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童話凶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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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之後李成祖和茉莉警官又走訪了受害者的另一位同學湯玉琳。有同學稱,高中的時候她曾經和死者中的一個交往過。但是後來不歡而散,據說事情還鬧到了校長那裏,再後來被平息了。



    這是一個麵容姣好的女生,可惜缺乏些神采,看起來憂心忡忡,小心翼翼的樣子。



    茉莉警官先告訴她不用害怕,隻是想詢問一些關於死者在學校時候的人際關係。



    湯同學雙臂環抱,隻說和他們不熟,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然後就不肯開口了,並且起身想要走。



    李成祖盯著湯同學的雙眼,湯同學平靜下來,慢慢對他們說:“我的確和那個人交往過,但是後來發現他並不是真心的。而且他還做了一些傷害我的事情”



    當被問道他做過什麽的時候,湯同學不願意再說下去了,隻說畢業後就再也沒有聯係過他了,自己對他後來的事一無所知。



    李成祖和茉莉警官又關於此事詢問了死者當年的一些老師同學,但是都一無所獲,大家不是說不知道就是看起來明明知道些什麽卻三緘其口。



    茉莉警官對李成祖說:“也許這個死者對湯同學做了一些不好的事,但是關於當年的真相我們可能永遠無法知道了。但是這個湯同學看起來柔柔弱弱,不像會是凶手的樣子。凶手應該更為強壯一些。”



    李成祖問道湯同學的親屬有沒有嫌疑。



    之後的調查表明這個湯同學的母親幾年前去世了,自己跟著父親生活。李成祖調查了這名父親。這位父親被問到案發的晚上自己在哪裏,湯先生回複說在家陪女兒,女兒因為生病需要在家休養。雖然湯先生的話從湯同學那裏得到證實,但是也不排除湯同學做假證的可能,畢竟那是她的父親。無奈凶手在案發現場沒有留下任何證據。也無法證明湯先生就是凶手。案件的調查就這樣陷入了停頓中。



    楚言看著案發現場留下的童話插畫的zhào piàn,當晚陷入沉思中。這兩幅畫有不少共同點,畫的一角都繪有一個男人的半張臉,而畫上的繼母看起來麵目猙獰。楚言在想會不會凶手就是生活在這樣一個環境中呢,父親很怯懦,很少在他的生活中起到自己應有的作用,更多的時候父親隻是躲在一旁,或者冷眼旁觀。而母親或者繼母則是一個很有威嚴的女性,咄咄逼人,很可能跟凶手的關係很緊張。而且凶手在之前的生活中也許是個很怯懦的人,就像灰姑娘和艾麗莎那樣,他無力反抗強權,無論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裏。但是現在他想要改變。就這樣楚言進入了一個夢裏,一個男青年站在一輛車旁,車裏有一個女人像是昏睡在駕駛員的位置。之後男青年不知用什麽手段發動了這輛車,車直接載著昏睡的女人衝進了河塘裏。楚言驚醒後,嚇出一聲冷汗。



    楚言第二天給李成祖去了diàn huà,講了自己對凶手的看法。之後調查開始圍繞當年高中班級裏一些家境一般或是貧寒,母親很嚴厲,而父親卻時常缺席的同學。



    李成祖向死者高中的班主任詢問,希望她回憶一下,當時班上有沒有一個不太愛講話,有些軟弱好欺負的男生,他的母親有些嚴厲,有可能是他的繼母,而父親卻是截然相反的人。



    這位班主任想了下回道:“哦,天啊,是岑躍龍。他看起來很內向,有時候比較容易挨欺負。他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和他父親離婚了,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他父親後來又再婚了,再婚後沒有再要孩子。這個繼母給人的感覺很威嚴,每次開家長會都是她來。我隻見過一次岑躍龍的父親,是個謹小慎微的人,好像是個修鞋匠。”



    之後李成祖和陸胖找到了岑躍龍的父親,這位岑先生開著一間修鞋鋪,收入甚微。之後李成祖要求看看岑躍龍的房間,得到了岑先生的同意。李成祖進入岑躍龍的房間後發現滿牆都是童話的插畫作品,不得不說這些插畫作品很具有藝術性。在李成祖細細看過之後,心中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岑躍龍就是凶案現場發現的童話插畫的作者。他的心開始通通直跳起來。



    李成祖連忙問岑先生:“躍龍的繼母也和你們一起居住麽?”



