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博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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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夥匪徒劫持了列車後肯定已經聯係了沙月城那邊,然後這邊胡渣男剛把情況都說了一遍,沙月城那邊就來聯係了。

    這胡渣男倒也大氣,直接就把影像投放到了空中,讓在座的乘客可以看到對方,而對方也能看到這邊的情況。

    而對方顯然也很擔心這邊的情況,所以先看了下四周,確定還沒有發生什麽暴力事件後,開始了和胡渣男的正常交涉。

    “怎麽稱呼?”胡渣男倒也沒急著問自家那兄弟,先客套了一下。

    “外交部耿秋。”那人倒也大氣,見匪徒不急,他也不亂。

    “哦,你叫我老江就行。”胡渣男還自我介紹了一下。“情況你都知道了,說說你們是個什麽意思?”

    “城主願意用鄭二炮交換這些人質。”這耿秋倒也直接,估計他也覺得對於老江這種人來說,話說多了反而可能壞事。

    “謔?”老江嘴角翹了翹,“你們這城主倒是痛快啊,我喜歡,有空我請她喝酒啊?”

    耿秋當然沒把老江這種話當回事,一本正經地說道,“交換地點我們希望是放在沙月車站……”

    “哦,方便你們設埋伏?”老江很幹脆地打斷了耿秋的話。

    耿秋顯然也料到了老江這種反應,很淡定地說道:“沙月車站是一個視野很開闊的地方,如果我們要設伏的話,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那可不一定,”老江就近找了個座位,斜斜地把人靠在椅背上。“星絡戰士的機動能力我可是早有耳聞的,一千米外進行突襲,趕到目標地點好像連十秒鍾都不要吧?那你們這個埋伏圈大可以設得大一點,我可沒這麽好的眼力。”

    耿秋倒也沒覺得這麽簡單就能說服老江,此刻也不急著繼續把自己的下文說出來,反而問了老江一句,“那你打算怎麽交換?”

    “簡單的很。”老江果然也是早有準備,“讓你們的人帶著我兄弟到城外的荒冷平原這個位置去等,”隨即,老江發了個坐標過去,“4點的時候,我們這趟列車會經過那裏,到時候我會減緩車速讓車在那裏強製停泊1分鍾,用這1分鍾的時間完成交換。”

    “這不可能!”耿秋很果斷地搖頭。他很清楚,老江分析得對,沙月車站附近不設伏並沒有關係,因為更遠的地方,利用星絡戰士一樣可以對這夥匪徒進行突襲。而到了荒冷平原這個地方,視野就真的開闊了,要設埋伏根本不可能,那裏可是一望無垠的荒原,除非星絡戰士還能打洞,不然根本沒地方隱藏。

    而最關鍵的是……“1分鍾根本不足以讓所有人質都下車!”耿秋說道。

    “哦,那你準備幾輛車,到時候讓我的人下車離開,你的人上來接管這輛滿是人質的列車,你覺得怎麽樣?”老江似笑非笑地說著。

    耿秋微微一愣,而夜風則是心裏麵一笑。你這老江,剛才還以為你挺不簡單的,結果這回你卻是個蠢貨啊!你這用人家準備的車,人家不會給你油搞得隻剩一點點,保證你這車走不出幾公裏?到時候再派人一追,你手上又沒有人質,鐵定完蛋啊!

    而夜風這想法也並不是什麽很高深的念想,耿秋好歹也是個外交部的部長,這點也是瞬間想到了,心中一喜,正想隨著這老江的念頭假裝猶豫一下就把事情辦了,結果老江卻是搶先一步開口了。

    “跟你開開玩笑呢。”老江皮笑肉不笑,“這一分鍾我是讓你把我兄弟放了送上車,可沒說我要放人質。”

    耿秋瞬間就有點懵了,當即回話,“既然是交換,我們這邊放了人,你那邊卻不放,這種做法我們是不能接受的!”

    “別著急嘛,年輕人……”老江繼續說道,“人質我給你分兩份,其中一份會集中到後麵一點的車廂,那邊的車廂和這邊的銜接是可以斷開的。到時候我的人一上車,我就給你把那邊的車廂斷了,給你留一半的人質。”

    “這也不行!”耿秋搖頭,“我們要的是全部人質!”

    “這全部人質都給你了,我這車還想過沙月車站?”老江搖了搖頭,“出來混的,腦子總是帶著點的,這車上的人啊,對我來說也沒大用,無非就是保個平安……你看,這麽著,那一半人呢,到時候你先收著,我這另外一半呢,等車過了沙月,我找個合適的地方就會給他停下了,到時候你們再派人過來接回去就是了,這樣安排豈不是很好?”

    “這……”耿秋這下就有點為難了。過了沙月以後隨便找個地方停下?難道要派人一直跟著他們?

    “哦,不好意思哦,”老江的聲音再次響起,“你看我,這人一上年紀,記性就有點差了。等過了沙月以後啊,你們可別急著跟上來,不然我看見一次就殺一個人質,殺完為止。”

    這話一說,一直蹲著的人質們就急了,齊齊看向了耿秋。他們一開始還覺得這談判還是比較順利的,結果後麵突然說起要shā rén質了,這能不急嘛?

