問道。

    曹飛麟聞言露出莫名笑意“不想兄弟到還好這口。才來幾天便先注意這些地方。”

    正舉酒杯的孤獨雪手一抖有些氣急敗壞

    “不要想歪，我是白日見到項天帶人從那裏走了出來。”

    “哈哈哈，也對，兄弟身邊有女人。”

    “你喝多了，飛霜隻是我mèi mèi！”

    察覺孤獨雪隱怒的語氣，曹飛麟哈哈一笑。

    “兄弟海涵，曹飛麟好像確實喝多了。我先來回答你吧，青樓在烽火邊城是不可或缺的。要知道一群常年處在生死邊緣的人，最需要的便是**的發泄了。”

    心知曹飛麟隻是失言，孤獨雪便也隨了曹飛麟之意，略過了這個話題。

    “繼續說烽火邊城的情況吧。”

    “沒問題！因為此城的特殊情況，所以曹飛麟無法忽略本城居民意見。”

    “因為你的一言一行皆會影響軍心是嗎？”

    “不錯。”

    聽到這裏，孤獨雪緩緩搖晃酒杯皺起眉頭。

    “如此看來，我這關外來的身份當真有些麻煩啊。”

    “隻要你這幾日不再生事。曹飛麟可讓此事慢慢淡化。”

    “若是項天主動惹我呢？”

    曹飛麟露出歉意“那隻能委屈兄弟忍忍了。”

    “盡量吧…”

    “多謝。”

    “為自己罷了。”孤獨雪說罷再次飲下一杯。

    “不，孤獨兄弟願意忍耐。對曹飛麟助益良多。”

    “哈，我倒成了個拖後腿的。”

    聽到孤獨雪自嘲，曹飛麟一時感歎。

    “兄弟莫要妄自菲薄，是項家聲威影響太大。吾多年守城雖多有功績，但北燹畢竟是項家的天下。項家聲威在北燹早已深入人心，項天雖來邊城不久，可是卻已在軍中收買了不少心腹。”

    “你怕項天會以項家的影響力用白日之事做文章來打擊你的威信？”

    “也許吧。”

    看著曹飛麟的無所謂之態，孤獨雪好奇起來。

    “你已有應對之策？”

    “曹飛麟為何要有應對之策？”

    這一句反問讓孤獨雪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不在乎？”

    “曹飛麟隻在乎能不能守得住此城。”

    “你甘心多年經營落入他手？”觀曹飛麟神情不似作假，孤獨雪更加糊塗。

    “楚雲應說過我等潛伏目的。曹飛麟雖另有身份，但這並不代表我便要爭權奪利。項天若能成為一名勇將，曹飛麟會很高興。”

    提起楚雲，孤獨雪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你…也是孤兒？”

    “不錯”

    話至此處，孤獨雪露出歉意。他明白是自己將曹飛麟看的功利了。

    ……

    經過昨夜長談之後，孤獨雪對墨家之人已有改觀。曹飛麟豪爽的性格很合孤獨雪胃口。因此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他人，孤獨雪皆不想給曹飛麟添麻煩。

    麵對小二的冷遇，此時孤獨雪選擇了隱忍。

    “飛霜，咱們換家吃吧。”

    “他們擺明欺負人！師弟你怎能忍受！”

    “城內又不止這一家店，換一家便是。”

    孤獨雪再三勸說之下，飛霜終於願意離開。孤獨雪本以為，這隻是小事。然而接下來他們二人卻接連收到冷遇。孤獨雪此時方才明白自己還是小瞧了項家的影響力。

    無奈之下，孤獨雪隻能與飛霜回府。回去路上，飛霜滿臉不痛快。

    “師弟你近來怎越來越好欺負了！”

    看著飛霜氣的鼓起的腮幫子，孤獨雪笑著揉了揉飛霜腦袋。

    “咱們如今寄住曹將軍府上，自然不能光為其添麻煩。一時隻長短而已，大度些。”

    “可是飛霜就是不痛快！有錢有勢了不起啊！”

    “不想被欺負就練好你的本事。等你比我厲害了，就可以把欺負你的人全打趴下。”

    飛霜聞言摸索了一陣下巴

    “師弟說的有道理！飛霜回去就要練武，師弟陪我！”

    “沒問題！”

    明白自己受到城內百姓冷遇，孤獨雪打算深居簡出，以減少發生衝突的可能。無奈波瀾因他而起，孤獨雪本以為至此便可相安無事，不料事情卻越演越烈。

    ……

    項天房內，一名手下正向其報告著什麽。

    “啟稟少主，您那日刻意挑釁有結果了。”

    “情況如何？”

    “在刻意宣傳之下，全城百姓皆已知曉這名來自關外之人重傷了少主。近日此人在城中已收到軍民們的冷遇。”

    項天聽到這裏，嘴角揚起微笑。

    “如此也不枉我受這番皮肉之苦。對了，曹飛麟那夜與此人的談話刻有探聽到？”

    “啟稟少主，曹飛麟與此人談話時專門讓心腹守在外麵。因此”

    項天聞言眯起雙眼

    “這等身手，卻從關外而來…哼！曹飛麟！不管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本少主也要將他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