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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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前一步,死!”李扶音如天神降臨一般,與蘇儀隔著那道隔閡相對而立,目光清冷的看了蘇儀一眼之後,口中緩緩的吐出這句話。
蘇儀被這一刀威勢所震懾,當下舉目環顧四周,開始尋找破陣之法,身後小隊還在和大燕敵軍廝殺,這些人都是從楚雲宮的三千破陣營裏挑選出來的,算是精兵之中的精兵,不說以一敵百,便是以一當十,倒不算誇大。所以,看起來人數數倍於小隊的敵軍,也沒討到什麽便宜。
另一邊,沈烈的二十人小隊也已經趕來支援,他沒有出劍,手中提一把鎮北jun1 dāo,衝入戰場之中,如砍瓜切菜一般殺的敵軍一時不敢靠前,他一刀橫掃之後,砍翻敵軍前排的數十名手持長矛的士兵,隨後身形跳動,來到衛錚的身邊,一把將衛錚扛在肩上,起身便跑,
“放箭!”西門聞山一聲怒喝,沈烈身後一陣箭雨襲來。
他用力一腳踩在地麵,身形高高躍起,幾個閃爍衝入了小隊之中。
這時,從前線趕回的敵軍越來越多,慢慢的都圍了過來。沈烈這邊不到四十人的小隊被數千大燕軍圍困在一起。
西門秋遲從人群之中走出,先前見到沈烈猶如一名殺神衝入戰場,瞬間殺了幾十人,他便已經有些震驚。
“想不到大禹的軍中竟然有你這樣的年輕高手。你叫什麽名字?”
沈烈蹲在地上,看也不看西門秋遲,專心的替衛錚包紮傷口,身旁剩下的幾十名小隊將士,提刀將他護在中間。
他一邊包紮,一邊輕聲耳語道:“待會兒我掩護你們,你們帶著衛統領衝出去,務必要將他安全送回軍中。”
“不行,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一名精壯的漢子立馬拒絕了沈烈的命令。
接著,眾人也紛紛說道:“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
“不錯,說好了生死相隨,同去同歸!”
“對,反正咱們已經完成了任務,誰稀罕那點破軍功,發不了財,升不了官。老子寧願多少幾個大燕狗賊。”
“說的好,寧願多殺幾個大燕狗賊,不做背信棄義貪生怕死之徒!”
“對,不做背信棄義貪生怕死之徒!”
沈烈低下頭,雙眼泛紅,握刀的手,青筋暴起。
他看了看眾人,搖了搖頭道:“衛將軍剛才小聲告訴我,有一份重要的情報。所以你們必須將他送回軍中!不準抗命!”
“可是……”眾人還想拒絕。
沈烈揮手阻止道:“沒有可是,這是軍令!”
他將衛錚的身體緩緩的靠在柵欄上,隨後起身,走出圈子,學著蘇儀的樣子,微笑的看著西門秋遲,
“我叫沈烈,你叫什麽?”
“沈烈?”
西門秋遲還未答話,西門聞山疑惑的問道,他早就知道楚雲宮的軍中來了兩個年輕的書生,沒想到竟然身手如此了得。
既然沈烈在此,那先前跑出去的那個就是蘇儀了吧。
西門秋遲看向西門聞山,問道:“叔叔知道他?”
西門聞山想了想,不屑的說道:“前些日子才到楚雲宮的軍中,不過是河陽鎮裏一個書生。”
“一個書生,年紀輕輕便有如此厲害的武道修為,怕不止是書生這麽簡單吧。”西門秋遲也對沈烈笑了笑。
“過獎過獎!倒是你年紀輕輕便能當上大燕軍的統帥,你不是更厲害?”
西門聞山心中一緊,眼神裏有一絲複雜的神色閃過。
西門秋遲臉上笑容僵住,收回了本來已經踏出的腳步。
在西門聞山耳邊輕聲說道:“此人不可留!”
西門聞山冷哼一聲道:“殺!”
沈烈拔刀,躬身,橫掃,將衝上來的一圈敵軍攔腰而斬。 西門秋遲與西門聞山二人見狀,迅速退回到後方。
沈烈提著刀,緩緩向前,幾千大燕軍竟無一人敢上前悍其鋒!保護著西門秋遲與西門聞山二人往後退去。
沈烈將大燕軍逼退數丈之後,身形再次拔地而起,對著敵軍又是一刀揮出,破去敵軍百十長矛。突然,他身形調轉,向著小隊方向衝去,淩空兩刀劈出,一刀劈向柵欄,一刀劈向柵欄外的敵軍,包圍圈瞬間被撕出一個口子。
“衝!”沈烈一聲大喝,小隊的人立馬背起衛錚,向外跑去。 沈烈衝在最前麵,對著圍攏過來的敵軍,再揮出一刀。
“想跑?gōng nǔ手!”西門聞山大喝一聲。
接著,一陣密集的箭雨,鋪天蓋地的射向小隊。
瞬間便有多人中箭倒地。
“繼續跑,不要回頭!”沈烈大喊著,隨即向著空中高高躍起,手中jun1 dāo對著大燕gōng nǔ手的方向用力投擲出去,瞬間便有幾人被掀翻。
又是一波箭雨撲麵而來,他立於高空之上,不避不閃,他輕輕一拍背後劍匣,一聲輕嘯從匣中傳出,隨後一道青色光影從匣中飛出,落在沈烈的手上。
沈烈伸出雙指從劍身緩緩滑過,隨後手腕一抖,劍尖在空中畫出一道漂亮的弧線,他身如遊龍,在空中翩翩起舞,手中秋水優雅的畫出一道又一道弧線,每一道弧線都是一道強力的劍氣,劍光與火光交相輝映,幾護照亮了整片天空。 那一波箭雨來到之前,沈烈竟然以劍氣在空中結成了一張劍網。箭矢觸之既碎!
