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未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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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人小隊到達狼牙嶺時,叢林之外火光滔天,鎮北軍的火油弩鋪天蓋地的射向大燕的軍隊,不得不說,蘇儀借的這場北風,簡直有如神助,僅僅六萬人不到的鎮北軍,殺的大燕二十萬先鋒部隊節節敗退。
“報,”一名渾身上下被灼傷好幾處的士兵,快馬奔至西門聞山帳前。
“將軍,敵軍攻勢太猛,請求再派兵增援。”
西門聞山雙眼閃過一道寒光。
“傳我軍令,全軍出擊,務必將敵人全殲!”
“是!”傳令官領命告退。
“叔叔,這樣沒問題嗎?”西門秋遲以為自己誤判了軍情,語氣沒有了先前那般胸有成竹的態度。
“敵要戰,我便戰,我大燕鐵騎何時在戰場之上怕過?你呀,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西門聞山語重心長的說道。
西門秋遲心不在焉的回道:“明白了,叔叔教訓的是!”
西門聞山歎了一口氣,隨後進入帳中。
西門秋遲隨即往帳內走去,轉身時,瞥見旁邊灌木後的那片森森叢林,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怪異的想法,那黑漆漆的叢林就仿佛一頭巨獸,灌木便是巨獸的血盆大口,巨獸一張嘴,便可將眾人一口吞噬。一時之間,有些走神,駐足在原地,目光緊緊的鎖定住那片叢林 。
“秋遲,父親叫你。”西門聞山在帳內喊道
西門秋遲突然醒過神來,搖了搖頭,好看的眉毛似乎有些舒展,隨後步入了營帳之中。
…………
狼牙嶺,眾人下馬,沈烈三人從林中望出去,透過密集的樹幹和叢林外那一片矮灌木叢,便清楚的看見了糧草營的位置,同時也看見了位於糧草營後邊那一座雪白的營帳。
“你們兩聽我說,待會兒,我先出發,我會繞到東邊的口進去,然後蘇儀兄弟從南邊的口進去,沈烈兄弟就從這下邊的口進去,全部就位以後,我會以鷹鳴為xìn hào,三隊人馬同時點火。得手之後,立即撤退,切記,不可戀戰!”
“好,一切聽衛統領的。”沈烈恭敬的說道。
蘇儀笑了笑道:“看把你緊張的,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哦,要不,你就留在這裏看馬吧。”
沈烈白了蘇儀一眼,蘇儀笑意更盛了。
“誒,蘇儀兄弟這個時候就別開玩笑了,大家都打起精神來。上了戰場,就是關乎生死的大事了。”
衛錚說完,對著二人笑了笑,然後伸出右手,旁邊的人隨即將手搭在他手背上,眾人也紛紛將手搭在一起,蘇儀笑著對沈烈伸出手,沈烈看了他一眼,不情願的將手放在他手背上。
“同去同歸!”衛錚帶了個頭,眾人齊聲小聲的說道。
“出發!”
衛錚的三十人小隊,隨即迅速鑽出叢林,越過矮灌木叢,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蘇儀看著衛錚離去的方向,轉過頭,對沈烈笑道:“別掉鏈子哦!”隨後蘇儀的小隊也出了林子。
沈烈的心跳開始加速,他深呼吸幾口氣,拍了拍胸口,旁邊一個精瘦漢子走到他身邊輕聲的提醒道,“小隊長,咱們該出發了!”
“出發!”沈烈沉聲道,隨後身影如同鬼魅一般竄了出去。瞬間便出了叢林。
眾rén miàn麵相覷,回過神來之後,趕緊跟了出去。
…………
雪白營帳內,西門聞山來回的踱著步子,西門秋遲站在沙盤前,不停的擺弄著沙盤上的棋子,西門將夜臥在躺椅上,閉目養神。
西門秋遲排列了一番之後,腦子中那隻叢林巨獸的身影始終揮之不去,他心中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的預感一向很準,他心神不寧的走到營帳口,掀起簾子,對著那叢林深處,又多看了幾眼。
“秋遲,你在擔心什麽?”這時,西門將夜突然睜開眼問道。
“爺爺,沒事,也許是我這兩天沒休息好,腦子有點亂。”西門秋遲走到帳前,為西門將夜把羊毛毯往上拉了一點。
西門將夜看著這個足以讓他引以為傲的孫子,眼神之中滿是寵溺。笑了笑,說道:“是為了長安公主的事煩的吧?”
西門秋遲一聽到這個名字,頓時就覺得頭大如鬥,歎了一口氣道:“爺爺,你真不該把她帶到軍中來,她是千金之軀,萬一出點什麽意外,咱們恐怕都是要擔罪責的。”
“嗬嗬,你這麽說也太小瞧蕭皇後了,你可知道,公主此次隨我出行,皇後派的是誰來保護她的安全?”