    岑先生擦了下眼鏡回複到:“她已經不在了。幾年前她死於一場車禍。”



    李成祖突然想起楚言跟他提過的夢,於是趕忙接著問:“他繼母是不是將車開到了河塘裏?”



    岑先生詫異的看了看他,回道:“是的。”



    李成祖一下子緊張起來,問他知不知道岑躍龍現在在何處,岑先生回複說:“他考上了一所專科學校,離這裏不算特別遠。”



    李成祖跟岑先生要了岑躍龍的shǒu jī號後,即刻讓陸胖開車去往這個專科學校,要知道天色已經漸漸晚了,岑躍龍隨時可能再犯案。李成祖在車上和茉莉警官也取得了聯係,並且讓暗影想辦法追蹤這個shǒu jī號的位置。然而暗影說這個shǒu jī號的所有者可能在地下車庫一類的位置,有網絡xìn hào屏蔽,無法追蹤,隻能待他的shǒu jī聯網後才能追查到他的行蹤。



    李成祖和岑先生在這個專科學校裏詢問了岑躍龍的老師和同學,然而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裏。李成祖向茉莉警官建議大家兵分兩路,分別去往受害者另外兩個死黨牛同學和何同學所在之處,這兩個人很可能成為凶手下麵的目標。



    之後得到線索,這兩個人都外出了,不在學校,何同學的shǒu jī能打通,他聲稱自己和朋友出去聚餐。牛同學的diàn huà關機,很可能是出事了。茉莉警官向孫悅明請示,安排一隊人去保護何同學,並暗中埋伏,等待凶手出現,安排另一隊人去往牛同學最後出現的酒吧處。



    茉莉給李成祖發去酒吧的地址,並駕車前往這個酒吧。



    楚言和暗影留在事務所處,楚言仔細觀察者岑躍龍的畫作,暗影則全力攻擊路麵的錄像係統,他發現就在大約十分中前,何同學從酒吧出來後,被一個人用槍指著上了車,之後車輛向東駛去,最終停在一處空地旁。暗影把自己觀察到的告知了李成祖。



    楚言對於岑躍龍的畫作很是好奇,她試圖通過曾躍龍的畫作走進他的內心世界。楚言認為這個岑躍龍是一個為了達到fù chóu目的會孤注一擲的人,這表明李成祖,陸胖還有茉莉警官他們會很危險。而另一方麵岑躍龍的畫作中又透著一種對弱者的深切同情。



    楚言想到這,就衝出門外,要駕車去找李成祖他們。暗影顯然看透她的想法,於是一起跑出來說:“我來開車,我開的更快。”



    楚言本來不想暗影去,但是暗影已經不由分說的坐到了駕駛室裏。



    楚言和暗影趕到那片空地時,場麵正陷入僵持。牛同學的後腦已經被鐵棒所擊,陷入昏迷,隨時有生命危險。而岑躍龍用槍指著牛同學,告訴jǐng chá如果再走進,他就會開槍。李成祖他們不敢輕舉妄動,茉莉對他的勸降也是絲毫不管用。



    楚言和暗影慢慢走近,岑躍龍很緊張,警告他們站住不要動。



    楚言表示自己不會動,然後對他說:“我知道學校生活是一種怎麽樣的體驗,相信我,沒有比那裏更糟糕的情況了。我們總是挨欺負,受到某些同學的羞辱,那些人不停的傷害著我們的自尊心,對我們進行著精神虐待,讓我們覺得自己一無是處。即使有一天我們畢業了,那些聲音也從來不會停止。”



    暗影繼續說道:“你可能會受到毆打,但是沒有人會知道,你不會對別人講,因為你知道沒有人會相信。那些惡魔存在於食物鏈的頂端。你除了祈禱能快點畢業,別的什麽也做不了。在你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有時候你會大聲叫罵,叫罵過後,你又很擔心會被人聽到。但是無論你做什麽,那些惡魔都存在於你的腦海裏,你趕不走他們。”



    岑躍龍麵容猙獰,又痛苦的說道:“那裏就是地獄!”



