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4牛氣衝天呼延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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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灼領旨,統領六千騎兵以及拉沉重鐵甲的數百輛由精壯騾馬拉的馬車,快速趕往梁山。

    等他趕到時,以濟州都監王智慧為首的將領已經把填泊需要的民夫準備好了。

    在上次討伐梁山時,王智慧和鄧宗弼一同被俘虜。

    王智慧被囚禁在水泊蘆葦蕩中一個狹窄小高地受夠了活罪。王家因王歡慘死唐斌之手,把此事全怪罪在趙嶽頭上,對梁山恨之入骨,一心想報複,但王智慧被抓,王家立馬軟了,王歡也就罷了,王智慧是家族寄予厚望全力培養的頂門杠子,也是下一任家主,隻這一點講也萬萬不能有失,王智慧又是王家所有主枝旁枝嫡庶子弟中唯一一個真有些本事的,若是折在了梁山,雖然王家男丁不少,卻在這個亂世也完了剩下的子弟要麽是紈絝二混子敗家子,要麽是隻配混充文職小官小吏的,沒有子弟能在朝中尤其是在軍中撐起王家的勳貴體麵和前途,因而王家不得不低頭認了梁山的敲詐,傾家蕩產也得湊出贖金好在梁山傳承的是滄趙的信而有信,真放人。

    經曆了此劫,高傲自負的王智慧就嚇出個病,畏懼了梁山,同時也更恨極了趙嶽這回朝廷有高招對付梁山泊,鏟除趙嶽有望,王智慧自然是狂喜而極有積極性,最快準備好了民工,也帶頭最熱情迎接了呼延灼到來酒宴間,更是積極主動介紹梁山情況,並為呼延灼出謀劃策

    可惜,呼延家和王家同為沒落過了想再振興的老牌勳貴,按說兩家子弟有話說怎麽也應該能親近親近,呼延灼卻對在京中頗有名將胚子大名的王智慧不屑,酒宴上不客氣地明顯流露

    隨後,梁山泊周圍州府的參戰軍押著民夫和糧草,浩浩蕩蕩跟著呼延灼大軍到了梁山泊南岸酒店。呼延灼驚訝看到上次鄧宗弼在酒店這所紮的營盤竟然完好的還在,是一點也沒被梁山人拆毀破壞。這意味著什麽?梁山人這是什麽意思?

    留著這個完好營盤,是梁山人以此向朝廷表示根本不怕討伐,來吧來吧,我不怕你打還是,梁山人害怕出泊拆營幹活時遭到官兵的趁機圍攻殺戮

    王智慧在酒宴上被呼延灼駁了麵子,心中已經鄙視恨上了呼延灼這個不會玩官麵文章的粗鄙莽夫,背後狠狠詛咒呼延灼必死在討伐中,此時卻嫻熟地虛偽文官那一套,滿臉都是對呼延將軍的關切之情,提醒道“此恐怕其中有詐。將軍勿急進入。我看先派人進去偵察清楚才好。”

    其它幾州的都監隻得也裝作關切,紛紛跟著念經一樣有口無心勸說著呼延將軍身份何等貴重,職責重大啊,安全問題萬萬馬虎不得啊,不可不慎呐之類的馬屁話。

    呼延灼卻理都不理王智慧的好意,徑直策馬入空蕩蕩的滲人營寨,直驅酒店門前,下馬,親自上前一把推向虛掩的酒店大門。厚實沉重的大門在呼延灼強橫的臂力下吱啞啞開了,不等酒店內的真容展現在眾人麵前,呼延灼已經威風凜凜邁步而進,絲毫不懼就是這麽狂傲牛逼。

    梁山人若是在門內玩個詭雷裝置,無知的呼延灼這一推門就會被炸得上演一處“空中飛退的死亡之舞”,但,這不是沒有玩麽。所以,呼延灼的牛逼和勇敢就完美秀成了,無形中顯得王智慧小聰明有餘,並無將軍本色,就是個會些武藝披著軍皮的狡詐虛偽文人,名將胚子是個笑話。

    再次被不領情,再次被當眾鄙視而打臉,王智慧和其它墮落的勳貴將門一樣以“無賴,不要臉”為苟且官場混富貴的傳家法寶,即使早練得虛偽臉皮厚,此刻也不禁麵皮漲紅了,盯著進入酒店的呼延灼牛逼背影,目閃羞憤之極的凶光,恨不能從背後一劍捅死