西門秋遲搖了搖頭道:“爺爺,你知道的,宮中之事,我向來不願參與攪和,皇後那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凡事又要確保萬無一失。即便是請出大燕武道第一人張小樓來為公主保駕護航,我也不會覺得奇怪的。”
“嗬嗬,張小樓醉心武道,劍門山上一把劍磨了十年,倒不會參與到這些凡塵俗事來。我告訴你吧,是那武道榜上排名第四,修為已入八品半神境的李扶音。”
“李扶音?他不是在兩丈山為亡妻守陵嗎?”西門秋遲驚訝道。
“不錯,蕭皇後正是利用他眷戀亡妻的這一點,以皇上的名義下了一道詔令,將李扶音亡妻的靈位請進了東皇祠。”
“東皇祠可是帝王家的祠堂,皇上沒有說什麽?”
“嗬,那李扶音三十出頭的歲數,便已躋身大燕武道第四,目前看來是最有希望超越張小樓的人,蕭家王朝能得此人相助,便是在那東皇祠騰出一小塊地方,又算得了什麽?”西門將夜似笑非笑的說道。
西門秋遲聞言,心中已是莫大的震驚,將一個普通女子的靈位請入帝王祠堂裏,足以說明蕭家對李缺一的器重了。
“那李扶音現在人在何處?既然是保護公主,為何不見人影?”西門秋遲問道。
“他就在雁蕩山!”
…………
沈烈的小隊因為離得近,所以是最快潛入糧草營的,等避開巡邏士兵的視線之後,三十人迅速找好位置隱藏起來,
黑夜漸濃,此時鎮北軍的火油弩差不多已經射完,夜空中已經沒有了星火流光,隻有耳邊傳來十裏開外的兩軍騎兵交戰的廝殺聲。
沈烈躬身隱藏在一堆草堆旁,他很緊張,緊張到可以清楚的聽見自己急速跳動的心跳聲。他深吸一口氣,然後開始調整內息,他在等待著,等待那聲來自另一個方向的鷹鳴。
而另一邊,蘇儀隱藏在黑暗之中,他背靠著一堵柵欄,瞳孔睜的很大,胸口突然有點發悶,三十名隊員已經潛伏進了糧草營,各自找地方隱蔽起來。
可是,就在剛才,他穿過柵欄時,分明看到了一個本不應該出現在此的身影,那是一名女子,一個身著白色狐裘長袍,頭戴雪貂維帽的絕色女子,而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名女子正是大燕的長安公主。
突然,他有些後悔,約定的鷹鳴沒有響起,糧草營的東邊,也沒有絲毫火光,衛錚應該早已經就位了,可是遲遲沒有發出xìn hào,那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出了意外。
意外出在哪裏?他心裏已經有了dá àn,他千算萬算,沒有算到,長安公主會來雁蕩山。而長安公主的出現,也就意味著,她的身邊一定會有一個最少七品往上的高手。
他的後背已經被汗水浸濕,再沒有了先前絲毫的風采,算無遺策?手到擒來?他還差的遠。
正當他腦子裏麵不停的推算著種種可能性的時候,夜空中傳來了一聲孤寂的鷹鳴,就一聲。
沈烈也聽見了這一聲刺破蒼穹的孤鳴聲,他在猶豫,也在等待,因為約定的是以兩聲鷹鳴為xìn hào,這時,旁邊一個戰場經驗豐富的老兵,悄悄摸到沈烈的身邊道:“小隊長,事情有些不對勁,咱們是撤還是繼續行動。”
沈烈額頭開始冒汗,雙拳緊握,汗水浸透了手心。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離他比較近的蘇儀小隊的方向,傳來了一陣火光。接著,衛錚的方向也開始出現一道道火光,沈烈眼神一凜,冷冷的說道:“動手!”
小隊迅速行動起來,北風呼嘯而過,那糧草下的一絲火星與火油接觸的一瞬間,轟的一聲,便燃起了一團巨大的火光,一條巨大的火舌噴湧而出,霎時便照亮了整個夜空。
而與此同時,四周卻傳來了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聽動靜,似乎人數不少。
另一邊,衛錚左手握刀,半跪在地,口中鮮血直流,他的右手手臂,肩膀以下,已經是一截碎骨。
而他的身後,是三十名小隊隊員的屍體,還有那一堆堆冒著熊熊烈火的糧草堆。
小隊隊員全是被一刀斃命,沒錯,是一刀,一刀三十條人命,連帶著衛錚的右手。
他麵前是一名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的手臂上,係了一條藍色的絲帶。男子麵沉如水,雙眼狹長,一臉倦容,卻仍然難擋眉宇間的英氣。男子的手中也握著一把刀,一把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大燕jun1 dāo。
衛錚咬著牙,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男子,眼中幾乎要滴出血來,他兩次試著站起身來,可是都失敗了,他知道他的隊伍到現在為止,已經隻剩他一個人了,從這個黑衣男子出現的那一刻開始,就已經隻剩他一個人了。
他一口鮮血噴出,氣息虛弱的問了一句,“你是什麽人?”
黑衣男子沒有理會衛錚的問話,他看了看已經被風勢帶起的胸胸大火,麵無表情的緩緩走到衛錚身邊看了他一眼,隨後對著衛錚一刀揮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