    楚言說道:“沒錯,那裏是地獄。可是總有一天你會從地獄中走出來的,相信我。這個世間還是有一些美好的東西的。”楚言拿出岑躍龍的畫作,繼續說道:“灰姑娘,我看到你畫她的時候特別用心,也許是因為她的身世更可憐,她的母親去世了,她隻有自己的父親,她甚至連兄弟姐妹都沒有。不過我後來細想想看,萵苣姑娘似乎也很可憐,可是你在繪畫她的時候明顯就沒有那麽用心了。我在想這是為什麽,直到我細細的觀摩灰姑娘的臉,我發現她的臉很像一個人。”



    當岑躍龍聽到楚言說自己所繪的灰姑娘的臉很像一個人的時候,一下子怔住了,陷入了思考中,就在他愣神的當,狙擊手射中了他的肩膀,他被武力製止了。救護車也及時趕到了。



    岑躍龍被抬上擔架,楚言走過來對他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命運以痛吻我,我願報之以歌。我想灰姑娘會是這樣的人。”說完對他微笑了下。



    事後,李成祖問楚言:“岑躍龍畫的灰姑娘的臉到底像什麽人呢?”



    楚言攤了攤手回道:“我也不知道像誰,我對他也並不了解。不過我在想是什麽樣的力量促使一個男孩在描繪一個姑娘的臉時異常的用心細致呢?我想這個姑娘在他的心裏一定占有相當重的分量。僅此而已。”



    李成祖問:“隻是這樣?”



    楚言點了點頭回道:“對啊。”



    李成祖不可思議的望向楚言,說道:“哇,看來我抽空也應該學習一下人像素描。”



    楚言被他逗樂了。



    等人走的差不多了,茉莉警官向楚言走過來說:“謝謝你。”



    楚言受寵若驚的回道:“哦,不,不。應該是我說謝謝。茉莉警官,您至少救過我兩次。”



    茉莉笑了笑回道:“叫我茉莉就好了。”之後她撓了撓頭,繼續說道:“其實我是想說句對不起。對不起,我以前對你和暗影的態度有些惡劣。你知道那是因為我在上學的時候,曾經過的很糟。我不是一個很有潛質的人,無論我怎麽努力,學習成績也隻是中等,我經常聽到老師和父母對我說你看看人家誰誰誰。這讓我覺得自己很沒用,永遠比不上你們這樣的聰明人。所以我把這股怒氣發到了你和暗影這樣的人身上。說實話,我一直很反感你們,你們這些人的存在好像就是為了證明我是多麽的愚蠢,多麽的沒用似的。我是說,喂,你們的腦子到底都是怎麽運轉的?”



    楚言被她逗樂了,兩人相視而笑。



    楚言對她說:“也許學校真的是一個很奇怪的地方,我們都在那裏度過了一段黑暗歲月。很多人都會受到欺負,羞辱,不公正的待遇。隻有少數人能幸免。可能就像有人說的那樣---隻有欺負人的人不被欺負。”



    茉莉回道:“但是我們的良心又禁止我們成為那樣的人。”



    楚言點了點頭,兩人又是相視一笑。



    楚言看著岑躍龍的插畫想著,童話故事是兒童文學的一種體裁,童話中豐富的想象力可以活躍兒童的思維,那生動的形象、美妙的故事可以幫孩子們認識社會、理解人生。岑躍龍的虐殺對象和岑躍龍一樣在小的時候一定都沉醉在七彩斑斕的童話世界中。然而長大之後,他們中有的人成了欺壓弱者的霸權者,有的人成了被欺負的對象。最令人噓唏的是曾經的弱者,被仇恨的烈火所灼燒,最終走上了一條殺戮的不歸路。到底是什麽樣的力量鑄造了這樣的人間悲劇呢。這個dá àn恐怕沒有人能夠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