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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清河的時候是不是認識一個叫時繆繆的姑娘。”

    顏雨吃東西的動作一頓,放下筷子,“怎麽了?”

    陳錚從廚房走出來,他把最後一個菜放在桌子上,解掉圍裙拿過湯碗給顏雨盛湯。

    “她的案子結了。”

    顏雨猛地抬頭,陳錚把目光落過來。

    “凶手抓到了?”

    “在s市抓到了犯罪嫌疑人,是死者的同學。”

    顏雨目瞪口呆。

    “怎麽了?”對麵的陳錚看顏雨臉色難看,出口問道。

    顏雨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抬手示意對麵艱難開口:“是誰?我認識麽?”

    “叫雷鵬。”

    顏雨震驚,“怎麽會是他?他是時繆繆的男朋友!”

    “有個叫張瑋的小子一直在這裏耗著呢,如果對案件有興趣的話明天約個時間見一麵。”

    沈峰掛斷了電話,顏雨握著手機,心緒激蕩。

    怎麽會是雷鵬!

    怎麽可能!

    “發生了什麽事?”陳錚把湯碗遞給顏雨,“喝口湯。”

    顏雨恍惚著喝了一大口,立刻就吐了出來,“太熱了。”

    陳錚也是沒見過人捧著碗直接來一大口的,起身就往廚房走,拿了冰塊出來塞給顏雨一塊。“你傻了麽?”

    顏雨把冰塊咬的哢吧響,蹙眉,“我在清河遇到一幫學生。”

    陳錚坐回去,“我知道,那群不怕死的。”

    顏雨深吸一口氣,涼的口腔快要失去知覺。

    “其中有個姑娘叫時繆繆,失蹤了,後來發現了她的屍體。”

    陳錚點頭。

    “剛剛的電話是沈峰打過來的,你猜他說什麽?”

    “你的手機隔音不太好。”陳錚把菜夾到碗裏,看顏雨,“而且你把答案早就亮出來了,別想太多,吃飯。”

    顏雨吃不下去,心情很差。

    勉強吃了兩口就放下筷子,陳錚看她:“想知道真相的話我陪你過去?”

    顏雨靠在椅子上,按了按眉心,“有點亂。”

    陳錚看她一會兒,繼續吃飯,“下午還去你家麽?”

    顏雨從陰鬱中拉扯出來,又陷入了另一重憂愁。

    “嗯,去吧。”

    “什麽表情?”

    顏雨把手肘壓在餐桌上托腮看陳錚,“回頭我媽說什麽,你都別往心裏去。”

    陳錚伸手過去手指很輕的碰了下顏雨的臉,“你當我和你一個年紀?”

    顏雨笑了起來。

    陳哥比她大啊。

    老氣橫秋。

    吃完午飯陳錚帶顏雨去商場買禮物,顏雨心事重重。

    雲海見過張瑋後,再沒見過他,他一直在追這個案子麽?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執念,張瑋的執念就是時繆繆。

    顏雨看了看身邊人,很幸運,他們都全頭全尾的活著。

    當初她就想,如果陳錚的身份沒辦法得到證實,他坐牢了。

    顏雨就等他。

    如果是死刑,顏雨給他收屍。

    非常幸運,他的檔案找回來了。

    他們現在在一起,誰也沒死沒殘。

    顏雨勾住陳錚的手指,他正在選禮盒,沒回頭隻是把顏雨的手包裹在手心。

    導購在滔滔不絕的介紹,顏雨回頭看向窗外,夕陽透過巨大的落地玻璃照射進來,滿室暖然。

    警方抓捕了雲海以周建榮為首的犯罪團夥,其中有一個小弟叫張宇。

    就是顏雨在雲海酒吧裏發生衝突的男人。

    他手裏有一塊智能手表屬於時繆繆,可他卻不是殺死時繆繆的凶手。

    他是在時繆繆死後拿到這塊智能表,順便把時繆繆的屍體扔進了護城河裏,警察順藤摸瓜查到了雷鵬頭上。

    雷鵬從不配合到懊惱痛哭,確實是他殺死了時繆繆。

    因為感情糾紛,雷鵬和時繆繆在爭吵中發生肢體衝突。雷鵬掐死時繆繆後驚慌失措,他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匆忙返回賓館。

    他在洗手間裏大哭了一場,前途盡毀。

    兩個小時後,他再次返回護城河,卻沒發現時繆繆的屍體。雷鵬嚇瘋了,也許時繆繆沒死,隻是短暫的昏迷,她回去了?