    其它都監也等於被呼延灼鄙視為已被梁山人嚇怕了的膽小鬼,盡管事實確實如此,可是,他們也不禁一陣惱怒這個呼延炮仗也太不通人情,太張狂不給麵子了你這麽狂,怕是得死這

    他們沒敢跟著進酒店,擔心(盼著)酒店內藏有伏兵、刺客或什麽凶險但,事實是什麽也沒有。

    酒店裏隻有桌椅、鍋,還有梁山人平日裏在此值班準備的做飯燒水取暖用的柴草。

    呼延灼輕狂不聽勸,卻輕狂對了,沒遭到暗算,沒遇到任何危險,越發牛逼地大咧咧坐到了一張桌子舒服歇息著,明亮的目光看著店外的眾將什麽也沒說,但店外的眾都監卻羞臊得越發難堪,心裏越發詛咒這個該死的混蛋炮仗

    這恨算是就此結下了,但麵上自然不能(不敢)有絲毫露出。

    眾都監訕訕入店,紛紛言不由衷,很違心地誇讚幾句,呼延將軍果然是英雄豪勇過人,果然佩服,佩服我等萬萬不及

    呼延灼是幹實事的,或者是急於完成剿滅梁山,不耐煩這些馬屁話廢話,一揮手阻止了眾將的吹捧,說“文成侯是個人物,某家佩服,但趙嶽小兒算個什麽東西?慣壞了的紈絝惡霸小子,豈值得我等大將忌憚?諸位要有殺盡梁山逆賊的勇氣雄心,不要丟了官軍的威風朝廷的臉麵。”

    眾將嘴上連稱將軍說的是,心裏卻紛紛在翻白眼嘀咕你這麽評價認可趙廉,真的好麽?世間哪裏還有什麽文成侯?趙廉死了,早化灰了,也仍然是朝廷眼裏最敵視的逆賊。朝廷一心想把滄趙家族的一切全抹去,讓這個家族就象不曾存在過你竟然還敢這麽大啦啦地文成侯叫著

    至於趙嶽,那確實還是個小兒,但是,你這麽輕視他,怕是囂張自大得過分了吧?

    那小兒曾經大鬧京城大罵上金鑒殿縱橫京城無敵手,其驍勇膽大敢為能為,世間再不聞有第二人那時候,你呼延灼就在京城,你那時已經是護衛皇宮的禦馬營主將,那時你在幹什麽?你這麽厲害這麽牛逼,比那小兒更驍勇自信,為什麽不見你站出來教訓他,拿了他震懾趙廉

    呼延灼瞧不上包括所謂名將之才的王智慧在內的這些梁山泊周圍州府武官,他的所為是想給這些人打打氣你們不要這麽怕梁山嘛。未戰先怯,這仗還怎麽打?梁山,有什麽可怕的

    他察覺了點眾將的心思,卻粗豪,不會走心多想,高傲暴脾氣也懶得多說,待當地籌集的供應他的糧草在營中安置好後,就立即下令各部地方軍把強征的民夫押去施工地立即開始填泊。

    “你們會看到梁山逆賊對填泊束手無策的可笑樣。梁山武力不足為懼。你們持盾牌弓箭防範嚴密點勇敢點,不要怕,不要輕易退卻,梁山草寇隻怕連你們也奈何不得,更不要說敢和我部下禁軍較量。你們放開膽量隻管去。打好了這一仗,剿滅了梁山草民,大功少不了你們的。”

    呼延灼自信滿滿,再次打氣。

    地方眾將聽了這個,倒也鼓起了不少勇氣和希望,心態正常了不少,行動又有了積極性。

    離梁山最近的泊邊。

    此次強征來的各州府民夫匯聚在此,總共有上萬人,除了負責做飯的全是年輕漢子。

    這些人,正經點的是剛辛苦忙碌完春種,搶種的勞作疲憊還沒過去,本以為忙完這陣就能悠哉歇著了。其它的則是開店看店不務農事的地痞惡棍,混跡各地幹的是正當商業名目的黑活,吃的是宰客甚至殺人劫財的飯,象叛逃潮災後的以往新生活一樣正在各種商鋪中逍遙著伺機謀財快活結果全被官兵挑選著凶狠強征了。

    來了荒蕪寂寥此時還寒冷的梁山泊邊喝冷風睡窩棚,這已經讓這些壞蛋們滿心的不樂意了,何況還得幹活,沒收入沒任何好處的累活,這麽大水泊何時填得完

    一個個自然是歪脖子斜眼窮凶惡相的表示老子很不高興、老子不樂意。幹活哪可能象點樣子磨磨蹭蹭裝樣子,不出活。

    這些壞蛋民夫不是弱者,年輕力壯的,加上習慣了災後拉幫結夥維權,在民間也是橫著走的強者了,災後已經蠻橫甚至凶殘霸道逍遙習慣了,即使經曆了唐斌之亂的凶暴打擊,心氣也是七個不服八個不在乎的,可是,他們的刁鑽耍橫耍賴無敵懟上的卻是比他們更高級的壞蛋軍隊。

