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9破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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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第一道預警線開出了通路,這時候就輪到楊沂中本部的斥侯軍全體上場顯身手了。
上百號探子悄悄迅速摸了上來,越過自己人把守的兩處火點,借黑夜掩護趴在地上開始向裏麵摸索著慢慢爬去,一邊爬一邊尋找賊寇挖的那些陷馬坑,用手細細地把賊寇挖坑就隨意拋在坑邊的那些土石什麽的輕輕再填回去。
這個活,為了不鬧出在寂靜黑夜中放大了一樣會格外清晰的動靜,需要幹得很細致很慢,但斥侯軍身手敏捷,爬行動靜微不可聞,個個夜視能力也強,人又多,整體上卻是坑填得很快很穩。
前麵就是一隊還在來回溜達的巡邏隊,但梁山斥侯卻沒有停止填坑轉安靜潛伏下來,照舊穩穩地繼續到了眼前這麽近了,隻要不聾不瞎,這隻巡邏隊本應該早發現了並發警報,可是這隊賊寇卻聾了瞎了一樣對就在眼皮子底下忙乎幹活的梁山斥侯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也是照舊來回溜達巡邏,隻是移動的速度慢了,似乎是累了困了
兩邊百米外的巡邏隊不會注意到這個微妙變化,因為他們也累了困了甚至早厭煩了倒黴值班,又仗著外圍有預警線而大意,巡邏得就不那麽勤快了。
梁山斥侯填完了目標內區域的坑,趁著這隻巡邏隊緩慢移動留下的黑暗一批批越過了二線。
不用說了,這隻巡邏隊自然並非是真的流寇。
他們是借著流寇席卷百姓時趁機以刁民地痞身份混入流寇隊伍的梁山斥侯軍戰士及特務共同構成的小隊。
朱貴的特務組織在梁山泊周圍的村鎮中自然布置有潛伏人員,平時負責監控當地情況,潛伏的身份本來就是當地開店的百姓。這一點就是當地土生土長的土著也無法辨別什麽,因為宋國如今各地的居民構成太複雜了。就算是京城也有大量的外地新居民,其中必有田虎王慶方臘的人
這些梁山特務以及所謂的夥計或交往的別地好友商人(斥侯),分別在各處被老實搶幹淨並且被強行卷入流寇中後很快就成了積極分子,顯示了如今社會很正常很常見的那種地痞小商人的貪婪,變得熱衷於追隨老流寇到處搶劫別人,個個扮演得地痞暴徒強盜角色活靈活現,貪財噬殺,粗野卑鄙凶殘無恥拿表演小金人都委屈了他們的演技,甚至因為是本地人有熟悉本地情況的優勢能幫助賊寇更高效、目標更明確地去搶,很輕鬆自然地就贏得了老賊的喜歡與信任
流寇能迅速壯大骨幹隊伍,也正是歡迎和到處吸納肯積極加入為反賊的各地強力分子。
他們在別處已經遇到並吸納了不少這樣的地痞刁民,一直沒出現異常,很好用,老賊們習慣了也就麻木了,何況搞造反的素質又太低,現在遇到梁山特務和斥侯混入,他們也沒覺得什麽。
這些成功混成賊寇骨幹隊伍外圍成員的梁山人,有的散在流寇各隊中,有的則聚成了小團夥為小隊,就象眼前這隻巡邏隊一樣。值夜班守夜巡邏這種倒黴差事自然落在骨幹外圍賊頭上。
現在,梁山斥侯軍上百人在石勇的帶領下成功越過了第二道防線,再稍往裏走就是炮灰群自然構成的第三道防線了。
這道防線是沒有值班巡邏的。
都在睡覺。
被強卷為賊的炮灰們自遭難後就吃盡了苦頭,開始是得跟著到處搶劫流浪,每天吃得最差最少,個個餓得慌,體虛得慌,人太多並且越來越多,得睡露天地,活得已不算個人了卻還得承擔各種各樣的活,比如打柴、挑水,弄草喂馬,為賊寇搬運搶劫的錢糧動不動就得遭受毒打甚至隨手就殺了,如今駐紮在這東平湖邊,又加上了伐木製造木排這種最重的活,淒慘疲憊之極