    雷鵬返回賓館就匆忙收拾東西。

    卻被張瑋攔在了賓館,時繆繆沒有回來,她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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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顏雨的母親並不是很能接受陳錚,其一是陳錚外貌看起來太過於冷硬,應該不是個會忍讓的人。顏雨的脾氣又很壞,她十分擔心兩個人的未來。其二呢,陳錚恢複身份後進的是緝毒科。這一行有多凶險,沒人比她更清楚,她不希望顏雨走自己的老路。

    吃過晚飯後,顏雨去收拾碗筷,陳錚立刻站起來要接。顏母示意他坐下,飯菜簡單,餐具並沒有多少。顏雨看了陳錚一眼,對母親說道,“那我把這些收進去,你們聊。”

    “別洗了,放著吧,冰箱裏有剛買的梨你洗幾個拿過來。”

    顏雨揚了眉毛,端著盤子進了廚房。

    等她端著盤子出來,他們的談話已經結束,陳錚看到顏雨走過來接了水果盤。

    顏雨和母親的感情有限,坐了一會兒就切入主題。“我想最近把證領了。”

    顏母倒是沒想到顏雨會這麽直接,啊了一聲。

    顏雨說道:“我過幾天要去清河,之後會很忙,最近兩天,我想和陳錚的事兒盡快定下來。”

    “你——”母親一時無話,被氣著了。

    “顏雨。”陳錚也看向顏雨,“你考慮好了?”

    顏雨點了點頭,“媽,時間不早了,我和陳錚先回去。至於婚禮怎麽辦,回頭我們再商量。”

    母親:“……”

    走出家門,下樓的時候顏雨突然停下腳步。

    昏黃的燈光從頭頂揮灑下來,他的五官輪廓格外深沉。

    顏雨抬起下巴,“我們結婚。”

    “我現在什麽都沒有。”陳錚抬起手按在顏雨的後腦,他的拇指擦過她的耳朵,“顏雨,你媽媽沒說錯,跟著我怕你受苦——”

    “閉嘴,娶不娶?”

    顏雨的目光漆黑明亮,陳錚的黑眸沉了下去。

    “娶?還是不娶?娶我們明天就去領證,不娶——”顏雨想了想,磨牙,“我就娶你!”

    陳錚猛的抱起顏雨轉身把她壓在牆上,他的呼吸急促而熾熱,他們靠的很近。

    “不後悔?”

    顏雨笑的燦爛,她揚起嘴唇,“我愛你。”

    ——————————————

    顏雨再次踏上清河,她是在這裏認識的陳錚,這一次卻是和陳錚一同來到了這裏。

    “以後你什麽打算?還做記者這一行?”

    陳錚是警察,他恢複了職位,可顏雨並沒有。

    顏雨打開窗戶看向遠處山巒,“我想自己做個網站。”

    陳錚目光落過來,“大概框架是什麽?”

    “尋人,自發組織的解救活動。”

    陳錚目光沉了下去,默了片刻說道,“你想去做的話,那就去吧。”

    顏雨回頭,看著陳錚的側臉笑了起來。

    “這麽勉強?”

    陳錚又一陣沉默,開口:“太危險,你那三腳貓的功夫,我擔心你。”

    顏雨眯了眼睛,盯著陳錚。

    心中那股甜勁兒蔓延開來,她碰了下陳錚的手背。

    “我會保護好自己。”

    從清河出發,他們去的第一站就是柳寨的村子。

    因為有警方的介入,這一次的進入輕鬆了許多。

    顏雨永遠都無法忘記那個女人祈求渴望的目光,半夜想起那個眼神,她的心髒就毫無症狀的疼。那些女孩被拐賣到這裏,他們該有多絕望!

    陳錚打開了槍的保險,他穿著灰色夾克黑色背心,拖著顏雨上山。

    那對父子看到這陣仗立刻就要跑,陳錚丟開顏雨直衝上去,其餘的幾個警察迅速控製了現場。被銬住的老頭用本地方言歇斯底裏的咒罵著,顏雨率先進了門去找那個被困的女人。

    找了一圈沒找到,被按在地上的瘸子兒子就開口了:“她已經死了,你找也找不到。”

    顏雨的腦袋嗡一聲響,她快步過去抓住瘸子拉起來:“你說什麽?”

