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功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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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慢慢的深了,三洞無光,隻是那湖泊對麵的藍樹上卻開始散發出淡淡的藍光,四周全是堅硬的岩石,偶爾有幾根小草從岩石裏破縫而出,**嘴裏叼著一根不知從哪裏撿來的草,坐在一處勉強能通過一個人的洞口,外麵,便是群山雲霧。
今夜的月色早已被黑夜吞噬,濃厚的雲層在遠處的空中翻滾,電閃攢動,隱隱中有著雷鳴聲入耳,看的人驚心動魄。
寒風不斷吹過,今已入秋多時,風冷,**蜷縮在一起,卻沒有退回洞裏,因為,這裏是世間唯一有光的地方。
終於從山上逃下來了,可接下來,我好想又不知道該去那裏了,原來,我已經沒有能去的地方了……
突兀的,一隻玉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你……你倒是…有閑情…過來啊。”斷斷續續,**凍的連話都說不清楚了。
慕清寒卻連答都沒答他,直接拖著他就往裏麵走。
“你…你!”**凍的有些僵硬的身體奮力反抗著,可這又哪是慕清寒的對手。
慕清寒一手將他甩到地上,**吃痛一聲,艱難的站起身來,道:“你、你要幹什麽!”
“會凍死的。”依舊是淡淡的一句話。
**運足身體裏僅存的真氣道:“開、開什麽玩笑,老子會凍死?老子還沒活夠呢!”
**huó dòng著手腳,抱怨道:“哎,自己獨占個小木屋,讓我獨自在這邊受凍,有你這樣的師姐麽!啊、啊氣!”**凍的又打了個噴嚏。
慕清寒感受著外麵的大風,天陰沉的可怕,洞中隻能隱隱可見那藍樹上的微亮,寒風不斷呼嘯著,真的是挺冷了。
慕清寒再次抓起了**,一個躍步飛到了天上。
“你幹什麽!”隻見著慕清寒帶著**直接飛到了屋子那邊,一落到地上,想著屋子裏暖和的場景,**哪裏還記恨慕清寒,迫不及待的就衝了進去。
“屋裏麵怎麽也這麽冷,生個火啊。”**不滿道。
“我們沒有柴禾的。”
“屋外麵不是有棵樹麽?”
慕清寒沉默,道:“這樹很漂亮……”
“啊氣!”
“……”
慕清寒走出屋門,不久便帶著一捆藍色樹枝回來了,**迫不及待的接過樹枝,就地便生起火來。
火焰慢慢燃起,屋子裏的溫度也高了幾分。
借著火光,**掃了一眼屋子,屋子裏麵隻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張桌子,上麵整齊的擺著幾本書。
“你先睡吧,明天恐怕需要你幫忙。”
看著慕清寒平靜的目光,**竟然有些不敢直視,這是怎麽了,**微微一撇臉,沒好氣道:“幹什麽?”
“明天我準備下去探路,看那塌方的地方能不能繼續走下去,隻是我聽著山下有很多聲音,怕是有什麽東西,你幫我看好下去的樹藤就行了。”
“要是這條路通不下去了呢。”
“不知道。”慕清寒搖了搖頭。
**伸了個懶腰,道:“我看這裏就很好,沒有哪些可惡的老頭子,哎呀,好久沒這麽輕鬆了。”
“住口!那是長輩!”
**被嗆得說不出話了,想要反駁,可看著慕清寒微怒的臉色,卻是什麽話也說不出了。
不知為什麽,此刻的**越發不敢直視慕清寒的目光,為避免尷尬,**趕忙起身,坐到了椅子上,隨手拿起桌上的書看起來,一副無視慕清寒的樣子。
桌上整齊的擺著四本書,不過上麵有被翻過的痕跡,應該是慕清寒幹的。
每一本書上都用大大的隸書寫著北夜兩個字,然後是一二三四標記著四本書。
借著微弱的火光,**翻開第一本,隻見上麵寫到:第一篇凝氣式
氣,難道就是在山上所修的真氣?
