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事情有這麽簡單嗎”回府的路上，宋梔洱問吳啟。

    “你覺得不是這樣？”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把問題又拋了回去。

    “其實事情應該也是順理成章，但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宋梔洱皺著眉頭。

    吳啟沒有說話，等著宋梔洱說完他的想法。

    仿佛很有默契一般，一個說話，一個聆聽，像是認識多年。

    “若真是邵陽為了中尚夫人而shā rén，那他被我們抓住的時候為什麽沒有一點心虛？”宋梔洱轉頭，等吳啟的回答。

    “可是光憑你的感覺，這個案子是無法翻案的，中尚夫人是很強烈的一個人證”吳啟並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

    宋梔洱不說話了，她也沒想到這個問題的解決方法。

    “那我們明天再去一趟牢裏吧”

    隔日，宋梔洱和吳啟又提審了邵陽。

    還是跟前些日子一樣，依舊是那般傲氣。

    吳啟把中尚夫人的口供扔在他麵前，邵陽的神色才有絲毫鬆動。

    他把那份口供書看了許多遍，而後抬起頭，歎了口氣，那些傲氣已經渙散，流露出了不一樣的感覺。在宋梔洱眼裏，那是淒涼。

    “是我做的”邵陽停了停，“所有的事情正如上麵所寫”

    “你真的認罪了嗎”宋梔洱走近。

    “對”

    “那為什麽你之前一直不說”

    “這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事，跟有家室的人在一起，換誰誰會說出口”邵陽輕嘲，眼睛卻一直沒有看過宋梔洱。

    “那現在呢，你不想狡辯了？”

    “對，這麽明顯的證據，我還狡辯些什麽”

    “你錯了，人明明不是你殺得，你為什麽要認罪？”宋梔洱的語氣冰冷到了極點，她抓住邵陽的肩膀，逼迫對方看自己的眼睛。

    “真是笑話，我之前不承認你們這樣，我現在承認了，你們還這樣”邵陽說“什麽意思”

    吳啟走下去，拉住了宋梔洱“別說了”

    “可是事實就是這樣啊”宋梔洱死命掙脫吳啟，臉都通紅。

    最終還是什麽都沒問出來。

    “吳啟，這件事情邵陽絕對不是凶手，你明白嗎”吳啟把宋梔洱拉到外麵，宋梔洱還是很激動。

    秋天了，有點風，可宋梔洱還是急紅了臉。

    “宋梔洱，一切都是要講證據的，邵陽認罪，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你強行翻供是錯的”

    印象中好像第一次連名叫姓的喊宋梔洱的名字。

    “好”陷入長長的沉默之後，宋梔洱妥協了。

    大概是兩個孩子，鬧了脾氣，陷入冷戰，一天兩天，長長的冷戰，也許是單方麵的，也許是雙方麵的，反正後來他們兩個沒有講過一句話，刻意的、無意的不見麵。

    宋梔洱一個人依舊為邵陽的案子奔波，可是沒有任何證據，沒有任何翻案的可能。

    邵陽被定了罪，謀害重臣，被判了死刑。

    沒有預料中的翻案，他死了，也許懷著遺憾和憤恨，但是最後誰又知道呢。

    也許他也覺得幸福，他可能為對方做了一件對事。

    邵陽死的那天，宋梔洱想起之前邵陽對自己講的話，是死刑結果出來之後，最後的見麵。

    “九王妃”那時候他已經非常憔悴了，多日的牢獄之災，讓他失去往日的風采“謝謝你”

    “但這是我自己的選擇，沒有人能夠改變”

    “為什麽”宋梔洱並沒有接收他的感謝。

    “是愛吧，能為她做點事情我很幸福”死之前，居然還感謝著殺死他的凶手。

    “是她殺了你，你不是不知道”還是不解。

    “我知道，可是我願意，這本來就是我該做的事情”

    無法再與他做更一步的對話了。

    宋梔洱隻留下一句話“我會救你出去的”

    “等一下，九王妃”

    邵陽跳上房梁，即使自己的身上都是血淋淋的疤痕，也不知道跳上去，會有多少個結疤的傷口裂開，不過即使是這樣，也不難看出他的武功高強。

    落下來的時候，手裏拿著東西。

    “這是賬本，錢中尚的，我一直藏在這裏，很多人想要找到它，本來我是想走的時候，能夠有個把柄，現在，我也是將死之人，沒什麽用了，就給你了”

    宋梔洱的思緒漸漸回來，手邊還有邵陽留下來的賬本，自己確實沒什麽用，但是也拉不下麵子去給吳啟。

    想到吳啟，也是有多日未見了，其實心裏早就知道吳啟是對的，自己太過驕縱蠻橫了，自己的選擇，別人也無法改變。

    可是，居然，這麽多天了，吳啟一次都沒有來找過她。

    想起這件事情，就很生氣。

    吳啟進來的時候，宋梔洱在對著賬本發呆。

    他假意加重了自己的腳步。

    宋梔洱回過神，看到吳啟，有一瞬間的欣喜，然後又厭惡的轉過頭。

    吳啟坐下來，試著跟宋梔洱搭話。

    “你手裏的是什麽啊”

    自然是沒有回話。

    “你真的打算不理我了”吳啟。

    “我怎麽改啊，九王殿下”還是在生氣。

    “之前你可是叫我的名字叫得很開心呢，現在這麽生疏了”吳啟把凳子易樂意靠得更近了點。

    宋梔洱也沒有刻意離得遠一點。

    “那不太好吧，身份有別”

    “賬本嗎”吳啟岔開了話題，看到他手裏的東西。想拿起來看看，卻被宋梔洱一把拿走。

    “是我的”

    “你不是想給我嗎”很隨意的說出了宋梔洱的心思。

    “誰說要給你了”還是有點心虛。

    “嗯，那是我理解錯了”

    居然又是長長的沉默，宋梔洱想，好想不該這麽說的，明明是想和好，最後又是向反方向去了。

    “明天要去宮裏，你準備一下”

    吳啟來好像隻是為了說這句話，他起了身走出門，臉上又是看得出的落寞。

    “等一下”宋梔洱快步走過去“這個給你”

    把賬本給他之後，又很快的坐到了位置上，想逃命一樣。

    看著她落荒而逃的樣子，吳啟笑了，真是個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