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凶暴的李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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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綱沒提西路軍的主副矛盾,隻上奏說,中山軍邊塞岌岌可危,整個西路的形勢也異常吃緊,瞧形勢怕是西路很快難保,這會危及我東路的安全。整個河北邊關麵臨全麵淪陷。

    先好好嚇一嚇朝廷和皇帝,讓朝中的狗東西們急眼。

    然後再說,現在看西路的糟糕形勢,很明顯那三邊的主官無能,全都是貪生怕死的廢物,不敢出戰,根本不了解遼軍,也不會打仗,隻知擁主力大軍死待在城中享受安逸和自保,導致邊塞缺兵守城更缺騎兵優勢威脅遼國。三邊又各有私心,各自為政,不肯或不會協調一致配合抗擊。西路戰況全麵陷入被動死挨打。徹底瓦解騎兵優勢。若無人及時去統一調配戰事,轉眼必完

    八百裏加急上報朝廷。趙佶等一看就嚇尿了。

    有朝臣隻顧私誼,為了保住同黨和相關的利益,跳出來申斥李綱說李綱是一派胡言大宋朝堂又很正常地陷入嘴皮子爭吵扯皮中,鴨子吵灣,亂哄哄,卻什麽實質問題也解決不了,淨耽誤時間,誤掉大事。但這種情況沒得到持續。

    火燒眉毛了,拖拖拉拉議事就得亡國,趙佶先容不得扯皮空耗,卻幹驚恐著急沒個主意,就不是玩荒唐那麽有主見有腦子了。

    蔡京童貫也急眼了,厲聲喝止了廢話爭吵,建議立即派大員去西路軍主持戰事,要最快。絲毫耽誤不得李綱大嘴巴不假,但卻是實誠人,從不說沒根沒據沒影的瞎話。西路戰事必定糟糕之極趙佶在戰事上更信任有經驗的童貫,沒心思理睬更多,趕緊問派誰去合適

    誰去?

    你麻麻的,朝中誰也不合適啊。

    一片片隻會耍嘴皮子和吃國家錢糧的文武高官廢物,擔不起大戰,而且個個特怕死,在這個時候絕不肯去,不敢呐,怕在去的路上就被造反義軍給收拾了。要麽就是何栗這樣的敢去卻不具備獨立主持大戰能力的文人。朝中可用的強將幾乎都在外忙著鎮壓起義,童貫和紀安邦這樣的還得留守京城,趙佶憂慮自己的小命,他自己就決不肯派出去滿朝塞滿了高官卻無可用的

    急眼下,童貫勇擔了一把推薦人,說就用李綱吧。

    李綱就在河北,不用趕路耽誤時間,又恰恰是督察官,用他隻不過是把他的督察權放大到整個河北邊關,性子又剛正有見識有主意,由他主持協調能管住西路長官怯敵畏戰不作為

    趙佶一聽給李綱加權,頓時就不樂意了。

    柴進案時,李綱委婉罵朝廷也是諷刺了他的事,他可沒忘,心裏埋著恨等機會算賬呢。

    但,眾朝臣生怕倒黴要命的差使落到自己頭上,都願意李綱當替死鬼,一片附議聲,邊關萬分危急,事萬萬拖不得,朝中卻無人可用,趙佶治國沒個主見,隻得同意了。

    李綱一朝權在手就把令來行。

    有會玩政治也精通軍事的劉韐給他出主意,李綱快馬向西,又沿途得了宗澤張叔夜的支持和作戰建議,越發有了主意和底氣,先秘密趕去了代州,亮出聖旨,立起總督身份,命令節度使曾懋,主將姬文康立即派步軍大力增援一線戰場雁門關,騎兵則由他全部帶走歸他調用。

    曾懋,姬文康隻想把著軍權謀私,自然不願意,無奈,占絕對多數的邊關老將願意服從李綱調遣,以前是限於權力和規矩,這些將軍不能對抗惡劣的長官,現在有了更大權力者在,命令正符合他們的心,他們就可以以服從朝廷旨意的合理方式支持李綱。曾、姬二賊失去軍中主力的支持,又不能真翻臉殺了李綱不聽朝廷的。擁兵造反,他們還沒有資格敢反敢鬧,隻能服從。

