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莫名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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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八年前,魔教在武林興風作浪,濫殺無辜。為了尋找當年跳入天柱的魂子,他們喪心病狂地血洗了數個村子,眾人慘遭毒手。盡管如此,仍無下落。

    記當年,這片神州大地上,早已物是人非。魔主轉世,浩劫將至,江湖再次陷入腥風血雨。

    兒女情長,情義兩難,深情摯愛終因天意消逝。情愛與道義、仙魔之法與刀光劍影、婚約束縛與情投意合,誰不願天隨人願卻奈何天意使然……

    天宇一日,人間一年,轉瞬時間,魂子降世。

    望日落半倚石崖,聽鶯聲細訴心驚話。

    一位少年哭倒在塵埃上,秋風卷起的黃土覆蓋在這一身素白的衣衫上。原本幹淨的衣襟,頃刻沾染了汙漬。

    白皙的臉龐,也沾滿了塵土,把原有的麵容也遮掩了。蓬亂的長發,揮灑著熱汗,極為狼狽。

    他匍匐在這一片已收割的土地上,微微睜開倦眼,眼前盡是金燦燦的一片稻田,如同滿地的金子。無論是大人還是小孩,婦女還是壯漢,都揮著鐮刀,忙於收割。

    望著眼前這一片憧憬,少年很有意識地知道現在正直中秋,一個信念銘刻在心頭——重生了!

    對於往昔的一切,少年早已忘卻,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複存在。不知為何會帶著淚眼,也不知為何會落在此間,僅是知道自己仍安然無恙。

    雲霞淡淡斜陽裏,笑語融融眾人歸。

    “年輕人,年輕人”

    耳邊傳來了聲聲呼喚,顯得和藹純樸。

    少年茫然抬起頭,露出了一張沾滿塵土的臉,不知是顯得滑稽還是惹人可憐。

    “你沒事吧!”

    “你家在哪裏呀?”

    “你叫什麽名字?”

    聲聲的問候,使腦子一片空白的少年一臉難堪。

    “我不知道。”對於眾人關切的問候,少年回答得幹脆利落。

    “嗬!這怎麽可能。”

    眾人帶著幾分譏諷,暗暗笑道。一個連名字和家都不知道的人,跟腦殘的人有何區別。

    “三姑,六婆,你們在看什麽?”一聲溫柔的言語從遠處傳來,明顯是一位姑娘的叫聲。

    “熒楓姑娘,這裏有一個少年,但他不是秦家村的人。”一個滿頭白發的老婆婆微笑道,帶著幾分恭敬。

    “哦!讓我看看。”少女甚是好奇,這個外來的少年到底是何等模樣。

    眾人連忙讓開了一條路,讓這位天生麗質的少女上前一看。

    “你家在哪裏呀?我帶你回家好不好?”少女一臉笑意,如同盛開的鮮花,言語極為柔和。

    “我家在江南。”望著眼前這位楚楚動人的少女,少年並沒有為之一動,反而淡淡地道。

    “江南?這片神州大地上並沒有這處地方,這可是四百年才有的地方。”少女無奈地一笑,頓時便認為這位少年一定是腦子出了問題。

    “四百年前?意思是我活了四百年!”少年滿臉驚愕,覺得不可置信。

    “唉!”聽見少年的一派胡言亂語,少女唯有深深一歎。

    “熒楓姑娘,我們該帶他回去嗎?要是族長知道有外來的人,會不會怪罪下來的?”一名壯漢壓製住自己的粗狂,輕聲問道。

    “他叫秦羽宸,秦家村的人!”秦熒楓抬頭望向眾鄉親父老,堅定地說道。

    “可是這”

    “會不會有何不妥?”

    “熒楓姑娘,你一定要三思啊!”

    麵對眾人的議論紛紛,少女依舊保持一臉的堅定,並沒有隨之改變主意。

    眾人也看透了對方的心思,便不再婉言相勸,唯有各自散去。

    “跟我走吧!”秦熒楓俯下了身,微眯著眼,笑道。

    “我沒有力氣。”秦羽宸很坦誠,並沒有逞強。

    “唉!”無可奈何,秦熒楓唯有讓他趴在自己的背後,打算這樣背著回去。

    這位一身潔淨的少女,僅是在田間吟賞晚霞,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勞碌。一身的紫色衣裙,散發著幽香,青絲自由地披在肩膀上,同樣帶著一股花香。五官端莊,姿態優雅,白雪冰肌,美態生輝。芊芊十指,纖長細腿,顯盡女子的風華絕代。

    她並沒有嫌棄秦羽宸的這身髒汙,也沒有嫌棄他的智商,反而帶著滿滿的熱情,帶他回去村子。

    一路上,黃土弄髒了這雙潔淨的繡花鞋,塵土附在了她的臉上,頭上,衣裙上。加上一身的重擔,更讓她腰部酸麻,香汗淋漓。汗水打濕了芙蓉麵,脂粉開始卸下,猶如杏花凋殘一樣。與先前相比,失去了幾分姿色。

    秦羽宸感到眼前朦朦朧朧,疲憊與饑餓使他眼裏布滿了血絲,手腳柔軟無力,倚在這香肩上,頓覺無比舒適。

    農田距離村子很近,僅是幾百米的距離。但對這位柔弱的嬌俏女子來講,猶如走遍千山萬水,沉重使她寸步難行。

    “呼!”

