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盜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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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泊周圍州府的人,沒去當賊的,想不舍家逃荒餓死,現在都得聽梁山的指揮。
百萬人口齊動手。
女人和老弱者負責在家照料農田。青壯者,絕大多數在改造梁山泊和溝通梁山泊的水係。其他漢子負責建造濟州和東平兩座新城。有的到處撿石頭,大小都要,就近送去兩個新城工地,也算是順便清理掉到處的沒用的甚至礙事的石頭。有點技術活的和強壯格外有力的負責建城。
兩座新城都是在護城河外重新構建城牆,把護城河變成了城內河,在新城牆設立水閘門。
新城牆構建簡單,在裏外砌一米厚的磚牆。外麵的磚牆外再砌一層小碎石與水泥形成的混凝土牆半尺厚左右。在磚牆之間的寬闊十幾米空當上不挖地基直接堆上石頭,先放大石為底,往上石頭越來越小,在磚牆與石頭間填上泥沙減輕石頭對磚牆的壓迫與破壞。最後,等石堆壓得地麵沉降達到穩定後,再鋪平,也以碎石混凝土抹平,卻留置填著沃土的空當種菜用。城上裏側建房子,用作平時值哨和戰時的屯兵居處,也有的做倉庫用,減少人在城中占的地方,卻加強了城牆防禦,隨時可以投入守城應戰。大體就和趙莊城的布局一樣。
舊城裏則拆除大量民房,人集中到城中心居住,空出周圍大量空地,清理掉上麵的一切石頭房基等障礙物順便用在新城上,鋪上肥沃泥土,整治成菜地和牧草區和以後的戰馬棚,在新城與護城河之間的空地上也改造種植上牧草,就是為了以後抗金時在城中養馬和溜馬練馬。
水泊島嶼上和新城建造所需的木材,張宗諤伐造木排木樁的木材有得是,運來用就得。
所需要的磚,有梁山提前燒製準備的,也是暴力強拆了鄆州府全城、成了梁山泊中水城的鄆城縣城全城,以及鄉野間有意清理掉的一些磚瓦民房。
城門和新房子的門窗等都是強拆來的。就是這麽暴力快捷。
這樣建城,工程量巨大,但人力足得用不了,建造粗暴簡單省事,就是近幾年用一用,為了短暫抗金,不為長遠,不在乎十幾年後甚至五六年後城就不堪用了甚至毀塌了,不用作古跡。
靠梁山庇護得以安然度劫的東平鄆州和濟州縣鎮的官吏衙役、執法宦官團已經全部返回工作崗位,在梁山軍的安排和督管下,或在新城工地負責管理施工和相關的比如發放百姓以勞動成果換糧食等細務,或負責管理失控的各處縣鎮,監管鄉下的老弱和女人操持農田保障秋收。
剛造過反的刁民百姓、官府、朝廷眼中的該死賊寇梁山人,三者竟然形成一種井然有序的戰亂大災後的積極勞動畫麵。
官府人和百姓都幹活積極主動,是不得不積極,否則輕則沒飯吃得餓死,重則被人道消失。
在這個事關日後抗金大計準備的大事上,趙嶽和部下不會對任何妨礙者手軟。
官方人積極也是上了梁山的船,既背叛了朝廷也就沒回頭路了,盡管朝廷並不知道他們已投靠了梁山。而且都指望著跟梁山過好日子,更指望著天塌了後,能跟著梁山好漢度過亂世大劫。
百姓積極,首先是舍不得拋棄家園逃難外地,再說了逃難外地也未必能有吃的為了不餓死,也是慢慢醒腦子了,大大吸取了教訓,指望著聽話也能跟著梁山混,安全又可能有好日子。
關於建造新城問題。
東平和鄆州官府統一口徑上報說,他們奮勇守城打退與施計擊垮了賊寇民軍,但濟州城很不幸。守將都監賀剛竟然是個賊,在賊首張宗諤攻打濟州時,賀剛引軍逃走投降了二龍山強盜,害得濟州城不攻而破,滿城文職官吏全部遇難,隻原濟州軍忠君愛國不肯跟著賀剛當賊,在第一將帶領下奮力殺賊,最後不得不突圍出城,剛好被我東平鄆州聯軍過來助戰破賊給解救了出來。
