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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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離去前,南宮雨馨看著地上殘破的甲胄,掃視了一眼四周後,便尋覓到了一個有些濕潤泥土的地方。
她手中拿著那件也許是件重寶的甲胄,鄭重的放在了地麵上,然後用潔白細膩的雙手默默的捧著黑褐色的濕潤泥土,一點點的覆蓋著已經暗淡無光的甲胄。
一抔土,兩抔土,葬君甲與胄,住君身與魂。
謝川杵著劍皺眉看著南宮雨馨身上已經粘著的粗糙黑色土粒,略帶不滿的用劍杵了杵地麵後,終究也是嘟囔著蹲下,用手隨意的捧起一大捧泥土蓋在甲胄之上。
在謝川略顯粗暴的幫助之下,不一會甲胄上麵便多出了一個不規則的小土包。南宮雨馨蹲在前麵,專注而仔細的打磨著旁邊的棱角,讓它一眼看去更像是一座孤墳。
如果不是劍裏有傳承的話,也許會被南宮雨馨做成一道墓碑。
良久之後,兩人最後看了一眼林間,金鳥,古樹,孤墳,倒也是個錯的葬身地點。
如果不是墳裏隻有冰冷甲胄的話。
兩人都不知前路有誰,卻也知從此以後無封魔。
“走咯……”謝川隨意拍打著手上已經有些發幹的泥土,後麵跟隨著興致依舊不高的南宮雨馨,慢慢走過了林間,遠離了宮殿。
然後便踏上了一座巨大的山峰。
可是這座山峰實在太高了,高的打碎的雲朵,窒息了謝川。
“這麽高!”謝川仰著的腦袋已經和脖子成為了九十度角,目光如電的望著上空,已經步入感知境界的他自然可以無視雲朵對視力的封鎖,看到雲朵之後那茫茫的虛空和虛空裏如柱子般的孤峰。
太高了,高到了仿佛超越了寰宇,珠穆朗瑪與之對比,猶如丘陵。
南宮雨馨也愣神的看著山峰,這座莫名的山峰,居然正在散發著一種壓抑之感。
而且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座山峰有些不對勁,因為她對外界最為敏銳的感知是聲音。
而這座山峰裏沒有傳出絲毫的聲音,哪怕一絲一毫的風聲雨聲。一座如此之大的山峰,裏麵的結構肯定極端複雜,可居然沒有一點聲音發出!
謝川也敏銳的發現了這一點,所以走在前方的他走的很慢,空間裏的長劍也被他橫在了胸前。
兩人不知走了多久,依舊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哪怕看到了麵前的樹葉在拂動,地上細小的沙礫被風吹拂的掙紮飄起。
以謝川和南宮雨馨如今的感知,對聲音捕捉的敏銳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常人的極限,來到了超聲和次聲中極其廣袤的範圍,又怎麽可能捕捉不了就在眼前的風聲?
更何況就連謝川用力跺腳的腳步聲都被此地所吞噬,仿佛此地就是聲音的禁區。
謝川眯著眼,慢慢的橫劍探尋著路程,做好了隨時應變所有情況的發生。
南宮雨馨走在後頭,警惕的望著後方,緊張之下甚至忘記了自己手中還殘留著之前留下的泥土,用它看似隨意的撥弄著額頭上搭下的幾縷青絲。
正在警惕看著後方的南宮雨馨突然感覺自己輕輕的撞上了一堵溫暖的牆,納悶回頭之下,便看到了謝川正麵色凝重的握劍駐足不前。
“怎麽了?”
“前麵沒路。”
南宮雨馨更加納悶的看著前方那一馬平川的路程,明明路就在前方,怎麽會沒路?
