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妙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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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見山匪們已經逼近蘇二夫人的馬車了,一幹侍衛雖然拚命掙紮卻沒有辦法掙脫綁著他們的繩子,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敬重的夫人遇險!



    就在此時,卻忽然聽見不遠處的山坳上傳來一陣陣的狼嚎聲!



    有狼!



    山匪們的動作一頓,麵色變得慌亂起來,“大哥!有狼!咱們還是快走吧!”



    “放屁!老子在這這麽多年就從來沒有見過狼!”耳邊的狼嚎聲不絕於耳,山匪頭子雖然這麽說,心裏卻也沒什麽底氣。



    聽那一聲接一聲的狼嚎恐怕不知一隻兩隻,可是眼下他們好不容易才劫著人,就這麽走了,他實在心有不甘,“來人,把人給我帶到山上去,我就不信蘇家敢不贖人!”



    手下的人正準備動手的時候,卻又聽見一聲慘絕人寰的聲音響徹耳邊,有人已經慘遭狼口!那聲音淒絕猶如在他們身邊似得,這下山匪們個個嚇得麵色慘白,兩股戰戰,幾欲逃走,他們雖是山匪,卻也怕狼,那可是吃人都不眨眼的野獸啊!



    “大、大哥!”



    手下們個個皆麵露不安,顯然無心在此處再停留了,此時又一聲狼嚎響起,眾人俱是一抖,哪怕是山匪頭子,也顧不得眼前到手的鴨子,一聲令下,“撤!”



    眨眼間便散了個幹淨,而狼嚎聲仍餘音繞耳。



    陸晚晴見山匪們走了幹淨,嘴裏不停,繼續學著狼叫,一邊飛快往山下跑去,此時她無不慶幸,幸好小時候,夫子說起北方的狼時,非要他花給自己看。府裏的一個小廝又正好會口技,給她學了狼叫,她興致盎然,也跟著學了幾日。



    “夫、夫人……他們走了……”小丫鬟、老婆子們險境脫困先是鬆了一口氣,卻又被狼嚎聲嚇得心頭一緊,個個花容失色。



    突然,從山上衝下來一個黑影,膽子小的當即尖叫一聲,“啊!狼來了!”



    膽子大的則定睛一看,哪有什麽狼,是個個子小小的髒兮兮的小姑娘,一雙眼哪怕是在深夜裏也亮如星辰。



    “快!別愣著,趕緊來鬆綁!”陸晚晴半刻不敢耽誤,從山上躥了下來直奔其中一個侍衛,一邊給他鬆綁一邊衝著其他幾個愣住的丫鬟們喊道。



    丫鬟們回過神來,也紛紛跳下馬車給侍衛們鬆綁。



    “我雖扮狼嚇走山匪,但那些山匪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回過神來,夫人還是快離開吧!”陸晚晴把一個小丫鬟扶上馬車,一邊隔著車窗快速的叮囑蘇二夫人。



    “姑娘!這深更半夜的你一個人在這也不安全,更何況你救了我家夫人若是那些山匪回來抓了您,我家夫人也會心存不安的,還請您與我們同行吧!”



    一個滿頭銀絲,頭發十分細致的盤在腦後,身著青灰色的祥雲紋織錦裙,眼角隱約有幾道褶皺的老婦人推開馬車的門對陸晚晴道。



    陸晚晴沉吟,反正她也不知該去往何處,倒不如隨著蘇二夫人同行一段,於是點點頭,應邀上了馬車。



    陸晚晴一身灰撲撲的,實在不好意思進馬車裏,便與兩個老婆子坐在車沿邊,隔著馬車車門向蘇二夫人道了謝,“有勞夫人了。”



