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俄羅斯之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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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安德烈與李成祖一行人搭乘自己的私人飛機,飛往聖彼得堡。到達目的地後,由司機直接將他們帶往安德烈的別墅入住。這之後,陸胖就負責照顧妮妮,而李成祖和楚言就要著手幫助安德烈探明一些未知的真相。
在安德烈的辦公室,他向李成祖和楚言出示了一張列賓畫作的zhào piàn,並用yīng yǔ對他們說自己的家族在當地資助修建了一座私人博物館,zhào piàn上這幅畫是自己的爺爺當年捐贈給這所博物館的。就在兩個月以前,博物館二層新來的管理員葉菲姆先生認為這幅畫作是贗品。這之後我們緊忙聯係了之前的管理員維克多老先生。維克多先生是在四個月前退休離職的,因為當時博物館沒有找到合適的繼任者,就先由一樓的管理員雅可夫先生同時負責一樓與二樓兩個樓層的展出品。維克多先生到了現場之後,證實了葉菲姆先生的說法,他認為現在博物館中這幅畫的huáng sè部分與之前相比相對明亮了一些,而且原作因為曾經受到過戰火的毀壞,畫作表麵有一些凹坑。但是根據雅可夫先生的說法是在維克多先生離任之後,他曾經要求本地著名的修複師安東先生對該畫作進行了修複,並要求其將凹坑填平。所以說目前關於這幅作品的真偽,尚且沒有定論,需要李成祖幫忙鑒定。如果萬一畫作是假的,還需要尋找真畫的下落。
這之後由司機開車,載著李成祖和楚言還有安德烈先生來到博物館。李成祖在細致的觀察過這幅畫作之後,認可葉菲姆和維克多先生的說法,這的確是幅贗品。隻不過繪畫者的臨摹手法相當高超,幾乎可以做到以假亂真的境界。問題是從維克多先生離任到葉菲姆先生上任的這兩個月的時間裏,到底發生了什麽?竊賊又是使用什麽樣的手段將真畫偷走的呢?而這幅假畫又是何人所做呢?李成祖首先和一樓的管理員雅可夫先生交談了一番。
根據管理員雅可夫先生的說法,竊賊想在白天堂而皇之的將畫作偷走,基本上是絕無可能的。就算是到了晚上,博物館也有良好的安保措施,到了閉館時間,照明燈熄滅後,每一層的安全門會自動關閉,沒有密碼和指紋,任何人是進不來的。而有資格打開博物館二層安全門的人除了二層的管理員就是博物館的館長瓦連京先生。李成祖提議想要找館長瓦連京先生談談。管理員告訴他瓦連京先生最近身體不適,告假在家。
經過安德烈先生與館長的通話後,李成祖和楚言坐司機的車前往館長瓦連京先生家。路上李成祖對楚言說:“一樓的管理員雅可夫先生雖然dài lǐ二樓事務的兩個月間,發生真畫被盜事件,但是我與他的交談中發現他並不是個很聰明的人,不像是會犯下這種以假亂真案件的人。
楚言問道:“閉館後,除了這個雅可夫先生,館長也有開啟安全門的權利,因此你想看看在館長這裏能不能發現一些線索?”
李成祖對她點頭一笑。
二人走進館長瓦連京先生的客廳,這棟房子內部雖然裝修算不上多豪華,但是這位館長大人似乎對歐洲古典油畫情有獨鍾,四麵牆上掛了不少佳作。李成祖在細細觀摩一番後,對楚言說:“這牆上掛的畫竟然都是畫家真跡,這個館長大人真是不簡單啊。不過奇怪的是為何位於東南角這一幅卻是低劣的仿製品呢?”