**繼續翻看著,不知不覺著就沉浸進去,不是**有多麽的好學,隻是在這懸崖孤洞裏,這看書似乎已經是最大的樂趣了。
隻見著這書上所記的乃是一篇法訣,將體內所修的真氣凝結於劍上,使每一招的威力都增大上數倍,以前在山上那些個賊老頭曾經說過,隻要能修出真氣,便算是一方武林高手,不過卻也隻能算是最低的三流高手,但若是學會這一篇,將真氣轉移到劍上,每一招的威力都會大增,這樣在這三流高手裏也算是頂尖人物了。
不知為什麽,一向對武藝不感興趣的**突然有一種想要煉成它的強烈**。
“凝氣於劍,首先便要能控製身體內的真氣,而此中要義則在於神,神強則氣強。”
書中記有一則煉神決,每日打坐一個時辰,算是一個修煉周天,神強之人,幾天內便可控製住真氣,而身弱者也不過月餘時間。
**迫不及待的就要開始練功,可慕清寒卻在這時喝道:“你在幹什麽!”
**冷哼一聲,道:“你管我!”
“你是不是想要練這功夫?”慕清寒徑直走過來,伸手就要搶走這四本書。
**趕忙將這四本秘籍塞進在懷裏,除非趴了他的衣服,否則別想拿走。
“想練又怎樣!”
慕清寒怒聲道:“你我乃是孤山派的弟子,怎能隨意亂學其他門派的武功?速速給我!”
任著慕清寒再怎麽糾纏,仗著她不好意思脫自己衣服,**就是死活不給,道:“停!停!你見哪條門規上寫著不能隨意學習外派武功,師叔說了,隻要能殺盡金賊,還我大宋江山,不論什麽事都可以做,更別說學習這小小的功法了!”
慕清寒被**說的一愣,師叔有說過這話麽?一時間竟不知怎麽反駁,“你……”
**見自己的話有效,眼中一亮,繼續說著:“我學習這功法乃是為了殺金賊,你阻我便是不讓我殺金賊,慕清寒,你這是要幹什麽!”
**每句話都不離抗金,說的慕清寒啞口無言,最後竟然直接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床上,從懷裏拿起書來光明正大的練了起來。
慕清寒看著**,沉默了許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走開了。
清晨,雨水從三洞中照進,昨夜不知幾時起,天上,竟然開始下起雨來了。
修煉了半夜又睡了半夜,**非但不困,反而心神飽滿的從床上起來。
“這煉神篇真不錯啊。”**伸了個懶腰,屋裏沒有人,隻是地上留有些昨天生火剩下的碎木屑。
對了,自己睡床上,那慕清寒呢?
**推門出去,冷風迎麵而來,洞內陰暗,無數雨滴從三洞中落下,打在湖泊,卻沒有打到此刻正站在湖泊上麵的慕清寒。
雨下的慕清寒,看著卻是格外的超然於世,霎時間,慕清寒動了,**瞪大了眼睛也看不到慕清寒出劍的速度,隻是每一劍都有青光隱現,這應該就是第一篇所說的凝氣於劍了。
慕清寒隨意一劍便能附上真氣,而今天自己卻是連入門都不做到。**一咬牙,說什麽也得盡快掌握第一篇不可!
這時,隻見湖中的慕清寒目光一冷,劍法陡然狠辣起來,三道劍氣揮手而出,劃著湖水向著四方淩厲而去!
看著那三道急促的劍氣,**倒吸了口冷氣,這劍氣隨便一道打向這邊,自己非是斃命不可!
終於,慕清寒收劍而立,踏著湖水向著**這裏而來。
不知道為什麽,**越來越不敢直視慕清寒的目光了,頭微微一撇,卻是瞥見了那顆藍樹之下的微微凸起的墳地。
昨天天色太黑,所以**並沒有注意到,他不覺走了過去,也可能是故意躲開慕清寒。
墳上有碑,卻是寫著愛妻李思雲之墓,一把古樸的銀色長劍插在墳前,白色的劍穗隨風而起。
**拔出長劍,卻見在長劍劍身之上刻著“北夜”兩個字。
他試了試這把劍,劍輕而鋒利,當真好劍,抬頭看了眼走過來的慕清寒,道:”這把劍我用了。”
說出這句話時,**便做好再次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的死賴上這把劍,可沒想到這次慕清寒竟然沒說話。