    馬車啟程,一路顛顛簸簸的,陸晚晴已經有許久不曾好好的休息了,此時隨著一晃一晃的馬車,不知不覺便靠著身邊的老婆子睡著了。



    一夜無夢,陸晚晴醒的時候,隻覺得通體舒暢,周遭軟綿綿的仿佛置身於雲頂,又好像回到了她京城陸家的閨房裏,如程嬤嬤給她縫製的被褥一般。



    陸晚晴翻了個身,摸了摸上好的絲綢帛錦做的被褥,光滑微涼的手感,讓她甚感愜意,忽的陸晚晴覺出一絲不對勁,猛地驚醒坐了起來。



    入目是花梨木製成的床,床邊垂著淡紫色薄紗,隱隱約約透著安息香的香氣,這似是一個女子的閨房。



    “xiǎo jiě,您終於醒了。”



    陸晚晴猛地轉頭,是昨夜從蘇二夫人馬車裏出來的老嬤嬤,陸晚晴眨眨眼問道,“嬤嬤,我這是在……”



    “這是蘇家在杭州的老宅,您已經睡了三天了,餓了吧?熬好的杏仁糯米粥一直在廚房溫著呢,我去給您端來。”老嬤嬤疼惜地拍了拍陸晚晴的手,便起身出了門。



    沒一會兒,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陸晚晴以為是老嬤嬤回來了,可一轉頭卻是一位不曾見過的夫人。



    年紀與她娘相仿,氣質卻與她娘截然不同,周身籠罩著一股英氣,哪怕兩鬢已早早染上白霜,眼睛卻依舊堅毅,唇色有些泛白,身形消瘦,由一位丫鬟扶著走了進來,而方才出去的老嬤嬤則跟在她身後,另有一個丫鬟端著托盤隨在其後。



    這般音容相貌的,不必多想,必定是蘇將軍的夫人,蘇二夫人。



    陸晚晴趕緊掀了被子,要下床行禮,卻被蘇二夫人先一步攔了下來,“不必,不必,你在床上好生歇著,大夫說你體虛,不能受涼。”



    蘇二夫人一手握著她的手,另一隻手則不斷的從她的臉上撫過,時而為她理理發鬢,眼裏更是強忍著的眼淚與痛惜。



    “夫人。”老嬤嬤唯恐蘇二夫人情緒激動傷了身子,連忙從丫鬟手上把粥端了過來,“xiǎo jiě才剛醒,此時隻怕是餓了。”



    “哦,對,快把粥給我。”蘇二夫人擦了擦眼角,接過老嬤嬤手裏的粥,而小丫鬟上前扶著陸晚晴靠著床頭。



    “來,喝粥了。”蘇二夫人吹了吹粥,又遞到陸晚晴的唇邊,目光殷切地似乎在透過她看什麽人。



    陸晚晴張了嘴喝下粥,又不明所以地看了眼老嬤嬤,卻發現她也是眼眶泛紅的看著她,像是緬懷什麽人一般。



    很快一碗粥下了肚,蘇二夫人仔細的為她擦去嘴角的殘漬,這才說道,“還沒來得及問姑娘的姓名?家住何處?怎麽會出現哪裏?”語氣切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



    陸晚晴垂下眼,好半晌才回答,“家父姓陸,為我取名晚晴,本住在浙廣,經營茶葉勉強為生,隻是今年大旱,收成不好,爹想帶著我和娘去京城尋親戚渡了難關,卻不想……”陸晚晴說著紅著眼眶。



    “卻不想竟遇上了惡匪,爹和娘都遇了難,我趁著他們不注意逃了出來,如今……”陸晚晴哽咽,“如今那戶親戚沒尋到,我卻沒了爹娘!”



    陸晚晴真真假假一說,又刻意隱去了陸重遠的存在,好讓蘇二夫人不會懷疑她的身份,她從蘇二夫人和剛才的老嬤嬤的神態中已猜出了大概,想來是她不知為何讓她們想起了曾經的蘇家二房早逝的xiǎo jiě。



    蘇二夫人一聽她喪父失母,與自己亡女亡夫何其相似,“都是可憐人啊!”一時悲從中來,一把將陸晚晴摟進懷裏,好好的哭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