李成祖仔細觀察這幅仿製品,之後竟然大膽用手揭開畫作,館長瓦連京先生大驚失色,企圖製止。然而這畫作被揭開後,裏麵竟然另有玄機,這幅仿製品畫作的下方另有一幅油畫。
李成祖指著這附在下麵的油畫對瓦連京先生說:“哇,康斯坦丁的真跡為何要藏在這麽拙劣的仿製品下方呢?還是說這幅真跡不能見光呢?也許我可以給安德烈先生打個diàn huà,問問看。”說著就要掏shǒu jī。
瓦連京先生嚇得麵如土色,趕忙阻止他,並請他借一步說話。
瓦連京先生承認說這幅康斯坦丁的真跡之前是在博物館展出的作品,自己請一位技藝高超的畫家製作了一副gāo fǎng畫作將真畫替換了。他坦白稱自己這麽做並不是為了錢,以自己目前的經濟狀況並不缺錢。隻是因為自己和這幅畫作淵源很深。這幅康斯坦丁的畫作之前曾是自己祖母娘家的陪嫁,後來到自己父親這一代家道中落,父親迫於生計,不得不把這幅畫作賣掉換錢。但是父親在臨終前曾囑托過自己,他日如果有機會一定要把這幅畫作買回來,因為這是祖母留給我們唯一的遺物。自己後來憑著一番努力成為這個博物館的館長,在發現這幅畫作之後,心情很是激動。然而這幅作品是由資助人捐贈給博物館的,是公展作品,不可能作為商品chū shòu。自己想到父親臨終前的囑托,猶豫再三後,才出此下策。
李成祖問道:“那麽現在在博物館展出的贗品是出自誰的手筆呢?”
瓦連京先生坦白稱是自己拜托安東先生幫忙繪製的。那幅由安東先生繪製的仿品已經在博物館展出了很多年了,至今沒人發現任何破綻。
最終瓦連京先生送了李成祖一些自己收藏的古幣,而李成祖也沒有要告發瓦連京先生的意思。
那晚,回到安德烈先生的別墅後,楚言私下裏問李成祖道:“瓦連京先生偷走博物館的康斯坦丁的畫作的事,你不打算追究麽?還是說他用一些古幣就把你買通了?”
李成祖回道:“這個瓦連京館長已經60多歲了,眼看也就到了退休的年紀了。我幹嘛要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送進監獄呢?就因為他為了完成父親的囑托而做錯了事?”
楚言回道:“但是凡事有個是非曲直,犯罪就是犯罪啊。”
李成祖接著說道:“說到犯罪,我這個人呢,隻對追查窮凶極惡的凶殺案感興趣,至於一些小偷小摸雞毛蒜皮的小案件,不在我的興趣範圍內。”
楚言繼續問道:“可是安德烈先生拜托你的事不就是你所說的雞毛蒜皮麽?為何你就接了這個案子,還千裏迢迢的飛到俄羅斯呢?”
李成祖回道:“一則呢,這是朋友的托付,再則呢,我是為了和喜歡的人一起看芭蕾舞演出。”說完他溫柔的望向楚言。
楚言躲開他的目光,向窗外望去,心下想著這個李成祖雖然是非觀念有些模糊,不過卻也表現出一定的同情心和異乎尋常的善良。
臨上樓休息前,楚言最後問他:“那麽你為什麽要收下瓦連京館長給你的古幣呢?”
李成祖調皮的對她說:“這是我的專屬愛好——古幣收藏。我喜歡音樂是受了爸爸的影響,喜歡油畫是受了媽媽的影響。隻有收集古幣是專屬於我自己的獨特愛好,是一種自然萌發的喜好。另外,他給我的古幣值不了多少錢的,算不上是huì lù,就算哪一天東窗事發,多半也不會牽扯到我。”
天亮之後,李成祖和楚言又乘車去往修複師安東先生的住處。
李成祖和楚言進入安東先生住所處,滿眼都是油畫,油彩,畫棒,零零散散擺滿了一屋。
李成祖在和安東先生簡單的聊過之後,就開門見山的說道:“我們已經從館長瓦連京先生那裏得知了你幫他繪製了一幅康斯坦汀畫作的事,不得不佩服您的臨摹功底。”
安東先生聽到他這麽說,心下已經不平靜了。
李成祖見他不說話,於是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博物館給每一個展品都拍攝過高清晰的zhào piàn,並製作成電子檔案。我將博物館列賓的畫作與電子檔案中的zhào piàn進行了對比,發現畫作上每一處的臨摹都是細致入微,分毫不差。我在想能有用如此高超技藝的畫家一定不多見。剛巧,在聖彼得堡就有一位,也就是您——安東先生。更加巧合的是在維克多先生離職後,二樓的dài lǐ管理員雅可夫先生要求您對這幅作品進行修複。您能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麽您將真品私自留了下來,卻將贗品放回了博物館呢?”
