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無價之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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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光如電,卻隻打皺了濤濤冰水。
寶玉收劍而立,隻見一條小舟如同浪裏白條,飛快向著河流的盡頭飆射而去。
“天際識歸舟,雲中辨江樹……
賈寶玉,今日送你小禮一件,打上招呼一次。你我,蠻夷之地再聚之……”
寶玉輕笑搖頭,隨即把君子劍納入腦海……
這個柯良策,真個是打了個大好的招呼,把帝王心術,直接捅了出來。
寶玉知道給他封官,當朝天子肯定抱著磨礪的心思。
而磨礪,都是有兩個結果。
要麽是他賈寶玉乘風而起,真個當了天子門生;
而另一個結果,就是賈寶玉隕落中途,自然有其他人踩著他的白骨,踏上從龍之路。
帝王心術向來難以揣摩,就算有人猜測到了,也不敢擅自下手,可是柯良策把事情捅開,他的麻煩,就會接連不斷。
想到這裏,寶玉對著身後,輕輕擺了一下手指。
而此時,一直沒動靜的紫紗香車,緩緩向著道路的盡頭,悄悄駛去……
等香車走遠,寶玉突然抬頭,笑道:“長弓前輩,您要是再不出來,晚輩可是要先走了。”
話音剛落,身邊就落下兩人。
陳長弓眯眼看了看香車離開的方向,再看寶玉,就見寶玉十分熱情的扯住他的雙手。
“今日分別,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寶玉心底悲慟,定要與前輩喝上幾杯!”
陳長弓訕訕的抽回雙手,笑道:“喝酒就算了,嗯,白大家的香車……
老夫就當沒看到,你送我兩篇詩詞就好。”
一大一小,陳長弓和寶玉相互盯了好大一陣,幾乎在同一時間哼了一聲。
“小狐狸!”
“老不羞!”
柯良策點明了爭鬥的起源,白南煙不是寶玉的追隨,自然不能大庭廣眾下直接出手,但是寶玉,一般來講,還是喜歡幹脆利落。
陳長弓就是看明白這一點,臉皮都不要了,直接伸手討要詩詞。
兩人磨嘰了一陣,攜手踏上碧波橋畔,襲人給他們擺了方桌杌凳,好像普通的送別,低聲笑談。
開始的時候,聲音很低,沒人知道他們說了什麽,但是過了一陣子,談話的聲音、內容,就變得正常簡單。
寶玉遞過去幾張造竹紙,笑道:“勞煩前輩幫忙傳遞家書,驛站速度太慢,還望前輩能夠體諒晚輩。”
“隻是小事而已。”
陳長弓很自然的接過來造竹紙,看見沒有信箋,就低聲念了聲‘來’。
桌上出現幾個信箋,以及成盒的火漆,陳長弓把造竹紙挨邊放進信箋,上麵給誰的寶玉早就寫上,容易分類放置。
但是在放置的時候,陳長弓突然呆了一下,猛然從造竹紙的中間,抽出來一張格外雪白的紙張。
是十扣紙,
而且,是上等的十扣紙!
“此篇文章,為何要壓製才氣靈泉?”
紙張是折疊的,陳長弓礙於禮法,也就沒有打開。
但是以陳長弓的文位,隻是略微感應,就發現了其中的不對。
寶玉苦笑搖頭,把珠淚的事情說了一次,就見陳長弓滿臉唏噓,連連發出感歎。
“好一個紅袖仙子!好一個林黛玉!”
陳長弓想了一想,突然手掌在十扣紙上麵一揮,頓時靈泉四射,綻放沁人心脾的淡淡清香。
“不值得,才氣靈泉雖然能彌補紅袖仙子的虧空,但隻是聊勝於無,沒你得來的有用處……”
話才說了一半,陳長弓愕然停住,連嘴巴都沒能來得及閉上。
隻見才氣靈泉被壓製許久,竟然爆湧而出,瞬間達到六尺高度!
才高六尺,煊赫一方!
陳長弓隻覺得心疼、肝疼,渾身都疼,這煊赫級別的才氣靈泉,寶玉竟然當零食給林黛玉吃?
沒錯,對紅袖仙子來講,才氣靈泉頂多算個零食。
但是對文人來講,這他麽的就是命根子呀!
想到多少文人成就舉人、進士,甚至沒有嚐過煊赫級別靈泉的味道,陳長弓看寶玉的眼神,就是看一個敗家子一般!
“你你你,真是……氣煞我也!”
陳長弓指著寶玉就要說教。
但是這個時候,才氣靈泉突然跳了一跳,直接……
八尺有餘!
“賈寶玉!
