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來自初始之地？！”謝川震驚的看著株封魔，怎麽也想不到麵前的這位聖天使囚徒居然是來自初始之地！

    “是啊……雖然我們來自初始之地，卻終究還是敵不過一個宇宙的鎮壓。”株封魔透過古木縫隙間露出的光彩，遙遙看向不遠處的宮殿群，目中複雜不由更濃。

    古樹上擁有金烏血脈的鳥群翅膀撲爍著，不斷迸出道道熾熱的火光，映在株封魔蒼老的麵龐和翅羽之上，不由讓人想起之前他挺拔雄偉的戰姿。

    也許這就是英雄遲暮，南宮雨馨看著如今被鎮壓在此的株封魔，想起之前的一道道枯骨，內心歎惋。

    也許是常年被困於此，如今好不容易見到活人帶來的喜悅，也許是內心最溫暖的一處被兩個後身晚輩激發，總之接下來的株封魔對兩人說了很多兩人不曾了解的隱秘，其中很多更是選擇性的涉及到了這種每個宇宙都存在的古路。

    其中有些話語，更是最為直接的解決了謝川兩人如今所麵臨的困惑。

    “要從宇宙入初始，其實之前你們鴻蒙宇宙意識說的並不全對，要真正入初始的條件並不是關卡，而是修為，達到感知的境界，是入初始之地的基本條件。”

    “為何？”謝川看著株封魔，到底如何才能入初始，當初鴻蒙說的也確實極其籠統。

    “就像不同的生物生活在不同的環境中，它們的感知雖然是不一樣的，但卻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它們的感知都存在著範圍，就明顯的例子就是聲與光。

    然而不管它們的感知範圍是多少，它們都可以適應周圍自己所生存的環境，如同遊魚感知於闊海，蒼鷹感知於天空，螻蟻感知於須彌。

    可以說生命所生存的環境，直接決定了它們的感知。

    而初始之地的環境與宇宙內部不一樣。

    由於沒有宇宙壁壘的保護，初始之地的各種環境是你們之前生存在宇宙內部之人根本不可想象的。

    宇宙對其內的生命而言太過於浩瀚，你們出壁壘而入初始，就如同一粒正在波動著的粒子，所出現在的地點根本就不可預期，為了讓你們能夠在初始之地大部分不可預知的環境下都可以生存下去，達到感知境界，才是對你們的基本要求。”

    南宮雨馨聞言，想著之前直麵厄蒼的恐怖，不由臉色有些發白：“如果我一直不入感知，豈不就要一直在這裏呆下去？”

    “可以這樣說。”株封魔悠然的看著南宮，“據我所知，像你們這種特殊之人，每一個過古路時，都會經過感知之地，在那裏還不能入感知之人，情況一般都有著特殊，可這種到底是好是壞，一切都是未知。

    就像你兩，男娃入感知是正常現象，而你這個女娃……也許就是特殊體質。”

    “可就算你們入了感知境界，如果對自己有把握的話，最好繼續在這裏闖下去。”

    謝川不由虛心請問道：“為何？如果每一處地方都有之前厄蒼那般的存在，我們兩人幾乎就是一步一生死。”

    “非也，如果你們剛達感知便入初始，那才是真正的一步一生死。”

    謝川的腰不由躬的更低，滿臉都是虛心意誠：“還往前輩指教。”

    株封魔嘴角突然泛起了一絲微笑，古樹上的金鳥突然有些不安。

    “你們出生於宇宙之內的生命，身上都有著宇宙意識的存在，這種宇宙意識，在初始之地被稱為宇宙種子。

    而有些文明，將宇宙種子研究的極其高深，甚至有些理論已經可以利用這些種子，形成一個完整的wēi xíng宇宙。

    這種yòu huò對有些人來說，不亞於一位饑餓了數百年的惡鬼，突然看到兩個活生生的人類，恨不得直接融入對方的血肉，然後撕扯之蹂躪之吞噬之，區區感知，又怎麽可能逃的過這種劫難？”

    “至於為何要在這條古路上繼續闖蕩下去，因為這條古路雖然處處有凶險，卻也處處有造化，隻要能活下去，在這裏修煉一日，便相當於外界數年。就如同你們之前吸收的白色霧靄，就已然將你們的**打造的無比芬芳。”