**頓時又重複一遍道:“我真的拿走了?”
說完還特意拿著劍在慕清寒的眼前晃了晃。
慕清寒終於開口道:“北夜前輩的東西我無權做主,隻是你既然拿了這把劍,就不要負了這劍,好好修煉武藝才是正理。”
“那是自然的!”沒想到這慕清寒今天這麽好說話啊。
“今日有雨,這路就不要探了,我來教你劍法。”慕清寒抬頭看了眼三洞外的天際,淡淡說道。
**冷哼一聲,道:“不需要,我自有我的北夜劍法。”
“我教你的正是北夜劍法。”
※※※
書冊共四本,第一本有兩篇,凝氣篇和北夜劍法,這兩篇全部學會,在江湖中也勉強算得上是二流高手了。
第二本也有兩篇:無影隨行身法和斬落式。
無影隨行乃是一部極為厲害的輕功,上麵說著隻要學會,便能算得上二流高手中的厲害人物。
而斬落式卻是一式殺招,將身體中的真氣借著劍散出殺敵!若是二流頂峰高手使出則已經有一流高手全力一擊的威力了。
第三本書冊裏記得兩篇則是化劍和千劍影蹤兩式絕招,這一本**實在是難懂,索性直接放棄,等練會了上兩本這一本自然也就會了。
而最後一本書冊卻是能夠伸展開,裏麵是一副美麗的深山之景,看著讓人心靜,也不知是什麽意思。
湖泊邊上,慕清寒手持神劍玉清,劍隨身動,所使劍法竟真是北夜劍法!**目瞪口呆在一旁看著慕清寒舞完整套劍法,隻聽著她說道:“北夜劍法看似簡單,實則深不可測,基礎劍式共十九招,我之前所舞隻是此劍法的皮毛,你學會後每日必須勤練四個時辰,直到可以隨意變化這十九招時,便算是小成,能達到無中生有,衍出萬般變化才算是大成。”
慕清寒收劍回鞘,淡淡道:“你來一遍吧。”
**咬了咬牙,努力回想著之前書上所記以及慕清寒之前所舞劍法,拿起北夜劍,舞了起來。
可惜他畢竟不是什麽武學奇才,招式生硬不說,劍式更幾乎是沒有對上一招,**咬牙堅持著,突然,他抬起的右手被慕清寒輕輕打落幾分。
“太高了。”淡淡的聲音從慕清寒的嘴裏說出。
**重新練起,一遍又一遍,從一個個小小的動作開始,讓**沒有想到的是,慕清寒竟是極為的耐心,不論他錯幾次,都幫著他指正錯誤,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
三洞落雨不停,天不見亮,霧從中進,昏沉。
**從來沒有這麽認真的練過一次武藝,隻是因為眼前這個女子,這個才華橫溢卻又如此平和的女子,慕清寒,你到底是什麽人。
“喝!”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了,天已然昏沉,**滿身大汗,雖說招式依舊生硬,但卻可以勉強舞完所有的招式,使完最後一招遊龍戲鳳,整套劍法結束。
可是因為他太累了,最後一招招式變形,卻是打向了一旁的慕清寒!
待到發現時,**已經收不回劍,手上好像有萬斤巨力,就這麽的斬向慕清寒!
“小心!”沙啞的聲音從**的嘴裏說出,也或是眼花了,慕清寒身子沒動,劍就這麽的穿過了她的身子,揮了過去。
“這是——”**全身脫力,就要倒在地上,一隻溫柔的玉手輕輕的扶住了他,帶著一絲清香,圍繞在他的身邊。
“剛才是怎麽回事?”**穩住身子後,便打開了慕清寒扶他的手。
“輕功罷了,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知道了。”**卻是走向了樹下,就這麽背靠著大樹閉目休息。
慕清寒疑惑道:“你怎麽不進屋子?”
**哼了一聲,道:“我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讓你住外麵?還是你去屋裏吧。”
“我身居真氣,這些寒冷不算什麽,倒是你——”
“反正我就呆這了!”**留下這句話後,也不管慕清寒直接躺在地上閉上了眼睛。
……
雨中的孤洞似乎格外的寒冷,天還未全暗,**便冷的全身打起哆嗦來。
“啊氣!”**重重的打了個噴嚏,從地上站起來,裹著身子看了眼上方不斷落雨的陰空,氣道:“這破雨,都下一整天了,怎麽還不停!”