更可恨的是,二龍山強盜也來趁火打劫,趁著鄆州本就兵少又去援助濟州形成城中防禦空虛打破了城防,凶殘殺搶不說,還喪心病狂地毀掉了城池。鄆州城無法再用了,若想繼續保持州治,申請朝廷趕緊撥大量錢糧建新城,同時也解救被搶光而正陷入饑餓的遍地可憐百姓。
可笑的是,二龍山強盜貪婪暴起,想奪梁山泊,聯手從我官軍刀下敗走的張宗諤部,和梁山人打了起來,在濟州大戰一場,賊甚眾卻被梁山打得大敗,民賊張宗諤不知去向,狗賊宋江引軍倉皇逃走,吸納了張宗諤逃走的部下,兵力大長,逃回了二龍山,成為我朝更大禍患。
鄆州和濟州境被今年的大水淹掉了太多地區。東平雖是府治,轄區卻並不大。為朝廷財政負擔考慮,建議廢除鄆州治,把地盤就近分別劃入北邊的東平府和南邊的濟州,集中兵力和百姓,增強這二府的力量以抗梁山和其它賊寇,如此也不用建鄆州城了。
然後是哭窮哭難。
要求朝廷趕緊調撥糧食解救饑餓百姓,也要求增兵梁山泊這一帶官府,防範梁山趁機
這些上報是由宦官團一同暑名的,這就有了可信度了。
趙佶和朝臣們想不到東平和鄆州兩州的皇帝爪牙親信會都背叛了主子跟梁山混了。
對山東的求援,朝廷自然是不理睬。
開玩笑呐,全國到處是反賊,正忙著平亂呢,田虎賊也在鬧騰,竟敢試圖打入河南。遼國也不安分,又一次撕毀盟約背信棄義對河北用兵進犯。朝廷如今是錢糧緊缺,有大量儲備陳糧也絕不可能拿出來用於救助災民,還得留著養兵養官支撐國用呢,哪有餘力照顧天下那麽多起義軍禍害的百姓。要兵也沒有。守京城和增援抵抗遼軍的兵力都沒著落呢受災百姓,我管你死不死,反正這是你們百姓造反鬧的災,你們百姓就自己承受吧。山東你們這幾個州府表現甚佳,抵抗住了起義民賊,升官重獎鼓勵接著好生為國效力,至於困難,那得你們自己解決。有事就要朝廷解決,還要你們這些地方官做什麽用相信你們的才智自己能解決。
總之,要錢要糧要兵,統統沒有,你愛咋咋的,隻要不造反,隻要別麻煩朝廷就行。
趙佶和朝廷根本不關心山東這的災情,連派員來宣旨封賞和查看情況都沒安排,也是怕來了會死在情況不明的混亂中,隻打發來報信的轉達了朝廷的封賞,並同意撤鄆州方案,令鄆州官吏和軍隊轉移,和殘存的濟州軍合兵為一軍,接管濟州城。
同時撤銷的還有被賊寇禍害得更慘的兗州。重新恢複舊日的襲慶府治,歸東昌城管理。
這也是為了省去需要安排兗州新軍和官吏的困難麻煩。現在,沒人敢去山東為官。
朝廷如今已學會了把一切麻煩甩給地方自行解決,這次甩手玩得相當嫻熟。
這卻使得新城建設順利而不被朝廷立即得知。
等以後朝廷知道了,也可以說是地方絞盡腦汁想法解決了吃的問題,用糧食強迫饑餓百姓建新城換吃的。建新城是為了加強對梁山的防禦朝廷隻會滿意,不會責難。
盼著全天下的官都能象東平鄆州這樣的官府這麽忠心能幹呢。這樣朝廷可就輕快多了,可悠閑享受富貴榮華,抓緊時間縱情。一切正如程萬裏和薛弼判斷的那樣。
朝廷唯一對山東做的就是嚴令青州田師中立即與濱州軍和淄博新軍進剿二龍山搶時間削其勢力。決不可讓其有時間整頓和訓練好新納的賊寇歸心形成戰鬥力。
田師中苦了臉。
他這些日子坐著笑看天下風雲動蕩,過得好不輕鬆自在又野心越發蠢蠢欲動,結果朝廷又強逼他剿賊。他還不得不服從。他現在還沒能力造反稱王,要反也得先解決了門口的賊患。
二龍山轉眼陷入又一次大戰危機。
再說朝廷鎮壓起義。
鎮壓江南暴亂,大理國比宋朝廷更積極。
宋朝廷的兩萬多禁軍水軍還遠沒到長江,大理水軍迅速出動已經殺去了摩尼教暗中最大的水匪蓄養地,洞庭湖,在湖中對遇到的漁夫一律凶殘大殺。