安東先生心裏明白是躲不過了,多做狡辯也無用,於是幹脆向他坦白稱:“雅可夫先生要求我將畫麵的凹凸處全部填平,但是我認為如果這麽做就會破壞掉作者原來的本意。列賓是我非常敬仰的一位畫家。他在充分觀察和深刻理解生活的基礎上,以其豐富、鮮明的藝術語言創作了大量的油畫作品,他的畫作如此之多、展示當時俄羅斯社會生活如此廣闊和全麵,是任何一個畫家都無法與之比擬的。我不希望有人破壞掉列賓先生的原作。因此就想了這麽個法子。”
李成祖對他說道:“但是你知道麽,雖然你的繪畫臨摹技巧沒有問題,但是問題是原畫作上的huáng sè部分是用特殊原料製成的,你沒有辦法重現完全一致的色彩。”
安東先生低下頭說道:“這個我之前確實也想到了,但是也是抱著僥幸心理,希望能以此保護好列賓的原作。”
李成祖問他:“你知道這樣行為的後果麽?你有可能會坐牢。”
安東先生無奈的攤開雙手。
李成祖望著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說道:“真畫還是得還回去,不過對於找回真畫的方式也許他們沒必要知道,還有我認為原作上的凹坑的確沒必要填平。”
安東先生聽他說完,不由得鬆了一口氣,他將列賓的真跡交給了李成祖,臨走還送給李成祖一幅自己臨摹的大師作品。
安德烈托付的任務算是圓滿完成了,李成祖隻說這幅列賓的作品在安東先生修複之前應該就被人掉包了,因此安東先生修複的是贗品。雖然現在真跡已經尋回,不過他希望安德烈保證在修複名畫時要慎重,不要破壞大師的原意。
安德烈點頭表示讚同,但是他好奇的問李成祖:“難道你不打算告訴我們尋回這幅真跡的過程麽?”
李成祖搖搖頭道:“恐怕不行,協助我辦案的人再三叮囑我要保密,我對他有許諾。”
安德烈攤了攤手表示無奈,不過他還是對李成祖表達了由衷的感謝。
朋友托付之事已經完成,李成祖感到一身輕鬆。他對楚言,妮妮還有陸胖說,接下來要在聖彼得堡好好玩兩天,兩天之後再乘飛機回家。
如果把莫斯科比作一幅濃墨重彩的油畫,聖彼得堡則是一幅清新淡雅的水彩畫。在這個城市中,茂密無處不在的森林綠地和色彩豐富風格各異的建築群,已構成城市環境中充滿文化藝術感的一道道風景。聖彼得堡用斯拉夫民族獨有的既粗獷宏偉,又細膩優雅,同時極富表現力的城市語言與人們進行著感情的交流。整個城市全是二三百年前的建築,滿眼都是巴洛克式,洛可可式的風格,既講究對稱又打破平衡;既追求宏偉氣勢,又注重雕塑細節。18世紀,彼得一世打造了聖彼得堡,此後三百年,一代又一代驚心動魄的曆史故事都在這個俄羅斯靈魂城市起起落落。
素有地上博物館之稱的聖彼得堡如今吸引著越來越多的遊人前往,這座曆史文化名城有著太多的古跡等著李成祖一行人去探尋。第一站他們來到冬宮。冬宮,俄語又叫做艾爾米塔什博物館,原先是俄國沙皇的皇宮,十月革命後辟為聖彼得堡國立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一部分。這座18世紀中葉俄國巴洛克式風格的傑出典範,是世界四大博物館之一,最早時曾是葉卡捷琳娜二世女皇的私人博物館。冬宮麵向涅瓦河,中央稍為突出,有3道拱形鐵門,入口處有阿特拉斯巨神群像。宮殿四周有兩排柱廊,氣勢雄偉。宮內以各色大理石、孔雀石、石青石、斑石、碧玉鑲嵌,以包金、鍍銅裝璜,以各種質地的雕塑、壁畫、繡帷裝飾,色彩繽紛,氣派堂皇。博物館的珍藏數量浩瀚,據說若想走盡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約350間開放的展廳,行程約計22公裏之長。
妮妮為這座氣勢磅礴,藏品眾多的博物館所震驚了。她眼中閃著喜悅而又驚奇的光,對李成祖說:“成祖叔叔,這是一座真正的皇宮麽?”