    夜風心裏一想,這老江的心思倒也算是縝密。第一次因為要交換人質,所以指定了明確的地方,而留一半人質也就不怕對方在指定地點設伏。第二次因為純粹是要脫身,所以為了不讓對方掌握行蹤就開始拿人質做威脅了。而這兩次放人質的機會,一次選在進沙月之前,一次選在出了沙月之後,怕是也有一些講究,估計和這一帶的地形有關係。出了沙月以後的某個地方,估計有老江的人在接應,到時候隻要沙月的人不能在第一時間趕到,他們基本上就能順利脫逃。

    老江可不覺得對方隻是不跟著自己就不能掌握自己的行蹤了,天眼係統的厲害是個人都知道,他要做的隻是讓對方不能第一時間趕到,這就足夠了。

    而耿秋則和老江說自己需要再次請示上級,老江也大方地給了對方10分鍾。要知道,現在這列車可是不斷地朝老江所說的交換地點靠近的,如果拖久了,來不及準時到達交換地點,那麽這次交換就要泡湯,後麵再談恐怕就要難上加難。

    沙月城這邊。

    耿秋和老江交涉的時候,其他一些重要人物當然也在場。耿秋這邊聯係一中斷,這夥人就馬上聊上了,並且連地圖都已經攤好了。

    “前半段沒辦法下手,老江挑的地點我剛才已經觀察過了,星絡戰士的確無法埋伏。”第一個說話的是楚天行,行動部部長,也是星絡戰士的統帥。

    “後半段有點麻煩,”接話的是警備部部長袁峰,警備部由普通人構成,主要是維護城內治安。“你們看這裏,”袁峰以前是行動部的副部長,和楚天行交情不錯,後來被調到警備部。這次的事情有可能會需要他們警備部配合,而袁峰又是楚天行曾經最好的搭檔,所以在這裏也有他說話的一席之地。

    此時,袁峰指的一個地方正是出了沙月以後的一片密林。“這個地方樹木非常繁茂,樹林涵蓋麵積廣闊,而且地形複雜,四周還有山巒阻擋,如果老江他們在這個位置棄車,然後鑽進林子裏,我們很難抓到他們。”

    “那難道就對他們沒辦法了嗎?”耿秋有點急了。如果這次他們真的一點措施都沒有,任由這些人猖狂地接走自己的同伴,即便人質沒有受到傷害,對他們來說也是極其影響威信的。

    “簡單,我們提前派人埋伏在那裏。”楚天行說道,“這林子方便他們躲藏,當然也方便我們埋伏。現在他們的車還沒進沙月,我們提前去那裏埋伏,等他們到那邊一棄車,我們就迅速出動,一部分人控製列車保護人質,另外的人把他們一網打盡!”

    “你怎麽就敢肯定他們一定會在這裏棄車?”此時說話的是身為沙月城城主的白璿。

    “不敢肯定。”楚天行倒是很直接,“但是從地圖上來看,這個位置是他們最好的棄車地點。這個老江顯然也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他考慮得很周密。所以他一定知道,即便我們為了人質安全不跟著列車,也一定會通過天眼係統監視整個列車的動向,所以無論他在哪裏棄車我們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所以棄車地點的選擇,對他來說區別隻是哪個地方可以為他爭取更多逃脫的時間。”

    “如果隻是為了爭取更多時間的話,他不能把車開得越遠越好嗎?”這次說話的是耿秋。

    “太遠,那就是接近了藍風城,那邊一樣會有所行動。而且,我們要做的並不是真正放任他到處跑,而是在他的視野之外進行追蹤。他隻要一棄車,我們就會馬上行動。以星絡戰士的機動力,幾千米的距離,不需要一分鍾。”

    “可是,這個視野外的說法,恐怕不好界定吧?萬一……”耿秋還是有點擔心。

    “這個就不勞你操心了,”楚天行的態度很強硬,沒有再理會耿秋而是看了一眼白璿。雖然他是整個行動計劃的負責人,但是隻有這個年輕貌美的女城主點頭,他的行動才能實施。現在他就是料定那片廣袤的樹林必定是老江的棄車點,所以隻要白璿一點頭,他馬上就會開始行動。

    白璿知道這其實也是一次賭博,雖然楚天行的分析合情合理,但是誰知道老江到底怎麽想的,萬一他就是反其道而行呢?但是自己心裏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畢竟戰鬥這種事情,楚天行這位行動部的部長早在自己父親還是城主的時候就已經在出謀劃策了,楚天行看向她無非也就是給她這個名義上的城主一點麵子,並沒有要她提點意見的意思。

    最終白璿也隻能點了點頭,心裏覺得楚天行猜對了最好,救出人質的同時還能給這夥罪犯一次毀滅性地打擊。要是猜錯了,無非就是放任這群人繼續逍遙法外,好歹人質還是安全的。

    十分鍾的時間對於白璿他們來說是轉瞬即逝,基本上方案敲定的時候就已經到時間了。而反觀列車上的人,這十分鍾就有點難熬了。他們是真害怕沙月城的高層對他們棄之不顧,又或者搞出什麽花花腸子惹這個滿臉胡渣的家夥生氣。這人一看就是那種說開槍就能毫不猶豫開槍的,蹲在地上人質真是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終於,十分鍾時間一到,沙月方麵再度聯係了過來,說話的依舊是耿秋。

    話不多,意思卻已經很明白,說沙月城當然還是以人質的生命安全為第一,所以願意接受老江他們所說的方案,並且已經派人帶著那個鄭二炮前往老江指定的地點了。

    既然沙月這邊這麽好說話,老江倒也爽快,斷了和那邊的聯係後,扯開嗓子就吼,“哪個怕死的站起來,老子會先放一半的人質,怕死的先走!”