    壞蛋軍們之所以能災後當兵吃官飯,就是他們比隻能當壞蛋民夫的人更強壯能打,也更凶殘狠毒,披著軍皮,能代表官府代表正義正當合法行凶,又有武器,兵力人數上也不比民夫少,有一切壓製壞蛋民夫的優勢,又有任務壓著,必須押著民夫快點完成填泊差使,豈能容得這些刁民當麵消極怠工糊弄事甚至敢罵罵咧咧耍態度玩對抗,凶睛一瞪,槍杆子就抽上去了,凶殘毒打。

    有平日刁鑽凶橫慣了,此刻被打急眼了敢耍工具試圖反抗的,官兵更凶強,當場就殺了。

    見血了,有人倒下成了屍體,刁民們這才驚了,在刀槍盯著下假裝老實了,心裏罵翻了天,罵朝廷,罵皇帝,罵蔡京童貫,罵大臣,罵在場的官兵,當然也罵趙嶽,趙二你這王八蛋害人精幹嗎不投降朝廷死掉隻能真幹點。

    但官兵卻不滿意,凶暴催促再快點,看到不順眼的,不由分說就是一通更狠毒的毆打,打得這幫刁民壞蛋慘叫,怒極,恨極,卻無奈不得不咬牙切齒玩命的幹。

    施工速度終於呈現出效果了。

    眾多拉泥石的板車,一車車迅速拉過去倒在泊中,不久就填出段水中路來。

    呼延灼要求填出的路必須達到四丈寬,至少得保障到時候能五匹馬並行衝殺向梁山。

    民夫們在無情的監工下幹得熱火朝天,提前體驗了一把曆史上金國滅亡宋國,宋人淪落為最卑賤奴隸群的悲慘滋味。

    王智慧等在場的都監和部將們卻是沒心思欣賞刀槍下的勞動場景。

    他們都在緊盯著梁山泊中的動靜,看看(驚懼)梁山人會對此有什麽反應。

    他們可不象呼延灼那麽自大地認為梁山人好欺負。

    前麵已經有血淋淋的教訓呐!還發生了比血淋淋更可怕的。

    他們馬都不敢下,始終騎在馬上,防止梁山人凶暴殺上岸來自己萬一跑不急。

    尤其是王智慧。

    他嚐過當梁山俘虜的滋味,再也不想再經曆一遭困在蘆葦蕩中那種淒慘絕望。

    他也再也經曆不起了。

    隻上一次,王氏家族為贖回他就已經折騰得傾家蕩產了,把災後拚命撈的好處全賠空了。若是再被梁山人俘虜了,就算趙嶽仍然不殺他。王家隻怕也隻能狠下心放棄他,再不肯交贖金。

    或許是水泊太大,很難巡邏過來。或者是梁山人萬沒料到朝廷會玩填泊這樣的笨招。這次,梁山人的反應有點慢。民夫們幹好半天了,都粗略填出上百米遠了,泊中才出現梁山人身影。

    那是條兩人的小船,應該就是梁山的巡邏船。

    船上的人顯然已經看明白了官兵看著民夫在幹什麽,意識到了填泊為的什麽目的。小船過來了。船頭一漢子張弓對著進入泊中填路的民夫凶惡大喊“趕緊滾蛋。敢和我梁山作對,死。”

    盡管從趙嶽盤踞梁山起就從未對周圍的尋常百姓行過凶,這些年來事實上還無形中庇護了周圍的百姓免遭貪官汙吏的肆意欺淩盤剝並且帶動了富裕,梁山在周圍百姓心裏不可怕,甚至為有趙嶽在此立業而慶幸,嘴上甚至還感激,但這不意味著這些民夫此刻不害怕。

    梁山人,或者說是滄趙家族長久以來的處世風格就是我帶給你好處,我不需要你感恩,不求回報。隻要你不侵犯我的利益,沒威脅到我,那你怎麽都行。你是好是壞與我無關。但你若是膽敢破壞了梁山泊周圍良好的商業環境,甚至敢侵犯踩到我頭上,那我決不放過你。

    梁山人和趙莊一樣都有拿人燒了甚至活埋了肥地的傳統喜好。仁慈廣大、寬容的一麵是凶殘歹毒不顧世俗輿論,甚至睚眥必報。並且有能力報複。

    這,誰不害怕?

    眼下,民夫們幹的正是侵犯梁山人根本利益的事。

    填泊直接威脅到梁山人的生存。

    這事大了,梁山人豈能不露出歹毒凶殘

    泊中鋪路的民夫壞蛋們隻從自己的壞蛋心性角度考慮也恐懼梁山人會無情射殺自己,所以,嚇得這幾十個人哄一聲,丟下工具,沒命地往外逃去,生怕自己比別人跑稍慢了半點就被正憤怒的梁山人認定為不甘心放棄施工的壞蛋給優先射死立起教訓榜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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