    至於最牛逼的執法宦官團,這時候就屁也不是。

    李綱是代表朝廷執行皇帝的旨意,現在是河北全軍最高執法者,他們這些皇帝的狗腿子的執法權就失效了,既無權對抗李綱,也無權整治支持李綱的眾將。李綱根本不鳥他們

    執法長——此地大太監憤恨李綱無視他並侵奪了他的執法權威。副手太監按他的眼色示意,跳出來挑釁李綱權威,試著阻止李綱對軍隊的調遣,覺著無非是鬥嘴扯皮糾纏,沒危險。

    不料,李綱嗆一聲拔劍直接捅死了他,隨即又拎著血淋淋的劍,喝罵執法長太監:“爾等皇家奴才,享受皇家權勢榮光,竟敢為私欲無視王朝安危,背叛皇家,當誅卻不知死罪。”

    喝罵間一劍把大太監的咽喉切開了,把這位最牛的執法長也當場殺了,嚇得其他執法宦官一哆嗦。眾將則呆了,隨即又感覺大快人心,殺得好,囂張閹賊早該死了曾懋,姬文康則蒙了,隨即大怒,紅了眼,死的可是對他們的私心最重要的利益同黨,當初他們不知花了多少代價才說動了,拉成了同夥,卻就這麽死了,少了最重要的執法者支持。以後再派來的執法長會是什麽人,能不能再拉攏成功,這個隻有天知道曾懋怒極喝問李綱:“你隻是臨時的督察協調戰事官,有什麽權力問罪執法官殺他們?聖旨中可沒標明你有這權力。李綱,能在踐踏皇權”

    沒等他耍官場鬥爭那一套習慣的把戲把話罵完,李綱的血淋淋寶劍已對準了他,冷笑道:“你無視國家安危,心懷不軌,等於背叛皇帝,是不是也想嚐嚐就地正法的滋味?”

    曾懋被血淋淋的劍指著嚇得一縮脖子,看出來了,自己若是敢堅持對抗,李綱就敢直接殺了他,而在場的軍中大將絕大多數卻是冷眼旁觀不保護他的,這奸賊立即圓滑地閉嘴了。

    李綱又冷冰冰瞅著主將姬文康:“你也想對李某說點什麽幹點什麽?”

    姬文康到底是沙場見血的武將,沒嚇得縮脖子哆嗦,也立即回應。

    他陰冷的瞅了瞅眾將,眼神意思是李綱隻是暫時在這,以後,你們可都捏在本官的手心裏

    李綱對這種官場把戲看得明白,怒眼一哼,喝令:把此地敢背叛皇家信用的所有執法宦官全部就地正法了。

    他的護衛隨從呼喝一聲遵令,掄刀子就開砍,把召集在這的所有宦官撲殺了個幹淨。眾將們,無論是支持李綱的,還是追隨曾、姬和執法宦官的,全看呆了眼:李綱,你真敢呐

    李綱盯著姬文康沉聲喝問:“你現在覺得本官有沒有權殺你?”

    這時候,姬文康才露出大宋武官對文官和上官慣有的那種自甘卑賤猥瑣老實相,慌忙下拜道:“小將是朝廷的人,當然聽令朝廷的旨意,豈敢不從總督大人?”

    李綱哼了聲,又懟上曾懋,“曾懋,你呢?你怎麽不說話?你不想再服從中央?”

    曾懋一哆嗦,李綱的這個帽子扣得可狠,盡管他和姬文康確實是在玩擁兵自重。他生怕李綱趁機直接殺了他,慌忙終於也老實下拜,卑微道:“下官忠誠朝廷,豈敢不從中央?”

    李綱甩了把劍上的血,臉上露出遺憾:隻顧享樂與權勢私欲的狗賊,你怎麽不硬氣點呢?代敢硬氣,即是阻撓本官督軍抗遼,是無視國家安危,背叛了朝廷,死罪,我就能當場除掉你

    在國家民族危亡的最緊急關頭,一切都得以抵抗遼軍侵犯為先。大事上一個遲疑、拖拉,國家就極可能亡了。平常那些規矩程序都不好使。當場決斷,當場殺伐,最快解決障礙,統一軍中意誌對抗住外敵才是第一位。曾懋,姬文康雖是邊關長官朝廷要員,但必要時當場照殺不誤。想玩官場權力遊戲扯皮?想得美。狗賊懂得即時服軟,不能當場殺之,算你狡詐逃過此殺

    李綱心如鐵,不怕擔後果。

    他也知道眼前這一文一武二賊老實退讓打的是什麽主意。無非是仗著朝中有關係,先擺脫眼前的殺局,事後找朝中同黨關係戶彈劾他李綱,玩政治鬥爭遊戲報複陷害弄死他李綱。

    大宋官員,治國不行,打仗,保家衛國更不行,最拿手的也是最有膽識敢幹的就是內鬥用嘴殺本國人廢物。這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拚命玩內鬥內耗隻顧私欲。國家倒了,真能得便宜?

