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一天晚上，我媽大包小包的給我收拾東西，一個行李箱，兩個大旅行包，全滿了。

    我坐在一邊看著，對媽說：“媽，又不是分家，你這把我的東西全給我收拾進去了，是不是不要我了？”

    媽笑了，說：“你這明天開學了，我看看你需要什麽，都給你帶著。”

    “三雙鞋，十雙襪子，兩個外套，四個體恤，然後毯子一條，被子兩床，涼席一個，這就夠了。”我說。

    “那你洗刷……”

    沒讓媽說完，我搶著說：“洗刷的我都收拾好了，兩個牙刷，一盒牙膏，肥皂一塊，洗衣粉一袋。”

    “我兒子隨我，有準備，腦子好使。”媽說，

    我聳聳肩。

    “那好，你看看需要什麽自己收拾吧。”媽說，“我不插手了。”

    於是我就看媽給我收拾的東西，好多用不上的，比如羽絨服。

    我拿出來，說：“媽，這才九月，我帶羽絨服幹什麽？”

    “別拿出來了，就一件，帶著吧，要是下雨什麽的，天氣冷了，穿什麽？”

    我拿出一雙鞋子，說：“媽，我帶兩雙就好了。”

    “那要是你刷個鞋，天氣不好沒幹怎麽辦，帶著吧，就多放了一雙。”

    “媽，枕頭學校裏發……”

    “發的那有自己在家枕著的舒服啊，帶著吧，就一個。”

    “媽……”

    “拿著吧，就一個。”

    “媽……”

    “媽……”

    到最後我還是什麽都沒拿出來，還是那樣多少裝進去的多少打包了。

    我也沒辦法，給媽一個放心吧。

    其實對剛入高中我還是比較激動的，我想著，我的社友是什麽樣的？什麽樣的宿舍？是不是20個人一個宿舍？舍友脾氣好不好？不好的話那我們肯定會打起來？會不會腳臭？我能不能結識到兄弟？

    最重要的，會不會有měi nǚ呀？

    一直到了下半夜，我才迷迷糊糊睡著。

    第二天八點，我爸過來拍我起床，說快點的，馬上遲到了。

    我還以為是林雨，我說：“林雨我再睡會。”

    “你這腦子裏天天是什麽？”我爸猛地把我拍了起來。

    好疼啊。

    我就迷迷糊糊起來了，洗了頭，也不用吹了，不用打發膠了，因為整個假期，我一直理的是短發。

    吃的麵條，我最喜歡的，從一年級吃到九年級，吃完了我的整個九年製義務教育。

    媽跟我叨叨了好多，什麽去了學校別跟人家鬧別扭，別那麽衝動，什麽的，我點點頭，說我記在心裏了。

    臨走的時候，我才想起了林雨，一個假期沒聯係，我不知道她考去了哪裏？不知道這個假期她是怎麽度過的。

    但是很快被開學的喜悅衝淡了這種想。

    就這樣，高中的第一天，下著雨，爸帶我去六中報道。

    在大門前下了車，把我好是激動，哇，這個學校好大的哎，兩所教學樓，這個宏偉。

    進去之後我問爸：“爸，去哪邊報道？”

    爸一指西麵的教學樓，說：“這個。”

    “那為什麽不去那邊那個？”我指了指東麵的那所一模一樣的教學樓。

    “那個是初中。”爸說。

    我大吃一驚，這不是高中嘛，怎麽還有初中？當時我沒有發表自己的疑問，因為人太多了，我不想裝作什麽都不知道。

    進到西麵的教學樓，這個小啊，一下子我就泄氣了，這麽小，還他m的這麽多人，簡直就是一個螞蟻窩。

    “馬小哲！”我聽到有人叫我。

    我四處看了看，看到了趙玲，她跟我擺擺手。

    “呦，”爸說，“這剛來就有女同學打招呼了？”

    “我初中同桌，”我說，“我先過去了。”

    “好，”爸說，“去吧，我先去看看教室。”

    然後我就過去了。

    “小哲，”趙玲說，“終於等到你了，我一直找不到你，還以為你不來了呢。”

    “怎麽會，”我說，“我都說了我整個人是你的了，怎麽能不來。”

    “去你的，”趙玲低著頭說，“我爸在那邊，你注意點。”

    我一回頭，果然看到一個我爸那麽大歲數的中年人在看著我。

    我禮貌的衝趙玲他爸笑笑，但是他爸沒理我。

    好尷尬。

    我轉過頭說：“咱爸沒理我。”