    瘸子被顏雨嗜血的目光嚇到了,一時間不敢說話。

    陳錚意識到顏雨的變化,快步走了過來按了下她的肩膀,顏雨才把緊攥的手指鬆開,她深吸一口氣,“你說那個女人怎麽了?”

    “死了。”

    老頭突然喊起來,情緒很激動。

    瘸子臉漲的通紅,不管老頭叫的凶狠,自顧自說道:“埋在後山,你想去找就去吧。”

    大概是太陽毒辣,顏雨覺得眩暈,她站立不穩。

    遠處有村民跑來,看到這樣的陣勢,隻敢遠遠的看著。

    顏雨搜遍了這裏,又讓陳錚去打聽,得到的最終結果,那個女人真的死了。

    柳寨一個考上外地大學的女孩透露,這個女人是被活生生打死的。

    當晚顏雨和陳錚就返回了清河,她打電話給沈峰要當初被秦主任隱瞞的視頻資料。

    一番周折,晚上八點,沈峰把視頻照片等資料發了過來。

    顏雨打開電腦叫陳錚過來,陳錚掛斷電話快步過來坐到顏雨的身邊,“資料拿到了?”

    “嗯,你看下,當時那個姑娘的處境——陳錚?”

    陳錚臉色變了,瞬間陰森可怖,他拿過鼠標迅速翻著資料。

    一雙眼睛通紅。

    顏雨被他嚇到了,連忙去抓他的手,“你怎麽了?”

    陳錚死死的看著屏幕,顏雨能感覺到他的手在發抖,很輕微的抖。

    “陳錚?老陳?”

    漫長的沉默,陳錚把整段視頻看了五遍,照片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突然站起來,他拿過外套,取了自己的槍。顏雨一愣,迅速回神抓過一件衣服就跟了上去。

    “陳錚,你怎麽了?”

    陳錚出門上車,顏雨沒拉開車門,陳錚已經啟動了汽車。

    顏雨迅速跑過去擋在車前,她隱約覺得哪裏不對。

    隔著玻璃,他們對視。

    許久後,陳錚開口,“讓開。”

    顏雨沒動,她看著陳錚。

    對峙片刻,陳錚推開車門出去大步走到顏雨麵前,“顏雨!”

    “怎麽回事?不能告訴我麽?這麽晚了你拿槍出去幹什麽?”清河的溫度很低,顏雨的外套甚至來不及穿上,她凍的嘴唇有些白,“陳錚,是不是……她?”

    這話說的有些顫,顏雨有些不敢說,也不敢去這麽猜。

    找不到,就永遠有希望。

    沒有線索,對他們來說就是好消息。

    畢竟,還有機會。

    陳錚牙咬的很緊,他額頭上的青筋很明顯,許久後,他點頭。

    顏雨深吸氣,肺有些疼,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就要滾出來。

    那是陳錚的妹妹。

    “他們會受到法律的製裁,別再搭上你的命,好麽?”顏雨走上前,握住陳錚的手,他的手冰涼,手指攥的很緊,“殺了他們改變不了什麽,我們查下去,仔仔細細的查,一定要他們付出代價。”

    陳錚硬邦邦的站在寒風裏,他看向遠處,槍在他手裏變暖。

    那是他的妹妹,他的親妹妹。

    她過的什麽日子?陳錚真想把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他在清河找了這麽久,怎麽就沒找到哪個地方呢?他怎麽能那麽蠢。這麽多年,都沒找到。

    如果早一點……如果早一點,她就不用受苦了。

    陳錚咬著牙,他不能死,也不能流淚。他不能殺人,他是警察,他的身份是警察!

    法律,他們要相信法律的公平。

    顏雨抬手摟住陳錚的腰,臉埋在陳錚的脖子上。

    “他們會受到法律的製裁,相信我,一定會。”

    善惡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隻是,這一天來的太遲了。

    陳錚緊緊抱著顏雨。

    良久後,淚滾進了顏雨的衣領裏。

    當初的人販子已經找不到了,賣了太多次,根源已經無跡可尋,查起來太難了。

    顏雨和陳錚無論再怎麽拚命的去查,年段太久,實在是無能為力。

    他們隻能以謀殺罪把船夫父子送上了法庭。

    認證物證方麵都顯示出船夫老頭是最終殺死陳雪的人,船夫也供認不諱。

    一年後,他被判處死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