    李綱憤恨地想著,忍不住抬腿狠狠把拜在地上的曾懋踹倒在地,又一腳踹在姬文康肩膀上也踹倒在地。此,既是為了解恨,先報複一下,省得事後自己隻能幹瞪眼被報複,若能激怒二人惱羞成怒失去理智瘋狂起來鬧對抗,那就能趁機殺之也是進一步觀察代州眾將的反應。

    老劉(劉韐)說了:“你隻管大膽地去放手幹。西路邊軍邊將主力是會支持你的。那些狗東西在邊關並不得人心,所謀不符合邊軍的利益,他們並沒有多大勢力。東路軍,全是咱們自己人,三邊自然都支持你。事大了,我們都會保住你。朝廷瞎搞。我們得強迫朝廷按我們的衛國為民意誌做。不能傻乎乎愚忠,所謂成全了自己的忠臣名節卻亡了國家毀了我們的神聖祖地”

    李綱挺佩服老劉的智慧和人品,聽信了那些話,在來西路的途中拜訪了宗澤張叔夜,也果然非常明確地得到了東路軍死保他的承諾,都支持他放手除奸統一抗遼意誌。

    張叔夜脾氣火爆,直接開罵說:“無國無祖地尊嚴隻顧自己私欲的狗東西,全直接殺幹淨了才好。可惜,老夫不能去總督那邊,否則大大小小的狗東西一個也別想活。”

    宗澤沉穩,但此次也爆了脾氣,說:“你此去隻管放手殺奸殺敵,怕什麽?”

    朝廷這熊樣了,統統廢物,隻能依靠我們幾個老少領軍守住邊關保他們的狗命。如今的邊軍上上下下真正的是全聽我們的,隻聽我們的。朝廷想任性耍威權做惡,又豈敢把髒手伸到東路來?若是任性妄為,說不得就鬧鬧清君側了。還真當天下人都是屁,隻朝中高貴主宰生死?

    河北太危急,西路形勢太糟糕,說不定宋此次就真亡了,宗澤也是徹底急眼了才如此暴戾。

    李綱呢,經曆了上次的柴進事件,已經懂得隻要邊軍齊心一誌,朝廷就隻能退讓妥協。再者,聖旨這次給他的督軍權力也足夠大,他也有權力有機會幹點自己想幹的。

    在李綱的強勢下,拘在代州城幹看著雁門關軍被遼軍圍殲的廣武軍終於能赴邊參戰了。其中,增援的步軍趕去了邊關,參與守關。全部騎兵則是另一路,由騎兵大將樊夔帶領著實際是悄悄奔去了中山。

    李綱剝奪了曾懋姬文康的全部騎兵權,隻留下追隨二賊的那些將領和相關部隊,走前嚴令文武二人守好代州城,若有半點兒差池就要了二人的命,休要有僥幸心。朝中同黨救不了你氣得恨得這二人瞅著李綱快馬而去的身影手劃圈圈嘴上咒罵不已:李綱,你給我等著然後就提心吊膽督察軍隊勤奮守城。

    就這幾千留守兵力,太少了,二賊生怕遼軍打來破了城池要了他們的狗命

    李綱在代州順利搞成了事,這下更是有了信心底氣,越發敢幹,撲去真定府,又果斷屠盡了真定的執法宦官團,嚇得知府蔡楙、都統韓世清老老實實,然後如代州一樣調兵騎兵由大將施詵統領著緊急趕赴中山。

    與莫孫二賊沆瀣一氣的老牌邊關將門子弟原安肅軍都統向紀看著李綱牛逼離去,再瞅瞅留下的這點守府城兵力和寥寥無幾的自己人將領,心中不禁翻騰著:我和莫、孫結夥,這是不是選擇錯了?

    李綱最後才去了此次宋遼大戰得焦點,中山府,同樣暴力手段直接殺盡閹賊執法宦官,威懾住節度使莫儔、都統孫培芝。和前兩處不同的是,李綱調出兩萬步軍緊急增援邊關,留下一萬多步軍守府城。騎兵則同樣全部剝奪了,全調出去參戰。

    西路三邊此時騎兵總共還有近兩萬五,扣除正在邊塞打遼軍的那些,還有兩萬兩千多點。有如此騎兵力量在,原本代州和真定怎麽也不會被遼軍區區佯攻牽製就打得岌岌可危。奸臣之禍可見其害之大之烈之自私膽大敢幹。中國的事向來是壞在統治者的自私愚蠢自大無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