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章 刀神焦嘯,雪舞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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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手掌,一隻潔白如玉。
另一隻常年在無稽崖的苦寒之地,古銅色的皮膚包裹著修長強健的筋骨。
這兩隻手掌的掌心流血,遙遙相對了,竟然產生了一種極為強大的吸力,而這種吸引力,完全無視了兩人的修為,硬是把兩人扯在了一起……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癡兒,爾等真是,相煎何太急?”
天地煌然起了宏大悠遠的歎息,寶玉知道這是什麽。
曹植的《七步詩》合情、合景、合理,竟然在武聖時期逼得曹丕不敢殺他,這《七步詩》,也就成了天地親情的代表。
可是,為什麽?
為什麽他和殷無極竟然是那種至親的血脈?這,完全扭曲了他的三觀!
殷無極也呆滯了,隻想飛回無稽崖,在那無稽崖頂的至高殿堂上,去質問自己的狼皇母親。
他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長大了也不再在意,可是,這莫名出來個血脈至親,竟然還是賈寶玉?
不合常理,不,簡直是悖逆了他心底最堅持的大逆!
他殷無極,可是要馬踏大周……
“賈寶玉,你和浪青玄不是至親,那麽,咱們的牽扯,就是在父輩上了。”
殷無極好不容易理順了腦袋,剛理順,嘴巴就不自覺的張開說話。
寶玉也是半張著嘴,啊啊的,終於梗塞道:“父輩上?難道,我們賈府的老爺,賈政?還是賈赦?是你的親生父親嗎?”
這話一出來,殷無極就覺得眼前發黑,不管是賈政還是賈赦,全都是那種不被他放在眼裏的,說白了,是那種在他的感覺上就差了十萬八千裏,比不上他的那種‘東西’。
裏麵要有有一個是他的父親,他甚至想幹脆全滅了口,把秘密徹底的隱藏好了。
可是,他殷無極,最重視的,就是自己的兄弟……
雷七是他的生死之交,他看重雷七,勝過千軍萬馬;
浪青玄和他異父同母,當初狼皇下令滅殺大將軍滿門,點名了浪青玄必死,可是,他還是抗命不遵,放了浪青玄一馬;
如今,賈寶玉……
要瘋了,殷無極咯嘣咯嘣的轉動腦袋,火氣沒地方出,盯著金釵彩衣娘,惡狠狠的道:“放手!”
金釵彩衣娘堅定的搖頭,小公爺還沒安全,她就有著自爆妖嬰的念頭。
殷無極磨了磨變得尖銳的犬牙,冷笑譏諷:“孤是小看了你一次,但是你的鴛鴦蝴蝶短刀,孤可是早就知曉。”
說著,殷無極的指尖銀光一閃,竟然是不知道哪種兵器的鋒銳,瞬間破碎了金釵彩衣娘的冰刃,也穿透了金釵彩衣娘的身體。
這兵刃極為鋒銳也是極為詭異,把金釵彩衣娘所有的妖氣運行路線,瞬間給完全困鎖!
他從金釵彩衣娘的身邊走開,還一直複雜的盯著寶玉。
寶玉也盯著他,對視,視線交織,宛如陰陽兩種雷光,在交戰,也在交纏。
終於……
“賈寶玉,你給孤回去問個清楚!”
說罷,就是銀光一閃。
殷無極收回了壓製金釵彩衣娘的不知名的兵刃,整個人,緩緩的往地麵隱沒。
他下降得很慢,直到鼻子落進泥土的時候,還是帶著極為複雜的表情盯著寶玉……
眼看著殷無極徹底的隱沒進了大地,寶玉和殷無極對視的視線,也是緩緩的收了回去。
突然,遠處有烈火衝霄,寶玉把看向遠處天邊,那裏有成片的雲,被火焰映襯成了燃燒的大火一般。
“咳咳,”
寶玉咳嗽了幾聲,竟然咳出來了一縷帶著酒香的火焰。
他的臉色突然蒼白,而且,蒼白到宛如一張白紙一般……
“不好!”
…
破空飛舟最底下的船艙裏,連寶玉都不清楚的地方,有人紅著臉龐喝酒。
“老頭子還是不放心,不放心呐……”
焦大咕嚕嚕吞著酒液,從滿是烈酒的嘴裏竟然還出了聲音:“論朝堂上的爭鬥,寶哥兒是厲害了,可是上個戰場,嗯哼,這戰場風雲詭譎更甚朝堂,各種手段用出來比朝堂還狠,寶哥兒有能耐算計完全嗎?”