遠處的一座雪白的營帳前,西門將夜眯著眼看著這邊人劍齊舞的情形,嘴角向上彎起了一個弧度。轉身步入了帳內。
西門秋遲怔怔的看著屹立於空中舞劍的沈烈,隨後對著西門聞山問道:“叔叔,那是不是儒兵秋水?”
蘇儀看著腳下這道深深的刀痕,抬起頭,苦笑著望著李扶音,說道:“晚輩蘇儀,無意冒犯前輩,生死關頭,求條路走!”
李扶音看了看蘇儀手中滿是缺口的jun1 dāo,當著大燕軍的麵,隨手將手中的大燕jun1 dāo向蘇儀拋出。然後冷冷的說道:
“年紀輕輕,已入六品,資質悟性絕佳,將來武道成就必不可限量,不過眼下你身前是一條死路,走不得!你還是另外選一條路吧。”
蘇儀接過jun1 dāo,對著李扶音躬身一拜。恭敬的說道:“多謝前輩贈刀,敢問前輩尊姓大名,日後蘇某定會好好感謝前輩。”
“哼,等你有命出去再說吧!”
李扶音說完,便轉身要走,回頭突然發現長安公主站在遠處,伸長了脖子朝著這邊張望。
“公主,你怎麽跑出來了?回帳內去!”
李扶音臉上出現了一絲焦急的神色。
“啊?我一個人待在帳內太無趣了,我想出來看看外麵發生什麽事了。”
簫長安一襲白狐袍子拖地,扶了扶頭上的雪雕維帽,蹦蹦跳跳的來到李扶音的身前,語氣有幾分撒嬌的說道。
“扶音叔叔,你可不要生氣啊,我是看到你在這裏,才跑出來的,不然我才不敢出來呢,那人看起來就凶死了!”
長安公主所說的看起來很凶的那人,自然便是是渾身浴血的蘇儀了。
蘇儀這時微微抬起頭,透過大燕軍遠遠的望去,與長安公主的目光正好碰上。
他對著長安公主邪魅的一笑,臉上鮮血淋淋,看得人毛骨悚然,長安公主被蘇儀這一笑,嚇得大驚失色。
從李扶音身邊一下跑開,鑽進了帳內,李扶音疑惑的回頭看了蘇儀一眼,蘇儀卻已經低下了頭。
李扶音沒有多說什麽,對圍剿的大燕軍揮了揮手,便離開了,大燕軍再一次向蘇儀圍攏了過來。
蘇儀冷冷的笑了一聲,待大燕軍將要合攏之時,一腳重重的踏向地麵,身子高高躍起。突然抬起頭,麵目猙獰,一聲大喝道:“都他媽給老子閃開!”
一道巨型刀影劈向了腳下敵軍之中。
沈烈不知道已經替撤退的小隊擋住了幾波箭雨,有些乏力的往身後看了看,小隊已經撤出了灌木,進入了林子裏,這短短的一段路,又倒下了十來人。
箭雨停止了,沈烈盤膝坐在路口,開始調整內息,秋水劍插在身前的地麵,那是通往林中的必經之地。
敵軍再一次緩緩的圍了過來,沈烈閉著眼,不去理會,不一會兒,林中傳來一陣戰馬離去的嘶鳴聲。他才緩緩的睜開雙眼,拔出秋水劍,橫在胸前,額前幾縷發絲淩亂的散開,被風吹的高高揚起,瘦削的身子就像一把利劍插在地麵,他環視了一眼周圍的敵軍,對圍過來的大燕士兵冷冷的說道:“盡管來吧,今天是我第一次上戰場,你們若是不殺了我,他日我一定會把你們趕出雁蕩山!”
西門聞山站在大燕軍的後方,大手一揮,大燕軍隨即如同潮水般向沈烈湧去。
沈烈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手臂,劍尖指向正前方,隨後緩緩的斜刺向下。
“讀書人握筆,食墨,不拿刀劍,不聞血腥。書中縱然有諸多道理,可是沒有一條道理教得我在這種情況下該往何處走。那我沈烈隻好先忘掉先賢留在書中的萬般道理,憑我手中的三尺長劍,往前走一走了。”
沈烈口中喃喃自語的說道,沒人聽清楚他說了什麽,隻知道能不能一刀或者一矛將他殺死。
沈烈緩緩睜開眼,一劍自右下方往上斜撩而起,一道肉眼可見的青鋒劍氣,隨著劍勢而起,以摧城開山之勢,破開前方一切阻擋之物。
一劍遞出,空氣仿佛凝固一般,前方圍攏過來的敵軍呆立著不動,隨後齊刷刷的轟然倒地。
“先出一劍,問個路!”沈烈微笑的看著被一劍劈開的大燕軍,原本水泄不通的包圍圈,被這一劍劈開了一個巨大的口子。
一條長十丈,深尺許的劍痕,自腳下蔓延而去!劍痕兩邊,滿地的斷臂殘骸,而劍痕的另一頭,站著一個身穿銀甲,臉上帶著修羅miàn jù的軍官。