**在藍樹底下來回踱著步,時不時的往屋子裏看了看,沒有亮光,慕清寒應該已經睡下了吧。
最後實在冷的有些受不了了,**打了個哆嗦,站起身huó dòng起來,此刻**的身子酸疼的厲害,睡完這一小覺,好像一天的疲憊全部湧了出來。
“早知道身子這麽差,在山上就該好好練練武藝。”
**看了看對麵的洞口,現在實在冷的睡不著,不如過去看看。
想到這裏,**脫下鞋襪,挽起褲腿,順著湖邊的淺灘向著對麵走去。
“這破水,怎麽這麽冷!”**不斷咒罵著,腳下步伐也快了不少。
**光著腳來到洞口旁邊,大雨傾盆而下,雷鳴轟轟!
**伸出右手,這雨下的可真大,打的他手都疼。
**向著山下望去,一個崎嶇的小道,開在一旁,通往茫茫山下。
**心中有些好奇,四下找了找,最後冒著深深大雨,從外麵撿起一片大大的葉子撐在頭上擋著風雨,小心的向著山道下走去。
雨下得實在大,時不時的濺到**的身上,凍著**直打哆嗦。
這小道崎嶇難行,而且越往下越是陡峭,走了一會兒,卻見著前方的道路竟然塌陷了,下方則是黑暗的深淵。
果然是被困在這裏了麽?
**抬頭望了望茫茫大雨,搖了搖頭,喃喃著:“懸崖小洞,孤男寡女,好啊,好啊。”
既然沒有路了,就趕快回去吧。
**正要轉身離開之際,目光一縮,伸頭向著下麵看去,雨水滴落深淵,什麽也看不見了。
“剛才好像有——”**突然瞪大了眼睛,兩道幽幽的綠光在黑暗中睜開!
深淵,震動!
**大吃一驚,什麽也顧不得了,拔腿就跑!
“呼!呼!呼!”**氣喘籲籲的跑回洞裏,臉色陰晴不定。
“剛才那是什麽鬼東西!”
**再次伸頭看向下麵,深諳沉沉,什麽也沒有。
“媽的,果然鬼地方!”
此刻,**隻覺得這雨夜之下,恐怖的可怕,趁早遠離的好。
**回到屋旁的藍樹之下,這才鬆了口氣,雨夜深深,從三洞中滴落的雨滴啪啪的打在湖泊之上,**背靠著大樹,靜靜的看著洞中雨落。
洞中無光,冷暗。
第二日,天微微一亮,**便睜開了眼睛,**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上的酸痛此刻消減了不少,借著當下的好狀態,**拿出懷裏的書冊,開始練起北夜劍法來。
北夜劍法,剛中有柔,柔中卻又帶剛,關鍵便在於如何剛柔轉換自如,**忘神的專注於練劍,卻是沒有注意到從屋子裏走過來的慕清寒。
**一招一式的練著,這一次練得很慢,差不多過了半個時辰才勉強練完一遍,**舒了口氣,一瞥眼,終於看到了正站在樹下看著他的慕清寒,**的心中莫名湧出一種說不清的喜悅,但表麵上**卻是麵不改色道:“你起來的到早,什麽時候過來的?”
慕清寒沒有回答他,隻是道:“今日天氣正好,你隨我一起去探一下路吧。”
**連忙喝道:“絕不能去!”
昨天晚上詭異的景象還曆曆在目,怎能讓慕清寒下去?
慕清寒靜靜的看著他,竟是把**看的心中一虛,但他還是抬著目光,挑釁般得看回去。
“我知道了。”慕清寒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便走了。
“我自己去就是了。”
“你——!下麵很危險,不能去啊!”
看著慕清寒不管不顧離去的身影,**心中一陣空落,咬了咬牙,連忙跟了上去。
一路之上,不管**怎樣勸說,慕清寒就是無動於衷,要不是自己身手遠遠不如眼前的女人,**早就直接動武,將這慕清寒抓回洞裏。
“不能下去啊!”
“難不成一輩子呆在這裏麽?”慕清寒淡淡的回了一句,不管不顧的繼續往下走著。
一輩子呆在這裏,似乎也不錯,**愣了一下神,慕清寒卻已經走遠了。
“下麵危險啊,不能下去!”
這一刻,**也顧不得山裏的陡峭,急急追上去。
此刻慕清寒已經走到了塌陷的地方,拽了拽一旁的樹藤,道:“這樹藤極細,你替我抓好這裏,我下去看看。”
“慕清寒,你——”
不等**說完,慕清寒卻是已經直接跳了下去,絲毫沒有在意**的話。
“慕清寒!”**焦急的上前一看,可底下哪裏還有慕清寒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