    正在懷著對株封魔滿心歎惋和難過的南宮雨馨聽到芬芳兩字，隱約覺得這個詞用在自己和謝川身上有些不妥，明明是兩個人，怎麽可以用芬芳兩字形容？疑惑抬頭之下，便看見了株封魔已經在笑。

    隻是這道笑容卻一改之前的和藹和慈祥，反而變得有些陰森和恐怖起來，他身後原本聖潔的羽翼也已經變得暗淡無光，不一會更是滲人的淌出了縷縷黑色的血液。

    “前輩？！”南宮雨馨愕然的看著株封魔，對這種突然的轉變有些茫然不解，“您是受傷了嗎？”

    “是啊……被鎮壓了五百多年，能不受傷嗎……”株封魔微笑的看著兩人，露出一口早已泛黃且殘缺的牙齒，“隻是我沒有想到的是，在本來已經絕望的時候，居然會出現你們兩個。”

    謝川見到這種狀態下的株封魔，麵色無比凝重的站在了南宮雨馨的麵前：“這裏鎮壓的果然都是大奸大惡之徒，你根本不是就聖天使，你是墮落天使！”

    “大奸大惡……嗬嗬，善與惡，說到底隻是文明自己的評判罷了。”株封魔舔了舔嘴唇，微笑的看著謝川，“也罷，太久沒有無人交流了，對這種感覺居然有些懷念。

    我一開始也是認為人世間自有善惡的，直到我走過了許多文明，看到了許多矛盾。

    有些文明，將殺戮視為殘忍，將殉葬視為無情，將破壞視為不可饒恕，可在其他文明裏麵，卻將殺戮視為天職，將殉葬視為榮光，將破壞視為與生俱來。

    當這種衝突越來越多時，我開始思考，世間的標準，善惡，冷暖，到底是以什麽來評判的，最終繞來繞去卻發現終究饒不開眾生。”

    謝川看著株封魔背後原本應該潔白的雙翼目露憐憫：“這些標準，本來就是為了眾生。”

    “可這些標準既然是為了眾生，為何又可以改變？如果你旁邊人都說shā rén是對的，那它就是對的，如果你旁邊人都說**擄掠是對的，那它就是對的。就好比無數文明間的戰爭，無論結局會殺多少人，出發點卻永遠說的冠冕堂皇。這些東西的製定，到底是出自天意，還是出自人的內心？”

    “所以你想不通，所以你入魔了。”謝川看著株封魔，眼裏的憐憫不由更濃。

    株封魔看出了謝川眼裏的憐憫，麵龐卻依舊帶著笑：“非也，正因為我想通了，所以才走了其他一條路。

    既然善惡隻是一群無聊之人製定的無聊準則，那我為何不選擇能對我最有利益的一條？”

    依舊在漂浮的光屏裏畫麵突然發生了一陣扭曲，露出了之前被株封魔故意隱藏著的部分。

    他看似拯救眾生的聖潔背後，卻在暗地裏以眾生的血肉神魂研究種種邪術，無數生命躺在他冰冷的手術台之上，然後**伴隨著絕望最終化成了同樣的冰冷。

    比之還要冰冷的，是他那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

    在研究了無數**後，他最終居然還將屠刀伸到了自己的同胞身上，無數男女天使眼中帶著絕望和不可置信的看著這曾經讓他們欽佩的身影，然後身體化成碎片，化成煙灰，跟隨著他們的佩劍共同隕落在枯寂的星海深處。

    隨著驚鴻一瞥，不知株封魔從一處古地裏發現了什麽，他開始吃人。

    吃萬族血肉，吃自己同袍，最後更是吞吃了自己的親生弟弟。

    而他的弟弟，居然就是之前厄蒼的主人，也就是厄蒼背後的那位覆滅了一個文明的天使！

    也就從那時開始，不久之後鴻蒙宇宙便飛來了一座囚籠，將他永遠的鎮壓於此。

    “我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鴻蒙宇宙，最想也最迫切吞吃的，就是你們鴻蒙宇宙內的生命。”

    “可沒想到，最終讓我完成這個最大願望之人，居然就是鴻蒙，這也許就是因果。”

    株封魔看著兩人，眼裏帶著笑意，嘴角越咧越開，最後終於變成了放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