咕嚕,
咕嚕,
一口又一口,焦大喝了個痛快。
反正是一直放在船艙準備給將士的犒賞,這酒多的,他可以隨便喝。
可是,就在那麽打開另一壇子烈酒,仰頭吞咽的一瞬間,焦大突然消失,留下個懸空的酒壇,連著烈香的酒液一起崩碎在了甲板上……
真氣,如火;
身軀,好像千錘百煉的鋼鐵一樣。
焦大用來趕路的不是進士的道理,而是真氣化作烈火刀鋒,瞬間斬出一道空隙。
這一道空隙穿越了,就是數十裏有餘。
誰也想不到一個養馬的老仆竟然有如此能耐,更是想不到,焦大還有在寶玉身上種下真氣火種的本事,萬裏範圍的話,都能感覺到寶玉的一切異常……
唰!又是一刀。
可是這一次出現的,並不是能破開空間的裂縫,而是兩柄纏繞著毒蛇花紋的彎刀,狠狠的攪碎了焦大的真氣……
“按照奴家對殷無極的了解,他一定去截殺了賈寶玉,
前輩,天狗一族封山將,扈三娘在此恭候多時了。”
焦大的老臉抖了一抖,四處看去,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片荒山野地。
前麵距離寶玉還有三千裏,後麵距離天狼城也有差不多的距離,那麽,這個扈三娘,就是從一開始就發現了他。
棘手,眼前的這個背生雙翼的女子,是個有著十分能耐算計的可怕人物。
扈三娘的腳下踩著白絨鹿皮短靴,修長有力的腿一直到大腿根部才有了葉甲遮擋,上身沒有穿著鎧甲,隻有兩條毒蛇順著圓潤的肩膀滑下,盤成蛇盤,恰好擋住了胸前碩大中央的一點風光。
她手持雙刀,互相擊打出鏮鏮的火星,嫵媚笑道:“也不瞞著前輩,三娘和無極小哥是很親密的人呢,所以,無極小哥兒要做什麽,沒人比三娘猜得通透……
前輩,不要上前,奴家隻想無極小哥兒斬了賈寶玉,你們大周和無稽崖不鬧了,不鬥了,我們大荒山,怎麽能得到些許便宜呢?
前輩,奴家隻想要占些很小的,細微的小便宜而已,不要為難奴家好嗎?”
“你這後生女人,口舌便宜已經占了不少。”
焦大瞬間看透了扈三娘的實力,要是以前……
罷了,不提以前,隻說現在的話,不用出幾分力氣,還真衝不破扈三娘的堵截。
他冷哼了一聲,枯瘦的手掌憑空一抹,登時有三丈長的巨大刀鋒抗上了肩膀。
不對,不是完整的刀鋒,這把斬馬巨刀竟然是折斷的,三丈的長度,隻是剩餘的不到半截的刀身而已……
“小丫頭後生,讓開,不然,死!”
焦大站直了身子,一股子血腥氣衝霄而起,隻是殺氣,就嚇得扈三娘臉色死白。
“大周開國時,有刀,長七丈,刀出,誅鬼神!”
扈三娘飛快後退,每一步都把大地踩出了十餘裏方圓的巨大的蛛網裂痕,她連聲驚叫:“天火狂舞,血海浮屠?你竟然是……你是刀神焦嘯?”
“知道老夫的名號,還不快給老夫滾!”
焦大猛然上前了一步。
這一步嚇得扈三娘一陣哆嗦,嫵媚的眉眼劇烈糾結,想了好久,竟然,吐出了一個‘不’字。
她上下打量焦大,吞著唾沫,低低的道:“刀神前輩,不瞞您老人家說,您在大荒山的名頭比在大周響多了,奴家就是聽著您的傳說長大,也是因為您的傳說,把鎖鞭的武器改成了毒蛇雙刃。可是……”
扈三娘的腳步半退,雙腳不丁不八,擺出了一副搏命的架勢:“要是您的全盛時期,奴家絕對不敢阻攔,可是傳言說您身受重傷,如此,奴家也敢討教一回……
刀神前輩,咱們各為其主,奴家斬了您,封山將的名號,也該往上提一提了。”
“要斬老夫揚名?做你的晉升階梯?”
焦大仰頭大笑,蒼白的頭發和胡須飛快變得一片赤紅,宛如燒山大火,唯獨他的雙眼,卻好像極地的冰山,透出一股命不久矣的寒氣。
這不是殺氣,而是真正的寒氣,扈三娘很敏銳的捕捉到這個,更加興奮,毒蛇雙刃,劃出兩條漆黑的毒牙大蟒……
殺機四溢,烈火燒山。
隻是半個瞬間,扈三娘的身體就燃起衝霄大火,把陽光遮掩,把雲彩映紅,等到大火熄滅,已經不剩下半點塵灰;
焦大卻是扛著斷刀,渾身沒有半點傷痕。
可是……
焦大顫巍巍的拿出烈酒,牛飲了,卻壓不下通體熥起的嗖嗖寒氣。
他看向寶玉所在的方位,感應了一下,笑了……
“好小子,沒事就好,沒事,你,沒事……”
聲音斷了,刺骨的冷風呼嘯而起,竟然是從焦大的身體裏席卷出來的。
漫天的雪花灑落,大雪宛如鵝毛,覆蓋了這一片荒野,也覆蓋了荒野中間,一個巨大的,森冷寒冰。
焦大在冰封中微笑,保持著一手扛刀,一手飲酒的姿勢,可是,也隻剩下這麽一個姿勢而已。
一代刀神焦嘯,獨留雪舞飄飄……
…
啪嗒!
兩把毒蛇彎刀落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而在彎刀的旁邊,突兀的出現幾人。
領頭的那人,黑狐大氅中,驀然發出錐心的嘶吼……
“焦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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