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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漆黑。

    我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來是一場夢。周圍一片漆黑，小夜燈怎麽沒開？我伸手去找。

    「俊哥哥，你醒了？」身旁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收回手，說：「嗯，我做了一個怪夢，夢到我回到古代去踢球，還有一個人把球踢到我臉上……。」她點了夜燈，燈光稀微，就像遠去的夢境，突然我聽到什麽：「小敏，我們家外麵怎麽會有蛙鳴？」我往燈光處轉頭，那兒立著一個女子的剪影。

    「唔哇！」我大叫一聲、從床上彈起：「妳…是人是鬼啊？」

    微光映照下，女子悲淒的臉若隱若現，再加上一頭長髪，這還不夠，她一身素衣，好像告別式裏躺著那個人穿的…。

    那女子或女鬼趕緊伸出食指往嘴前一擺：「噓！不要叫！」我沒看過女鬼（咦我看過嗎？）這麽緊張的，想來她是個人，便問：「妳不是小敏？妳、妳是誰？」

    我又嚇了自己一跳：我還是在說夢中的方言、這根本也不是我的房間，整人秀還沒結束？或者……，我舉起手掌、「啪、啪！」一連兩個巴掌，打得臉上一陣疼——不是夢啊？

    「你在幹啥？」女子俯身過來抓我的手，我這才看出來這是個十分年輕、漂亮的女孩。「你…，他們說你失了心，像是得了瘋症，還給球打昏了，俺心裏這個焦急啊，結果你…。」女孩說著，一麵要哭的樣子，我趕忙把手抽回來。她又說：「你說，你這瘋樣，是不是讓那個叫小敏的女人害得？」

    我愣住、一時腦袋轉不過來。那女孩見狀，真的啜泣了起來：「俺就知道，你近日動輒往京城裏跑，一定是有那相好的了，嗚嗚…，相好就相好，還把自己搞成這個模樣…。」

    「xiǎo jiě，你誤會了！」我一股腦全盤交代道：「我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人，我叫張俊，今年二十五歳，我是上海人，是國家足球隊的球員！我正在比賽時，被人拐了一腳，不知怎麽的就到了這裏、不是、到了白天那裏，或者白天那個是夢、人到了這裏…，唉啊，不管了，反正我不是這裏的人，求你放我走吧，我要回上海啊！」說罷，我定眼看著她，她似乎被我說動，一雙眼睛睜得老大，突然間，噗哧一聲，她笑道：「淨說些什麽瘋話！你不就叫張俊嗎？講一串俺都聽沒懂，什麽上海啊？還說自己廿五歲，你有那麽老嗎？」一隻手伸上我的臉頰，用力揑了，又說：「就會說這些鬼話來哄我，也罷，俺就饒你這回，以後不準再去找那個小敏就是了。」

    我撫著臉，哀嚎道：「算了，反正妳也聽不懂，我自己走可以吧！」從床上跳下來，趁著微光往門走過去。「你要去哪啊！」女孩說，一麵抓上我的手。我不理她，另一手擺弄門上的木栓（好古老的門！），一會兒，門就開了。

    我的嘴也開了，而且再也闔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