謝川見此小心翼翼的拉著南宮雨馨,讓她站在自己的位置,然後伸出右腳往前方的地麵輕輕一點:“你自己可以試試,不過小心。”
南宮雨馨見此亦小心翼翼的伸出了右腳,往前方的路輕輕點了兩下,便震驚的張大了嘴巴。
她的腳極其簡單的便沒入了地麵,然後看著自己的腳仿佛被前麵的平麵切割了一般,隻剩下半截還在地麵之上。
猶如埋沒在地麵下的腳卻沒有觸碰到任何物質,仿佛前路地麵的組成就是空氣。
“明白了嗎?前麵的路是假的。”謝川立在路中,麵色凝重的看著前方。
“那怎麽辦?”南宮雨馨把腳收回,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後方,卻突然麵色大變。
兩人之前走過的路和景象居然正在消失!且且那種消失正在急劇的延伸著,不一會便在兩人的頭腦轟鳴中蔓延到了自己的腳下。
然而隨著路的消失,兩人卻並沒有掉下去,而是就這樣立在虛空中,然後麵色慘白的看著自己的腳下。
南宮雨馨雙腳一軟,如果不是如今她的體質已經遠超常人,也許會直接癱軟在地。
兩人的腳下就是一片虛無,站在也許數千,也許上萬米的高空,看著自己的前後左右數十米的地方都是虛無。
而之前的那座山峰仿佛橫空平移了數十米一般,從兩人的腳下,硬生生的出現在了右方數十米開外!
謝川靜靜的看著腳下的虛無,良久之後突然哂然一笑,拉著南宮雨馨便靜靜的坐了下來。
“我明白了,就在這坐著就好。”
“你明白什麽了?”南宮雨馨看著謝川就這樣大大咧咧的坐下,麵色依舊發白。
“這裏可以改變波動。”
南宮雨馨聞言一愣,心思急轉之下,不一會便明白了一些。
光和聲音,都有波動,傳遞都需要時間,而此地居然可以利用這點進行更改。
人看物品,看到的永遠都是它以前的狀態,因為我們看的不是物品,而是從物品身上折射而回的光,光從物品身上折射回來,這便需要極其短暫的時間。
也可以說沒人真正見過物品的本質,我們看到的,隻是光而已,不是物。
此地把地麵反射過來的光放置於虛無中,便能讓人產生前麵有物,前方有路的錯覺。將腳底之光轉換,便能讓兩人腳下明明有路,卻隻能看到一片虛無。
不知是何種生命或者文明,居然可以在兩人都感知不到的情況下輕而易舉的做到這一點。
南宮雨馨明白歸明白,天生性格比較細膩的她卻依舊無法做到如謝川這般大大咧咧的坐在虛無的假象之中,所以她隻能背靠著謝川有些疲憊的緊按到地麵,然後默默的閉上了雙眼。
謝川橫劍於胸,靜靜等待著此地可能隱藏的危機,因為這裏除了光被更改,連聲音也被控製了。
聲音,一般都是作為被人警覺的先行者。被它人控製了聲音,先手便被人控製了一半。
如果此地的波動沒有被特殊存在所掩蓋的話,謝川和南宮雨馨便會發現他兩正處於一個斷崖之上,而從這個斷崖到另一個斷崖,隻需要邁個一米左右。
另一個斷崖之上此刻正存在著兩個身體上長著四雙手的類人形生物,身體卻粗糙如岩石,如果不仔細看的話,甚至看不清他們四隻手上拿著不同的石質雙斧。
“又有人來了,奎。”其中一位舉著雙斧興奮的看著就在他們對麵的南宮雨馨和謝川大叫著,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聲音之大。
他兩太清楚此地了,而且此地的規則對他們無用。
“血肉生命……”其中叫奎的那位亦抬起了沉重的雙斧,嗜血的看著南宮雨馨和謝川,石質的嘴角甚至留下了道道涎水,“好久沒吃過了,沒想到這次出來巡山,居然就讓我們碰上了這樣的好事。”
“風,你攻擊那個女的,男的交給我。”與風搭配多年的奎評估了一下兩人的實力之後,便直接把南宮雨馨交給了實力稍遜的風,自己則對上更強的謝川。
“行。”風看著南宮雨馨霍霍的摩擦著四隻斧頭,眼裏對血肉的貪婪讓他直接躍過了懸崖,來到了兩人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