洞庭湖,還有太湖等水域如今已完全控製在摩尼教之手,這些漁夫自然不是尋常百姓,全部是悍匪或胡子白了有年紀了更容易蒙騙人的老漢匪徒,在打魚不假,卻同時也是為湖上暗哨。正經漁夫不是被摩尼教吸納入夥為水賊了,就是當沒用的或不可靠的給殺幹淨了,個個滿手血腥。
大理水軍艦隊浩浩蕩蕩撲向老君島上暗中的摩尼教水賊老巢,並沒把沿途遇到的漁夫全清理掉,放了幾個回去報信,讓他們轉告上麵:立即通知你們教主停止江南造反試探,否則,大理國按海盜國命令,會水陸並進對摩尼教展開絞殺。若是不信邪,水軍先清理洞庭湖,陸軍先剿滅江西那你摩教艱難培養起來的那點賊寇勢力,再殺去胡建,把你教在胡建僅有的兩州發展開拓出來的勢力地盤摧毀,若還敢囂張不服,水陸並進殺到你江浙老巢。給你教三天時間做決定
趙嶽如此積極用西南的力量鎮壓摩教,是他很清楚,方臘集團在江南的勢力如今已經發展得很龐大,也再次有了某種自信自大暴虐狂妄心理,同時因為沉重的夏稅原因,江南百姓心中也同樣充滿了憤怒。如此,江南就是個火藥桶,很容易就引爆了。
摩教眾——民,尤其是頭領們都急著造反建立政權當官享受皇帝貴族讀書人官老爺們才有資格享受的權勢威風霸道和榮華富貴,當然口號旗幟是奮勇反抗虐暴政推翻朝廷,為天下無辜可憐的百姓尤其是江南百姓打下朗朗清天。各地摩徒們勢力日益壯大,控製鄉下,甚至控製了城市,不少地方不顯示造反也已經能欺淩官府,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裏,到處驕狂橫行,全教上下蠢蠢欲動,充斥著造反痛快燒殺搶掠的衝動。
在這種情況下,若是任由摩教用幾路抗稅義軍作造反試探,很容易引發江南猛然全麵大亂,並且會直接波及到江北的安徽等地。若到了那種情況,局勢就不是方臘等摩教領導層能控製得了的,反與不反,他們就說了不算了,被二戰小鬼子國的以下克上一樣,隻會被下麵洶湧暴虐激動的教眾強推著走,徹底卷入主持造反中。當然,這或許正是方臘等領導層所期望的。
老君山的水軍賊首深知大理水軍的強悍善戰,看到浩浩蕩蕩威壓來的大船艦隊,他心中不服,想展示一下他部下的水戰花樣手段試試鬥一鬥,但更多的卻是畏懼。
與大理國爭鬥,尤其是和海盜的意願作對,這種大事不是這樣的小小水軍統領能擅自作決定的,隻得趕緊老實飛速上報。
方臘等核心人物得知消息,不禁既驚又憤怒,憤怒到想炸了。不少驍將凶憤叫囂著就反了,怎麽的?無非是打起來。誰輸誰贏還不定呢打敗大理軍,間接教訓海盜讓海盜知道咱們摩教都是英雄豪傑,不是好欺負的諸如此類的。
客觀講,他們也確實應該如此憤恨。
若不是有海盜一再阻撓破壞威脅,摩教早就反了。他們這些頭頭早當上新朝官大爺享受著官位權勢的美妙滋味了。擋人錢財,尚且如同殺人父母,何況是擋人帝王官僚權勢富貴路。
隻是種種狂妄叫囂和不甘心鬧騰了半天,最終也隻能萎下來。
以摩教現在的勢力,造反奪江南應該難度不大。這次的全國抗稅暴動清晰證明了宋王朝統治已經是何等的虛弱不堪。最可怕的朝廷騎兵力量也削弱到不那麽龐大可怕不可敵了,江南河道縱橫,也不太適合發揮騎兵大軍優勢,摩教根本不怕朝廷征剿江南,他們都信心暴棚能輕易打敗官軍霸占住江南。隻是,若是朝廷和大理聯手以成熟的兩國優勢鎮壓,這就不是摩教草台班子能抗衡的,用腳後跟也能知道,不可能抗得住,何況,惹怒了海盜國,海盜必會直接插手。
摩教再牛逼也絕不可能對抗三個正經大國的聯合絞殺。
所以,還是洗洗睡吧。
摩教核心層強吞下一口血,在方臘的主持下統一了意見,老實下來。江南,還有江淮間安徽等地的幾隻鬧抗稅的義軍迅速熄火沒影了,本已拿起刀槍鋤頭武器的人又做回了“本分”良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