    “嘿，是不是來勁了。”趙玲笑著說。

    然後就是報名，我排在趙玲的後麵，看著前麵望不到頭的人海。

    “趙玲，”我說，“我們去插隊吧？”

    “插你的頭啊，”趙玲說，“老老實實排隊。”

    我又老老實實的等了半個小時，這速度實在是太慢了，我都沒感覺往前進幾步。

    我實在是沒有信心了，拉起趙玲，擠著人群就到了最前麵。

    最前麵一哥們看了我一眼，什麽也沒說，往後退了一步。

    “謝謝啊。”我說。

    “馬小哲你這……”趙玲還有點不好意思。

    我對前麵收錢的老師說：“老師，我倆報名。”

    “好，那個老師點點頭，說，“名字、錄取通知書、費用。”

    趙玲就開始往外拿，我什麽也沒有，隻有兜裏的800塊錢，和一張那個收了我們家5000塊錢的老師給寫的紙條。

    “我到前麵等你。”趙玲說。

    到我了，那老師問：“姓名、通知書、費用。”

    “馬小哲。”說著，我把那個紙條和800塊錢遞了過去。

    很快的，那老師給了我一張收據，我看了看，是收了800塊錢的收據。

    我走到趙玲那邊，趙玲說：“馬小哲，你知道你是幾班的麽？”

    我搖搖頭。

    “我是三班的。”趙玲笑著說。

    “馬小哲，”說這我爸下來了。看了看那些人，說，“那麽快？”

    “馬小哲插隊了。”趙玲說。

    “那，你們繼續聊，馬小哲你是九班的，我上去等你。”我爸說著，就上去了。

    “你是九班啊，”趙玲說，“我還以為跟你一個班呢。”

    “沒辦法，”我說，“我喜歡九班，有緣份。”

    “是，你從來都是九班的。”趙玲說。

    “那我先上去看看，好不容易來那麽早，我去看看是不是教室裏沒人。”我說。

    “嗯呐，”趙玲點點頭，說，“你去吧，我也得去找我的教室了。

    於是我就上樓去了。

    排隊的時候我就分析好了，每層樓三個班，那三樓肯定是九班，所以我很輕鬆的找到了九班，但是我唯一納悶的是，三樓有八班、九班、十班。

    我當時也沒愛搭理這個事情。

    我爸站在外麵，跟我說：“快進去吧。”

    我就進去了，進去一看，我ri他m啊，又是那麽多人，我感覺我來的夠早的了，咋還這麽多人比我早？我瞬間泄氣了。

    “來來來，”一個戴眼鏡的平頭老師看我進來，上來問我，“叫什麽名字。”

    “馬小哲。”我說。

    “馬小哲，”那個老師嘟囔著我的名字，從一張紙上找著我的名字。

    “馬小哲，在這裏！”那個老師指了指裏麵，說，“去那邊簽個字，然後按手印。”

    我順著老師的手指頭，看到在第一排一個空位上，放著一張紙，應該是那個吧。

    “哦。”我應了一聲，就走過去了。

    然後緊跟著，進來了一個女生，我回頭一看，喲，短發，高高的鼻子，戴著個眼鏡，還不錯呢。

    “找名字簽字。”耳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把我嚇一跳。

    “呀。”我一看，原來教室裏還有一個老師，是女的。

    我接過她拿起的紙，找著自己的名字。

    然後那個女生她媽媽過來了，說：“來這裏沒人，你坐這裏。”

    那個女生就過來了。

    我也正好找到自己的名字了，我把紙放到桌子上，彎腰去簽名，正好那個女生也彎腰坐下，很不巧的，我倆的頭就碰了一下。

    我當時感覺心跳加速了。

    我也沒好意思抬頭，簽了名字，按了手印，我就看看還有沒有我的位置。

    我真是失望了，m的感覺人都滿了，我就往後麵走，走到最後一排，在靠窗的位置，我看到兩個空位，但是裏麵的那張桌子上放了兩本書。

    “哥們，”我問前麵的男生，“這裏有人坐麽？”

    前麵那哥們也熱情，對我說：“裏麵有人了，外麵這個空著，你坐吧。”

    “好。”我點點頭，就坐下了。

    我是真沒想到，我來那麽早，竟然還是最後一個來的，哦不，我是倒數第二來的，那個女生是最後來的。

    我爸在外麵看了看我，笑了。

    我知道爸笑什麽，他是笑我在最後一排了。

    我撇撇嘴，沒什麽好說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