    來到房舍處,秦熒楓才吐了口氣。抬頭望向大街,仿佛無盡,疲憊已折磨得她十分難受。

    過往的村民並沒有視若不見,反而熱情地上前幫忙。對於不知情的人來講,隻是認為誰在耕種時中暑罷了。

    眾人的協力相助,終於把這位滿麵塵土的少年送到了秦熒楓的住處。少女也如卸重擔,重重地坐在了凳子上,疲憊讓她忘卻了感謝的話。

    略微休息後,秦熒楓迅速燒水做飯,悶熱的茅房頓時炊煙嫋嫋,柴火濃煙把她的俏臉熏黑,熱汗也打濕了全身衣裙。

    半個時辰左右,一道倩影從柴房處出來,端著一盆熱水,一條溫熱的毛巾輕輕地在秦羽宸的臉上搓揉著,洗去了他的風塵,隨即露出了一張白皙清秀的臉。

    望著突然變得俊朗的麵容,秦熒楓的秋波竟然凝望在此刻,半響不動。不知為何,眼前的這位少年並不讓她有所厭惡,反而有著些許誘人之處。

    淡淡的麵容,神氣俊朗,若不是飽經風霜,說不定還真是一個美男子。

    看見少女投來的深情目光,飽含秋水,使秦羽宸輕閉雙眼,微微偏過了頭。

    “看他不似輕薄兒,溫柔又靦腆。”秦熒楓淡淡一笑,心中暗喜道。但很快又回過了神,方知自己失態。

    “姑娘有何指教?”秦羽宸沒有與之對望,臉色微微泛紅。

    “我我隻想知道你過往的事而已。”秦熒楓手遮半麵,羞澀地道。

    這位少年的身份撲溯迷離,自然會引起眾人的遐思。

    “我也不知道過往的事。”秦羽宸歎息地搖了搖頭,腦海處一片空白。

    “那你應該知道你從哪裏來吧!”對著麵前的少年,秦熒楓對其身份十分好奇。

    “我好像從那裏來的”說著,秦羽宸指了指上空。

    “好好休息吧!”少女一臉的不悅,燦爛的笑意頃刻消散,如同鮮花突然萎折。

    莫名而來的少年,使村子一時炸開了鍋,原本安靜的街道,變得吵吵鬧鬧。不論是白頭翁還是shǎo fù,總在不停地議論紛紛。

    平靜的村野,依舊是那般。隻不過是因為少年的緣故,增添了幾分色彩。

    茶餘飯後,隻能訴說平生之事,而這回,卻有了無數話題。閑適的生活,人們自然會比較八卦。

    無論是村頭村尾,還是大街小巷,哪管得是男女老少,凡一碰麵,就能洽談。

    天空中僅有的幾片晚霞也漸漸地躲入了雲叢,遙遠的天邊,出現了淡淡的彎月。縷縷光輝傾灑而下,籠罩在這片寧靜的村莊上。

    少年的到來,並沒有打破村莊原有的運轉,反而更添生輝。望遍幽野,葉舞花影弄,夜難寐聽秋蟲。

    茅房漸漸地陷入了一片黑暗中,躺在床榻上的年輕人,也悄無聲息地走到窗邊,遙望著這一彎淡月。

    淡淡的月華映照在此間,把房內的黑暗驅散了不少,但要看清自己的模樣,還是頗有難度。

    吃飽喝足後,體力也有所恢複,尤其經過了一番沐浴,更令自己神清氣爽。原有的倦意,也消散了不少。

    在以前,心中似十裏浮萍浪。而現在,心中似月鏡無塵浪。兩般事過了之後,自然就應該拋放。

    前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雖然回想不起來,但會十分傷心。千般錯到底是什麽,隻不過是恨煞無情東風。

    眾人都認為,秦羽宸的腦子一定出了問題,所以每說一句話都惹下一陣笑話。盡管如此,自己並沒有去理睬,也沒有縈繞在心上,反而附和著眾人淡然一笑。

    但很奇怪,自己的腦部並沒有受到任何的撞擊,而思想也很清醒。雖然說話有點不切合實際,但待人接物方麵還是很不錯的。

    突然之間,一陣哀鳴的南來雁在此掠過,驚破長空。與此同時,秦羽宸的心中暗暗被牽動。隨之帶著聲聲悲歎,好像是失去了什麽一樣。

    猛然之間,自己發現身邊的確沒有任何親人,爹娘不知在何方,甚至連一個故舊之人也沒有。或許秦家村就是自己的故鄉,熒楓姑娘就是自己的親人。村上的鄉親,也算是自己的鄰舍了。

    這時候,天邊掀起了一陣清風,吹拂著飄飄雲霧,使眼前一片朦朧。

    沒有任何思緒,心中就不會有任何思念與牽掛,卻感到很孤寂。

    靜靜地倚著窗,默默地凝望著明月。望著這個浩瀚的世界,關山千重,皆籠罩在一片黑暗中。

    正當自己沉醉月色之時,門外傳來了一陣瑣碎的腳步聲,伴隨著一陣竊竊私語,使秦羽宸瞬間回過了神。

    情急之間,慌忙地摸著黑暗,僅靠著點點的光輝,爬到了床榻邊,安穩地躺在其上。輕閉雙眼,凝神靜心,qiè tīng外麵的言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