晚上的睡覺時間是炮灰能享受到的唯一放鬆與享受機會,一個個的虛弱疲憊全睡得太昏沉。這種情況下,就算有人踩在他們身上,他們也往往隻是痛苦地呻吟幾聲繼續昏睡,不願醒來。
流寇虐民之凶殘暴虐。隻短短時間內,這些本質上同樣是壞蛋的百姓就已經變成了行屍走肉,麻木混沌,連眼神都變得呆滯沒了活氣大多沒了往日的各種精明惡毒虛偽壞和敢壞。
這,很可笑。
壞蛋,被更強有力更壞的同族壞蛋給很快整治萎了了,宋百姓幾乎本都不是老實人,不少的是自負才學有謀有手段有能耐操控別人一切的大戶或讀書人,到了此時卻全都毫無反抗精神,全是廢物,再無往日鄰裏鄉裏甚至與兄弟什麽的親人間內鬥時有的無限激情才智和勇氣。
而這種災難,這才哪到哪。
還沒到野獸女真殺來的時候呢,他們就成了這樣了。等到金軍殺來時,不可想像他們會是什麽熊慫樣。
或許當異族殺來時,就不是這樣了。
至少,讀書人中不少的會亢奮活躍起來,看到了光明,看到了夢想的民主自由看到了大把的金錢降臨,看到了自己被野蠻強大卻愚昧落後缺乏文明見識與智慧的異族欣賞和重用,自己由卑微書生搖身一變成了官,終於可以實現在宋國國情中無法實現的出人頭地,終於能體體麵麵騎在包括原本是高貴的宋大臣在內的本族人頭上享受起作威作福榮華富貴的肆意風光快活滋味,耀門楣被家人歡喜稱讚厲害有出息了由此會開動腦筋,竭盡腦力與才華智謀給異族獻計獻策,幫助異族能更準確全麵更輕鬆侵略控製也體現出自己身為有才的光榮的讀書人的重大價值
這類事是可以清晰預見的。
別說是宋代了,就是複興了,也有這樣的人在,甚至有大量的從來不缺漢奸和賣國賊。
這事說起來真特麽令人沮喪。
潛來的梁山斥侯軍眼前看到的是,炮灰們一堆堆的聚在一起沉睡,無論是漢子還是賊寇不在乎的老女人都睡得橫七豎八各種怪相,磨牙的,夢囈呻吟的,打呼嚕的睡野地倒是睡得香甜。
情況和之前偵察掌握的一樣。
這些炮灰刁民漢子和老毒婦老潑婦老無恥老現在純粹是渾渾噩噩待死的東西。
這就放心了。
再往裏潛行也就沒什麽難度了。
俯身就著微弱的月光順著一堆堆炮灰睡眠地之間形成的空當自由穿進去就行了。
斥侯軍的目標是摸到賊寇核心大營,在突襲開始後趁機攪亂賊寇,並伺機幹掉賊首孫茂德。這時候,混在賊寇中的其它梁山好漢也開始睜眼行動了,或獨自或三兩一夥悄悄摸向預定目標。他們的主要目標是解決掉核心大營的一些崗哨,弄出空當讓潛進來的斥侯兄弟能鑽進來並一起
楊沂中很沉穩地在黑暗中默默等待著。
估摸著時間,他開始就著雨衣遮擋的手電光盯著懷表指針達達走向預定的時刻。這個時刻是他事先和馬元以及朱貴約好的一齊展開進攻的時間。
時間達的一聲到了,行動。
啪一聲,一隻豔紅的焰花在夜空猛然亮起來,閃耀燦爛的火花。東平城那邊也能清晰看到。
火花驚動了預警火堆點與巡邏隊,卻不等賊寇們發出示警驚叫,雷鳴般的馬蹄聲就響起來。
楊沂中部的四千騎兵再也不用憋屈收斂自己的動靜了,個個猛策馬隨著帶隊大將向開出的通道方向撲過去,負責帶隊開路衝殺的二將正是雙錘猛將花斑蟒皇甫雄和二愣子黑煞蟒王伯超。
騎兵大軍是成狹窄而長長的豎隊進攻的,在附近值夜賊寇驚駭不解的目光中狂風一樣安全順利輕鬆地闖過了陷馬坑區域,然後前部兩千人馬繼續狂猛直奔,直接衝入了炮灰睡覺地,絲毫不顧猛然驚醒甚至還在昏睡的“百姓”的生死感受,隻顧一氣猛衝,踩得炮灰慘叫爭取在炮灰們紛紛驚起自然形成層層阻礙之前以最短的時間闖過這極厚的炮灰防線,攻到賊寇的核心大營。
其它兩千人馬,則或在衝入炮灰地後或在第二道預警線處拐向,殺奔兩邊的炮灰睡覺地或巡邏隊,擴大陷馬坑後麵的攻擊區域,攪起炮灰全軍的混亂,並借以瓦解周圍防線衝擊核心賊營。
這時候就顯示出梁山軍辛苦練軍的成果了。