    這要換做平時,人家吼,怕死的站出來,基本上是個男人,尤其是成功人士,尤其是身邊還有自己熟識的女人時,那是肯定不會承認自己怕死的,那多丟臉啊!

    但是現在,老江可不是隨便吼吼的人,剛才說的話,他們也都聽得很清楚。先走的這一半人必定是安全的,而後麵這一半,人家可說了,沙月那邊敢跟蹤過來,見一次殺一個人質。誰知道沙月的人會不會不顧他們死活硬要派人跟蹤過來呢?

    所以現在可不是逞能的時候,說不怕死的,指不定等下就真的死了。在這裏的這些乘客,包括那些所謂的成功人士,哪有真的不怕死的,甚至那些成功人士更怕死,畢竟成功人士,自認為那小命的分量肯定是要高於普通人的,一旦死了,那些奮鬥出來的錢財地位可就一點都享受不到了。

    於是一堆人齊刷刷地搶著站起來,站起來的同時還不忘按住身邊的人。也不管身邊的是男人還是女人,是朋友還是妻子,反正就是要按著你,自己先站起來,好像誰先站起來誰就有資格先走似的。結果一時間是亂七八糟,叫罵聲嚷嚷聲混成一片。

    夜風是蹲在人群邊緣的,那邊爭得熱鬧,他卻是一點影響都沒有,倒是蹲久了覺得腿有點酸,幹脆就一屁股坐地上了。

    “你幹什麽?”阿光看到夜風坐下,下意識地問了一句。

    “蹲久了腿酸啊大哥。”夜風也不慌,“讓我坐會兒,反正和蹲著也沒差太多。”

    阿光看了他一眼倒也沒說什麽,又看了看其他乘客亂哄哄的一團,心裏想著,這兩學生反倒比這群人強多了。

    乘客們對於優先下車權的爭搶很快在老江的一聲怒喝中停了下來,剛才那一幕老江看著是挺好玩的,但也不能讓他們一直這樣好玩下去。於是他讓那些手下隨便從兩個車廂裏點了一半多的乘客塞進了之前準備好的車廂。

    然後事情倒也順利,沙月方麵似乎真的就完全接受了老江的提議,一點埋伏都沒有,就那麽大大方方地把鄭二炮交到了老江的手裏,而老江也依照約定放了那一車廂的人。列車繼續行駛,車廂卻是空了許多。原本一百多號人質現在就剩下了三十幾個,那老江也夠意思,說放一半,其實是放了一大半,而且看人一少,倒是招呼那些人別蹲著了,坐座位上去。

    夜風一聽這個可以,連忙扶著櫻絮就近找了個位置就坐進去了。

    “腿酸嗎?”夜風關心了一下。

    櫻絮沒說話,微微搖了搖頭。夜風體質那是一般人中都偏差的,蹲個十分鍾肯定就受不了,櫻絮這方麵比夜風強了百倍都不止。

    而那個鄭二炮一上車就嘮叨個沒完,滿嘴都是什麽,我就知道老大你不會拋棄我的,媽的那個鳥地方吃的都是豬食,連個像樣的女人都沒有,憋死老子了……然後一路走過來,看到女乘客就瞅上兩眼,嚇得那女的馬上往後縮。結果鄭二炮卻是伸手就甩了那女的一巴掌,嘴裏罵道:“tmd躲什麽?你以為自己有多好看?長得跟母豬一樣,炮爺我還能看上你這種貨色?”

    那女的被打了一巴掌卻硬是忍著沒哭出來。她這倒也懂,想哭也給憋住了,這會兒估計她要是真的哭出來了,指不定這憋著一肚子火的鄭二炮會把她怎麽樣呢。

    果然鄭二炮見她隻是縮著也不吭聲,哼了一下也就走開了。兩截車廂也就那麽三十幾個乘客,並且除了夜風二人全部集中在了另外一截車廂中,鄭二炮很快都看了個遍,張嘴就埋怨。“哎呦老大啊,你怎麽就這麽客氣,一下子放了那麽多人?好歹留幾個漂亮妞給小弟我瀉瀉火啊!我可憋了好幾個月了!”

    話音剛落,老江還沒說話呢,這走進第二截車廂的鄭二炮的眼睛突然就發亮了,這截車廂的尾部那裏原來還坐在兩個學生呢。哎呦,那個女學生,這容貌,怕是連那個měi nǚ城主白璿都比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