陳長弓兀然站起,指著寶玉的鼻子大罵:
“你以秀才之身,寫出這八尺靈泉的詩篇,將來成就舉人,肯定能才高九尺十城共舉!你連十城共舉的篇章都喂了出去,你這是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呐!”
聽到陳長弓歇斯底裏的吼聲,錢謀國和秀才們都往這看,隻是一眼,全都傻成了嚇呆的鵪鶉。
他們看見了什麽?
到底看見了什麽?
竟然是八尺的才氣靈泉,映照江河碧空,如同繁花千樹!
而且,他們聽到了什麽?
喂了出去?
難道是……
送人?
啪!
趙貴寧打了一下自己的臉頰,呆呆的呻吟道:“痛,不是做夢,寶二爺要把如今八尺靈泉,將來肯定能十城共舉的篇章送人?”
“是啊,送人。”
“嗚嗚,我我我,我到現在名動的都隻有一首,還是三尺一寸的低級貨色,寶二爺……”
秀才們傻乎乎的,恨不得把那美麗無比的才氣靈泉,硬塞進自己的眼睛裏去。
特別是翟明生,氣怒交加之下左右開弓,對著自己的臉劈裏啪啦的呼了下去。
秀才們被劈裏啪啦的大響驚醒過來,連忙扯住翟明生。
“明生兄,醒醒!莫要瘋了!”
“我等都知道寶二爺詩才過人,這,嗬嗬,預料之中,不該驚訝。”
“明生兄,別癡傻了呀!”
翟明生眼角帶著淚花,心疼的渾身要打擺子,好不容易回過味來,給同窗們解釋。
“嗯,沒什麽,寶二爺的詩才……我是氣自己不爭氣,連個名動的都沒,寶二爺……才高八尺的……”
翟明生還是沒忍住,眼淚嘩嘩的落了下去。
見他安穩了,旁邊有人不自覺的嘀咕了一句:
“怪不得明生兄這個樣子,八尺的才氣靈泉呐,能夠增加我等多少的文火質量?質量上去了,多了底蘊,說不得還能突破老夫子的評判,將來……”
聽到這話,翟明生雙膝一軟,要不是有人扶著,就要啪的一下跪了下去。
且不說秀才們怎麽樣,就算錢謀國,那也是絡腮胡子炸了刺,眼珠子漲得通紅。
煊赫級別的,他不在乎,但是才氣靈泉高達八尺的煊赫篇章,他……
一輩子都沒作出來過。
錢謀國擼起袖子,要不是陳長弓還在橋上,就要上去打劫!
怪不得恩師願意等寶哥兒,怪不得寶哥兒的詩才名動達官貴胄,原來,竟是如此的恐怖!
錢謀國如此安慰自己,但是越安慰,心裏就越是覺得不太對勁。
嗯?舉人?
嗯?秀才!
呀呀呸的,錢某人一個舉人竟然比不上秀才?
錢謀國咬牙切齒,想把寶玉給生啃了出氣。
而在此時,想生啃寶玉的,還有個陳長弓。
隻見陳長弓劈裏啪啦一通亂訓,一邊磨牙,一邊把十扣紙展開了來。
“哼哼,老夫看看你作的什麽詩詞,竟然又是首八尺煊赫的!”
寶玉想要阻止,但是看看陳長弓滿臉的好奇加生氣快燒起來了,也就作罷。
“長相思,在青山。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歎。
美人如花隔雲端。
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
天長路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
長相思,摧心肝。”
陳長弓把輕聲吟哦的出來,隨著吟哦過去,聲音逐漸悠遠。
到了最後一句,仿佛是扯長著嗓子哀泣而出。
“長相思,摧心肝……”
“長相思,摧心肝呐!”
短短的一句話,仿佛就是寫的陳長弓自己!
很熟,特別熟,這讓他念叨了一整夜的句子,怎麽不讓他涕淚俱下?
好生品味了幾次,陳長弓感歎道:“又是一首情詩,區區情詩,卻又是一首八尺煊赫!
老夫本以為此等詞句所在的篇章,應該是個六尺以上的煊赫篇章,但沒想到,你真的又出了一個八尺煊赫!這篇,比之無題,也不算遜色太多!”
是啊,何止是不遜色太多?
其一字一句,仿佛在說青埂峰上的美嬌娘,訴說他隱藏心底無數年的思念,
每一個字眼,都生生夯在了在他的心門之上!
相比而言,這首,對他更為貴重,是……
無價之寶!
“此物,歸老夫了!”
陳長弓把十扣紙死死摁住。
寶玉怔了一下,剛想阻攔,一個亮金的物什,就啪的一下,狠狠的砸在了方桌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