騎兵們根本不用指揮就能流暢嫻熟地自動編隊,化為一隻隻雁形隊,如犁在賊寇中狂暴犁去
也直到這時,騎兵們才暴發出喊殺聲。
這口氣今夜憋很久了,一旦發泄喊出就如晴夜猛然炸響的驚雷,在馬蹄轟鳴中也清晰驚人。
事情到了這一步,精心準備的陷馬坑沒起作用,賊寇布置在第二道防線的區區一夥夥相隔百米的巡邏隊哪能抗得住狂奔起來的騎兵的衝殺,反應慢的全倒下了,有機靈地猛竄進外麵的坑區,確實逃脫了騎兵衝殺,卻在黑暗與倉皇下必然踩在了自己挖的坑中慘叫,也沒好。
炮灰們就更受不住這種突襲似暴烈強橫的打擊了,從昏睡中驟然驚醒,還正迷糊茫然慌亂亂叫心驚肉跳卻並沒真正清醒過來呐,成片成片的就已經踩在了無情而沉重奔過的馬蹄下。
抵抗?不存在的。
炮灰們也有棍棒什麽的充當的武器,這時候卻隻有極少數人往日打架爭鬥慣了而凶頑有意識或是下意識本能地還能知道抓起武器趕緊自衛,卻也是根本沒用,不過是持棍茫然驚恐四顧,卻隻看到漆黑混亂瘮人的一片,或是驚恐失態的瘋了一樣亂嚷亂叫著胡亂揮舞狠砸,想阻擋一切會靠近危害到自己的打的卻是自己身邊的同類,造成慘叫更驚恐混亂,根本威脅不到梁山軍
更有意思的事,對機靈迅速成功躲入陷馬坑區的巡邏隊賊寇則是更糟糕的事,發生了。
炮灰們終於醒過神了,有的發瘋往賊寇核心大營猛鑽猛擠著奔過去,似乎跑到了主賊那就能獲得安全與喘息機會,但更多的人卻是驚了巢的蜂子一樣往外跑。他們這些日子受盡了虐待折磨,早受夠了賊寇的暴虐沒人性,心裏早想著逃走了,甚至心裏時時刻刻惦記著的就是找機會逃走,此時一遇到這種混亂失控,這是機會,他們就會想都不想的就往外往能遠離賊寇的方向去。
本是阻礙梁山騎兵的陷坑現在成了禍害賊寇炮灰的東西。
往外逃得快的不用高興,更不用得意,他們首先成了坑區的受害者。
黑燈瞎火的,又不是訓練過夜戰的軍隊,混亂倉皇瞎跑中難以避免地踩入坑中。一踩進去,無論腿腳受沒受傷,都不可能有機會再出來,後麵的人山人海瘋狂中直接就從他們身上趟了過去,被絆倒的人也再沒機會起來,和掉坑的人一樣很快成了血肉模糊的上灘灘肉泥
潛伏在其它方向的梁山軍卻是沒有楊沂中這邊的刺殺與填坑工作,全被擋在陷坑區外。
狂湧出來的炮灰群卻是自動為他們解決了這個阻礙,這些人如非洲大草原上被獅子群攻擊而倉皇狂奔的角馬,用生命與屍體硬生生在最短時間內鋪沒了所有的坑,為梁山軍開辟了道路。而這一點也在楊沂中的預料中。在曆史上證明過自己的人終歸不是一般人。
早就等的不耐煩了的毒火龍楊烈、鐵槍將王大壽、截命將軍鄧天保,三路各兩千騎兵,暴發出驚天動地的殺聲,戰馬開始奔騰,以幾個雁形陣的方式踏著屍體鋪就的路猛殺入了進去。
至此,阻礙梁山大軍的外圍障礙全部消失了,連炮灰群防線都幾乎消散了,而且反而衝擊了賊寇的核心大營。賊寇核心營卻是沒柵欄也沒有拒馬鹿角丫叉什麽的擋著路。一心懷著皇帝夢的賊首孫茂德就指望著外圍的龐大炮灰群阻擋梁山人的進攻,為他本部賊眾贏得充分的備戰時間,他盤算得好,對此極有把握。事實卻是,炮灰把他的大營防線給輕易衝毀了。
原本被驚起拿起武器也算訓練有素有序正發狠忙著布陣做防禦的賊眾,被崩潰發瘋似乎根本不知生死也不畏生死隻顧拚命衝來的炮灰給衝得踩的胡亂打的死傷慘重,其餘的哪還顧得上什麽抵抗,嚇得抹頭就跑,竭盡全力奔跑,必須跑得比身後的炮灰快,不然就得悲慘成相片
這些凶強而且大多有武器的骨幹賊寇也崩潰反衝來,賊寇的核心大營也就完了。
還幻想什麽反擊?
根本組織不起人手來。孫茂德此時就是急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幾個人聽他的
再說了,沒見梁山騎兵已經尾隨著崩潰湧來的人群輕鬆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