李成祖點點頭說道:“這裏的確曾經是俄國沙皇的皇宮,後來成為葉卡捷琳娜二世女皇的私人博物館,再後來隨著曆史的演變成為俄羅斯的國立博物館了。18世紀時,葉卡特琳娜二世從柏林購進倫伯朗、魯本斯等人的上百幅繪畫,存放在冬宮的艾爾米塔什,法語的意思是隱宮,該館由此而得名。”
妮妮說道:“成祖叔叔,我走在這樣的宮殿裏,仿佛自己就變成了公主呢。可是我的腳走累了,恐怕沒力氣將這座宮殿都轉完了。”
李成祖將妮妮抱起來說道:“那麽就讓公主的騎士來協助公主殿下欣賞完自己的宮殿吧。”
妮妮不由得被逗樂了,很親昵的摟了摟李成祖的脖子。
接下來的時間裏,李成祖一行人走過了這個城市中許許多多的地方。他們一路歡笑著,還不忘用shǒu jī拍攝記錄下這一美麗的時刻。
到了第二天的下午,他們懶洋洋的坐在船上,欣賞著涅瓦河兩岸的風景。
聖彼得堡,在初春的季節裏,縱情綻放的鬱金香,散發著屬於她的女性般的神秘魅力;寬闊的芬蘭灣,如同她一傾而下的秀發;而穿越整個城市的涅瓦河則是標誌著她名貴身份的那條絢麗奪目的項鏈。涅瓦河的兩岸,古老的歐式建築中又散落著一些摩登的新式大廈,那是這座城市最引以為傲的花衣服。她的美融合了兩種截然不同的風格,又那般的嫵媚而不突兀,在春日和煦的暖陽中,極盡溫柔嫵媚之能事。她是那樣花枝招展的存在著,吸走了所有人的七魂六魄。
從船上下來後,他們沿著涅瓦河漫步,仿佛所有的壓力都一掃而空,滿眼都是這座城市的魅力。
李成祖對楚言說:“18世紀時,彼得大帝曾把都城遷到聖彼得堡,此後三百年,從羅曼諾夫王朝到紅色蘇聯,這裏上演了一代又一代的興衰故事。三百年過去了,這座城市經曆的興盛,戰火,革命,風雨,成熟過,衰老過,劫後餘生。我覺得他的曆史讓他看起來更像是一個硬漢,也許有人可以僥幸打倒他,但卻無法摧毀他,因為他有自己堅定的信念。”
楚言說道:“我記得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這裏叫做列寧格勒,這裏曾上演了一段悲壯的曆史,德國法西斯軍隊將這座城市圍困了800多天,這座城市上演了二戰時期持續時間最長的圍困與反圍困作戰。德軍的炮火使得無數建築被摧毀,城市麵目全非,街道變成了瓦礫堆。但是戰後的人民堅強的重建家園。經過藝術家和工匠們的勞動,現在這座城市又將延續昔日的風采。”
李成祖用俄語高唱著“喀秋莎”。
楚言好奇的打量著他,問道:“想不到,你還會俄語?”
李成祖回道:“我隻會這一首歌,安德烈以前交給我的。”
楚言繼續問道:“你和陸胖當年做雇傭兵的時候,也參加過殘酷的戰爭麽?”
李成祖一改往日油滑的神色,低下了頭,神色凝重,若有所思的回道:“戰爭,沒有不殘酷的。”
過了幾秒之後,他又換了調侃的口氣繼續說道:“可惜的是當年我在戰場命懸一線之時,並沒有一個喀秋莎思念著我”
楚言笑了笑。
那天的最後,李成祖對楚言說道:“你知道麽,有一位哲人曾經說過,如果在聖彼得堡住上兩天,你會覺得自己知道了很多東西;如果住上兩個星期,你會覺得自己知道的並不多;如果住上兩年,你會發現原來你什麽也不知道。”
楚言心裏暗自覺得他對這座城市的種種解讀,卻有點像是在說他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